叮鐺!
一顆小球從銅製的,作成龍嘴形狀的管道裡中滾落下來,砸在下面一個同樣為青銅製作的蟾蜍的嘴中,發出了一聲清脆而響亮的金屬撞擊聲。
「嗯,看來汀斯追兵會從東南方而來。」商鼎看著滾落下去的小球,若有所思地說道。
其他的人「哦」了一聲,然後繼續著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著這個能探知大地振動的奇妙裝置。
這台儀器有酒桶般大小,它上面刻滿了篆文和鳥獸圖案;最奇特的是,在它圓形的表面,按照一定的角度均勻分佈的八個方位上還安裝了八個含著金屬珠的青銅龍頭,並且在每個龍頭下方還有一隻用來承接龍嘴裡掉出的金屬球的青銅蟾蜍。
這正是商鼎當天第二次召喚的成果,這個儀器正是由東漢時期的張衡發明的那台著名的候風地動儀。
商鼎不知道自己算是幸運還是不幸,就他所知,這台地動儀的真品,在很早以前就已消失了;後人作出的地動儀,則都只是些在猜測的基礎上對它進行的粗劣仿製品而已。
而現在在他眼前的這台地動儀,製作精美,構造複雜,無論怎麼看都極有可能是台真品;不過商鼎卻並沒有因為自己召喚出來了一個真正的文物而感到高興,因為他很清楚,召喚出來的東西對於他有沒有幫助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不過,他馬上意識到,自己可以用這台地動儀來測試一下汀斯追兵來的方向——如果那些追兵行進時對地面造成的震動可以觸動這台地地動儀的話。
出乎他的意料,地動儀竟然真的對著東南方向有了反應。但是他卻並不能肯定,地動儀對東南方向有反應到底是因為追兵的接近,還是在東南方向真的發生了一場地震。
無論如何,還是小心些為好,商鼎和其餘的人收拾妥當以後,就連夜向著大司祭說的北部廢墟地區進發了,一路上,他們都在小心地留意著東南方向,生怕有汀斯兵一下子從那邊追殺出來。
儘管他們剛剛才殺死了十幾隻追著他們而來的黑龍,但是奈德戰後的一番話又把人們剛剛建立起來的信心消的無影無蹤。
「剛剛我們殺死的,只是剛剛達到幼龍期第二階段的小龍。而在龍族裡面,它們甚至都不配享有龍的稱號。」奈德這麼告訴大家:
「在母龍產下的一萬隻龍蛋裡,有大概一百隻擁有成長為成年龍的潛力,而最終能成為同時擁有健壯的身軀,驚人的智慧和強力的魔法的成年龍的,卻最多只有一到二隻。」
「早在龍蛋的時候,母龍就能知道到底有那些蛋裡孵出的龍會有成長為成年龍的潛力,她會給予從那些蛋裡孵出的龍以特護照顧,而從剩下的蛋裡鑽出來的龍,則任其自生自滅。」
「像我們剛才對付的這些龍,就是那些在不被母龍看好的龍蛋中出生的。他們中的大多數只能成長到幼龍期的第四階段,而永遠達不到青年期。這些龍就算是活了下來,也只會變更年長的龍的部下,並為它們賣命。」
「剛才襲擊我們的這些小龍,很可能是由一頭更年長的龍派來的,這只龍的實力絕不是這幾頭小龍可以比的,我們決不能掉以輕心!」
奈德的話讓所有人沉默不語,很多人剛才面對那些龍時就感到恐懼萬份了,現在一聽到還有更恐怖的大龍在等著自己,馬上變得更加垂頭喪氣起來。
無論如何,要想避過這一切,就只有盡快趕到那個北部遺跡了。從黑夜到黎明,所有騎士都在咬著牙拚命向前行進著,就連傷員也不例外。
商鼎把那盞地動儀收進了空間寶石內,帶著它一起前進,並時不時把它拿出來再次測試一下,而幾次測試的結果都顯示東南方向有震動,這使商鼎越發覺得追兵可能真的會從東南方向襲來。
雖然這個地動儀看起來對自己很有幫助,但商鼎當初召喚時,腦子裡想的卻是要召喚出來一個運輸工具,比如一台大卡車。他腦子中想像的一台大卡車和眼前這台地動儀,差得也太遠了點了吧。
蓋貝爾在他的日記中說,齊箏在一千年前就可以召喚出她想要召喚的東西。她到底是如何做到這一點的?如果自己也能召喚出任何自己想要的東西的話,那可就太厲害了!
他曾試過在召喚時努力想著自己想要召喚的東西的樣子,但似乎這麼做對於召喚出來什麼並沒有什麼影響。
還是說,這裡頭有什麼別的竅門嗎?商鼎埋頭苦想起來,他記起來他在召喚出獨眼巨人時,所用的二次連續召喚和召喚霸王龍時所用的三次連續召喚,這種連續召喚和召喚時的精準度有關係嗎?
當時,他的腦子裡面只是想著要召出一個非常非常厲害的東西,而並沒有想具體要召喚什麼,連續召喚到底和召喚精度有有關係,只是他的一個猜測罷了。
而且,連續召喚耗費的體力是相當大的,上次使用連續三次的召喚,召出霸王龍以後,他就感到全身無力,甚至差一點一頭栽倒在地上;要是讓他使用四次,五次,甚至六次連續召喚又會怎麼樣呢?他有點不敢想像了。
說到底,自己的召喚術真是個謎團重重的技能啊。
這時,商鼎的手摸到了自己背後背著的銀色之血,在那一瞬間,他突然想起了什麼。
在那把劍裡,有一個什麼「魔法程序」,當時在阿伯丁蟲巢時的對話他還記得,那個電人確實說了什麼「解開能力的封印」之類的怪話。
只可惜,自己當時並不懂它說的那些話的含義;而現在他明白了,卻又再也還找不出和那個電人對話的方法。
難道是要他再冒一次生命危險,那個電人就會出現,進一步告訴他一些事實真象,並激發自己潛在能力,然後幫自己脫困嗎?這簡直像是漫畫書中才有的情節啊!商鼎苦笑了一下。
「喂!那個什麼魔法程序,聽得到我說的話就出現在我面前吧,我有話要問你。」商鼎把背後的銀色之血拿到眼前,對著它開玩笑般地說到。
那個電人當然不會就這麼出來的,商鼎自己也很清楚這一點,他這麼干只不過是無奈之餘的一點發洩罷了。
「是的,我聽到了。」
一個毫無感情的機械音聲忽然在商鼎的耳邊響起,這突如其來的聲音使他一下子停住了腳步。
「我聽到了你的聲音,銀色之血的擁有者。」那個機械而又呆板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沒錯,這是那個電人的聲音!商鼎十分肯定地想到,他四下望著,尋找著聲音傳來的方向。
「喂,你是在劍裡和我說話的,對吧。」商鼎拿起銀色之血,對著它說道。
「我的聲音是從銀色之血內發出後,直接傳到你的大腦裡的,這是精神層面的交流,只有對話的雙方才能聽到彼此的話語。」
「你既然可以這麼直接和我對話,為什麼這麼長時間來一直沉默不語?」商鼎質問它。
「因為沒有你的命令。」
「……」
「好吧。」商鼎無奈地吐出一口氣,然後小聲說道:「那你告訴我,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我是封印在靈魂聖器銀色之血中的一個魔法程序,我的唯一目的是觸發閃電召喚者的能力……」
這句台詞,和商鼎第一次問那個電人時,對方給的回答一模一樣。
那個電人,還有這個聲音,說到底只是一個神秘的施法者所留下的意識殘餘,或者說是一個魔法智能,魔法程序而已,自己怎麼把這一點忘了呢。商鼎想了想,決定還是先問他一些自己最想瞭解的問題。
「那好,你告訴我,召喚術的精準度是和召喚次數有關的,對不對。」
「是的。」
是真的!商鼎立刻興奮起來,他猜得果然沒錯,齊箏就是利用了這一點,才能準確地召喚出她想要的東西的。
「那你告訴我,到底要連續幾次召喚才能100%準確的召出自己想要的東西?」他急切地說:「4次?5次?難道是6次?」
聲音沉默了一會,然後再次在商鼎的腦海裡想了起來。
「100%準確的召喚出召喚者腦子裡想的東西,是不可能做到的。」
什麼?商鼎聽到這個答案,顯得非常失望,但他轉念一想,就算不能100%召出自己想要的東西,90%,或者80%的幾率也是可以接受的。
「那麼,你告訴我,90%的成功率需要幾次召喚?」
「……沒有資料。」
商鼎一怔,沒有資料,那是什麼意思啊,他只好又把問題重複了一遍,得到的答案仍然是這個莫名其妙的「沒有資料」
沒有辦法,他只好問80%,70%,60%的成功幾率各是多少,但那個聲音說出的答案,卻通通是沒有資料。
「50%呢?一半的機率,50%的成功率需要進行幾次連續召喚?」商鼎叫道,如果連這個都是沒有資料的話,他真要氣的吐血了。
聲音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最後說道:
「10000次。」
「什麼?」商鼎聽到它的話,馬上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什麼。
「如果要達到50%的召喚成功機率,至少要進行10000次的連續召喚,才能將召喚範圍縮小到這個數值!」
10000次!自己連續召喚3次就累的要死了,而如果要達到哪怕50%的成功幾率,竟然需要進行10000次連續召喚,這根本是不可能做到的啊!
商鼎想到這裡,腦子裡一片眩暈,準確地召喚出自己想要的東西,果然只是一個不切實際的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