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真是沒天理啊!
水玉兒鬱悶的看著頭頂上出乎她意料的一張美人臉。(不說別的,在草原上經常風吹日曬的皮膚不應該像他這樣白淨的像個文弱書生一般,讓她看著都眼紅。更別說那張臉上類似於江南出產的眼眉,看上去連十八歲可能都沒有,怪不得他要用面具遮擋起來。
偏偏這張非常對她胃口的漂亮面孔,硬是搭在他那有點的雖然不若徐子陵和寇仲一般魁梧壯碩,但是也生的挺拔彪悍的身材上,相當不協調。
可是即使這樣,那也是個美少年啊!
水玉兒一時回不過神來,因為對方的長相實在是太符合她的審美觀點了,還沒從惡鬼突然變成美少年的震撼中回過神,便覺得雙肩穴道一痛,被點個正著,身體頓時不聽使喚。接著便被美少年一把抱起,扔在飛凌的背上,在她沒有反應過來時,兩人已經共騎著奔回馬賊方隊。
看著幽靈盜指揮著手下去解救他的坐騎,水玉兒無語的想道。
美、美色誤事啊!
水玉兒欲哭無淚,若不是對方的面具掉落,用「美人計」使她愣神,她又怎麼會失去脫逃的機會?耳朵內聽著周圍不知道說著什麼歡呼著的眾馬賊,水玉兒懊惱的咬咬下唇。
「你說話不算數!不是說我輸了只要把營帳的去處交待了就可以了嗎?」水玉兒眼見他開始策馬往回奔走,驚慌失措的問道。
幽靈盜把面具重新帶好,在水玉兒耳邊輕笑的說道:「本人改變主意了!那營帳我知道去處也沒用。既然我贏了,那麼你就是我的戰利品了!當然我說地算!」
說完使勁甩了飛凌一鞭,飛快的奔馳起來。水玉兒被迎面的強風吹得睜不開眼睛。說話更是困難,但是身後之人地話語清清楚楚的傳到她地耳內,令她驚駭不已。
她居然變成戰利品了?說笑吧……
還好她身後的幽靈盜放在她腰間的手還算規矩。令她可以忍受。頭腦中轉著各種逃跑的方法,卻都一一打消念頭。現在的處境好像不是很容易脫身。希望能到他們營地之後另覓機會。
水玉兒暗記路線,同時也對他們身後地百多人,能在黑暗的草原上如此飛快的行進速度而感到心驚,尤其很多人都是帶著俘虜和戰利品。不愧是被稱為月下的幽靈盜。暗想如果這麼一支類似於特種部隊存在的勁旅如果放在中原的戰爭中,當會起到多麼重大的作用。
在馬上顛簸了一個多時辰。當水玉兒身上的穴道都自動解開時,他們抵達了幽靈盜的營地。
這塊聚集地是在一個大湖東岸附近,以一片廣闊地空地為中心,四周圍著近百個不規則分佈的營帳,統一的黑色罩頂,在清冷地月色下看起來頗為陰暗。
眾人抵達時,空地上滿是人群,看來都是在等候戰士們凱旋一樣,頓時一片喧嘩熱鬧。但是說的都是水玉兒聽不懂地語言。
幽靈盜一馬當先地停下。帥氣的甩身下馬,並把手伸出來,拽著水玉兒從飛凌地背上下來。
「好吧。我的營帳在哪裡?」水玉兒用手掩住唇,優雅的打了一個哈欠。打算今晚在這裡蹭一夜。反正料他也不能對她怎麼樣。
幽靈盜目光閃爍的看著若無其事的她,沉思片刻之後沉聲說道:「當然是和我用一個!」
水玉兒聽得目瞪口呆。隨後搖頭輕笑。輕蔑的對天翻了一個白眼,雙手背過身後,裝作不在意的跟在他後面走著。實際上是用探測術注意他的手下到底把飛凌安置在哪裡。
在他們身邊路過的人不斷的向幽靈盜致禮,而且不論男女,人人背弓帶刀,坐在馬背上就像坐在椅內那麼安詳舒適。而且還有不同的民族,不同的衣飾、裝扮,看得水玉兒眼花繚亂,聽得一塌糊塗。
幽靈盜帶著她走到最中間最大的那個營帳,水玉兒昂然走入,入目滿鋪的地毯柔軟舒適,帳壁以掛毯刺繡裝飾得色彩豐富,瑰麗堂皇,中間放著一籃籃各種鮮果,來自波斯的名貴飲食器皿,盛著大盤香噴噴的羊肉,顯示其主人奢華講究的生活習慣。
沒想到,一個馬賊還這麼講究。水玉兒在桌前席地而坐,自然的好像她是這裡的主人一般,隨手拿起桌子上的葡萄剝開就吃。
不能怪她啊,風餐露宿了這麼多天,還沒有吃到新鮮的水果呢。
幽靈盜顯然對她不同於一般俘虜的態度有些不太適應,靜靜的看著她風捲殘雲般掃完桌上的水果,又抬眼看他毫無動靜,便向羊肉下手,實在是忍不住的開口說道:「你幾天沒吃東西了?」
水玉兒不好意思的擦擦手上的油膩,撇撇嘴說道:「就吃你點東西你就心疼啊!再說,你今天貌似收穫頗豐嘛!」
幽靈盜聽著她陰陽怪氣的嘲諷聲,冷哼道:「突厥與我柔然一族有血海深仇,當然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說實話,如果不是看在你是漢人的面子上,我木骨天煙才不會這麼客氣的待你。」
水玉兒冷笑道:「是啊,趁他們族內的青壯年男子都不在的時候欺負老幼婦孺,你的這個仇報的還真是體面。」她知道她不應該挑刺,可是當她看到那種慘劇,又沒有在他們的俘虜裡面發現青年男子,便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木骨天煙呼吸一滯,明知道她說的是事實,卻無從反駁。
水玉兒看著對方緩緩取下面具,露出令她失神的面目,但是美少年的臉上卻是佈滿了悲痛。「他們屠殺我族的時候,可是沒有心慈手軟過!」
「好吧,別用美人計了。」水玉兒被完全打敗。誰讓她實在是無法對著這麼一張美人臉生氣,「我知道你也只是有百人的戰鬥力,所以只能趁他們地戰鬥力被頡利調走的時候。發起攻擊。」冤冤相報,她也無權評價什麼。既然並不是單純的馬賊掠奪,而是上升到民族矛盾了,那她可毫無說話地權利了。
木骨天煙一怔,目光霎那間冰冷至極,沉默了許久。露出一個深思的表情,「你到底是誰?」
水玉兒挑挑眉,看來她還真地猜對了。但是她卻沉下臉色,頡利調兵?而且是調集附近的兵力,最大的可能就是為了圍殺跋鋒寒、寇仲和徐子陵。
她已經感受不到扳指的精神力了,難道扳指上面的靈氣,子陵也能夠吸收嗎?
「我叫水玉兒。」水玉兒漫不經心地回答著,不期然的看到對方面上詫異的神色。「不會是你和跋鋒寒有過節,算到我頭上吧?」看他的反應就知道她的身份。所以她並不打算隱瞞。
木骨天煙勾起嘴角,像是想到什麼好玩的事情一樣,輕笑出聲道:「有趣了。我剛還在見到你之前見過跋鋒寒,你們居然走散了嗎?」
水玉兒呼吸頓止。看他的表情並不是在說笑。呆愣了一陣,只能認命的問道:「他是一個人嗎?」
「不是。還有他的兩個朋友。不過一見到我們,交了幾下手就立刻逃走了。真窩囊!」木骨天煙拿起桌上地烈酒,仰頭一飲而盡。
水玉兒鬱悶的看著他一點都不配他美人臉的豪氣動作,回嘴道:「他們一定是有要事在身,才不願和你這種小孩子做意氣之爭。」
木骨天煙瞇起雙眼,仔細地看著水玉兒面上的表情,警告地說道:「不許你動逃走地念頭,你已經是我的戰利品了!」
「好好好!」水玉兒無所謂地一攤手,怎麼還真和小孩子一樣?不過挺好的,嘿嘿,她就想有這麼樣個弟弟捉弄捉弄,「請問主人,有沒有熱水給我洗澡啊?」
木骨天煙一愣,看著燈光下水玉兒清麗脫俗的容顏,心忍不住漏跳了一拍,「你……等等……」說罷起身出帳,迅速叫手下安排。
不一會兒,營帳內的屏風後面便弄好了一桶熱氣騰騰的洗澡水,水玉兒謝絕了婢女的服侍,也不顧著屏風外面還有個心懷叵測的男人在旁,悠然的沐浴起來。
木骨天煙聽著屏風後面誘人的撩水聲,一時只能背過身滿臉通紅。
她不是漢人女子嗎?怎麼如此大膽?
內心糾結了好久,才敢偷偷的回過頭看上一眼,但是屏風上的倒影只有一個木桶的影子。撩水聲還是不斷的刺激著他的耳朵。
「水姑娘,你還在嗎?」木骨天煙疑惑的輕聲問道。卻沒有人回答他。
在營帳內如困獸般轉來轉去了許久,他終究還是忍不住道了一聲「得罪了」,一狠心走入屏風內。
可是入目的情景卻使他目瞪口呆。
確實沒有人了。營帳被劃開了一角,木桶內的水像似被一隻無形的手不知疲倦的撥弄著,而最令他吃驚的是水玉兒的外袍靜靜的散落在地。
這,難道她是被人掠走了?不像是自己逃跑了啊!
難不成還有人不穿衣服逃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