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玉兒把已經用障眼術變成和她一般模樣的南南推向萬俟劍寒,笑道:「南南就交給你啦,這個易容術只能維持一天多的時間,不過應該夠你們甩開跟蹤者的了。)。」
徐子陵把岳山的面具遞給萬俟劍寒,他們在外廳的時候已經換過了外袍。
萬俟劍寒低頭看了看他面前一臉羞澀的「水玉兒」,微微一愣,隨後抬手瞬間點了南南的睡穴,一把接住了軟到的她入懷。坦然地對一臉詫異的水玉兒說道:「這樣她比較輕鬆點。」
水玉兒挑挑眉,沒想到萬俟劍寒還是很體貼女生的嘛!淺笑道:「一切小心。」
萬俟劍寒帶好岳山的面具,一把橫抱過已經昏睡的南南,衝著徐子陵沉聲道:「徐子陵,鄙人承諾過要毫髮無傷的把水兒帶出長安,不過現在這件事就交給你了。記住一定要辦到!」
徐子陵鄭重地點點頭。
萬俟劍寒得到徐子陵的肯定後,頭也不回的抱著南南轉身而去。
水玉兒內心有些不舒服,可是感情的這種事情,她也沒有辦法。早點讓他看清楚事實比較好。
深吸一口氣,水玉兒笑著對徐子陵說道:「陵二哥,聯繫得到仲大哥吧,我們現在就去楊公寶庫!」
自午後開始,天下雲層變得厚重,晴朗的天氣只是曇花一現。
三人先後翻過西寄園的院牆,躲在一堆草樹叢裡,兩丈許外就是目標的北井。
寇仲頂著他那張醜臉面具。低聲道:「我真擔心下面沒有入口,那該怎麼辦才好?」
水玉兒撇撇嘴,無奈的說道:「我上次在這裡看到小師姨。肯定有問題。」她還真想說肯定就是這裡。
徐子陵明白寇仲患得患失地心情,伸手拿下自己面上的疤臉面具。口中安慰道:「如果不是在這裡,也沒有關係,只不過這裡的可能最大而已。走吧!」
三人看準時機,見無人來時,橫掠過兩丈地距離。縱身入井。
井水冰寒刺骨。
水玉兒入井之前,早就做好了貼身的結界,雖然沒有冰水浸身,可是刺骨地寒氣仍然讓她狠狠打了個寒顫。
徐子陵握住她的手,運功傳了一些內力過去,讓她好受一些。
水玉兒看著井內不大的空間,正好能容得下三人並立,剛想問問他們有沒有感到腳下是否有突出的石塊,只見寇仲就要潛水而去。連忙拽住他說道:「等等,又不是所有人都像你們那樣可以閉氣的……」
正小聲說著話,水玉兒卻感覺到頭頂上有人過來。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只見一個桶從天而降。
水玉兒眼見寇仲和徐子陵二人都潛入水中。井底只剩下自己貼壁而立。反而鬆了口氣,知道他們是為了給她騰出些許地方。
隨手在她上方又施了一個結界。這樣就不怕上面地人不小心低頭看到她,雖然發生這樣的事情幾率是微乎其微。
水玉兒看著木桶搖搖晃晃的上升,直到人聲漸漸遠去,片刻後兩人才重在井底冒出頭來。
「怎麼了?發現什麼了?」水玉兒看著兩人臉上得意的笑容,配合著好奇的問道。
寇仲心情大佳,指了指下面說道:「就在我腳下,有一塊突出的石塊,肯定是入口的機關。」
水玉兒心道果然如此,探測了一下附近現在沒有人,示意他們可以開始行動了。
寇仲再次潛下水去,暗叫一聲老天爺保佑,向水底半尺見方的石塊用力按去。在三人期待下,「軋軋」聲響,在井底窄長的空間內份外刺耳。
水玉兒趕緊在井口處設置一個結界,防止聲音外傳,只能祈禱李閥白天地下地監聽沒有那麼靈敏了。
在浮在井水面上的徐子陵頭頂出,井壁在水玉兒的注視下緩緩地凹陷下去,露出僅可容一人通過地入
寇仲浮起來,抹掉面上的水珠,喜道:「終於成功啦!」
水玉兒雖然早就知道這裡有入口,但是親眼所見仍然要驚歎魯妙子地鬼斧神工。
寇仲心情大佳,笑道:「陵少,美人兒妹妹,我打頭陣吧!」說罷領先貼壁而上,鑽進黑沉沉地小方洞去。
水玉兒見徐子陵讓她先進去,淺笑道:「陵二哥,你先進,我把洞口佈置一下。徐子陵知道她鬼主意多,便隨著寇仲沒入洞口而去。水玉兒隨後在洞口做了一個障眼術和示警結界,她不能肯定是否能瞞過李閥的人,但是這點小小地設置還是可以讓她先一步知道有人入侵。
佈置好之後,水玉兒鑽進秘道,進入伸手不見五指的世界。通道先往上斜斜伸延達五丈,又改為向下斜伸,且頗為陡峭。
秘道四壁出奇地沒有長滿苔蘚一類最喜濕暗的植物,空氣悶濁得可令人窒息,幸好水玉兒進來之前先用結界做了一個足球大小的氧氣球拿在手裡,可以隨時拿過來當氧氣瓶用。
水玉兒在黑暗中摸索著前行了一會兒,才聽到寇仲和徐子陵的說話聲,剛想開口提醒他們注意機關,就聽到「軋軋」聲再次響起,內心叫糟,知道寇仲準是按捺不住,按錯了機關。三人身處的一截通道忽然移動起來,水玉兒一時無法控制自己的身形,只能隨著通道往下滑行。
壁底下傳出滑輪磨擦崗巖的難聽的吱吱聲,更因窄僅容身的通道大幅限制她應變的能力,欲退無從下,驚駭之中,這截忽然變成能活動的通道,帶著身不由己的三人往下滑去,且不住加速。
水玉兒知道寇仲誤按了機關,心中後悔的要死,要不是自己為了把入口的機關設置好,也不至於發生這樣的事,猝不及防下卻毫無辦法,自己想輕身提氣,卻在窄小的通道內無法施展,只好聽天由命的祈禱一會兒的繩子夠結實。
「轟」的一聲,活動通道在俯衝近二十丈後,不知撞在什麼地方,驀地煞止。他們卻沒有通道煞停的好運道,給強猛的衝力撞帶至茫茫黑暗中另一空間,身子凌空下跌,蓬蓬幾聲,分別一頭栽進一幅像魚網般的東西內。
三人彈起又再跌下,震得他們渾身酸麻,暈頭轉向,不知人間何世。
他們的噩夢尚未完結,網子忽往下墮,疾跌近丈後,隨跌勢網子往下束收,到跌定的一刻,剛好把三人一起網個結實,動彈不得。
水玉兒被不知道是誰摟在懷內,一時無法確認,因為她還被方才比蹦極還刺激的自由落體運動弄得有些暈頭轉向。
地下河水流動的聲音,在這絕對黑暗的空間底下響起,網子搖搖晃晃下,左旋右轉,好似永遠不會停下來。
寇仲的聲音從水玉兒的腳下那裡響起,歎道:「我現在才明白,什麼叫機關之學,心戰為主,詭辯副之,其他均等而下之。第一個掣鈕安全,教人怎想到第二個掣鈕竟是這麼娘的一個陷阱。」
水玉兒卻沒心思聽他的反省,她的結界氧氣球早就在一連串的衝擊下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地下的空氣全部都是沼氣,此時胸中一口氣已盡,正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徐子陵聽著寇仲在一邊大發牢騷,卻注意到懷中的水玉兒呼吸急促,胸口起伏不定,便知道她瀕臨氣絕的險境,暗罵自己糊塗。他和寇仲都有閉氣的本領,便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徐子陵心內默默地做著心理建設,自己這麼做是別無選擇的。
緩緩靠近懷中玉人的香唇,徐子陵在黑暗中看著水玉兒睜大雙眼愣愣的看著他,知道她必然瞭解他的用意。但是面上仍不禁泛紅,心跳加速的輕輕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