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千里國,城闕九重門,不睹皇都壯,安知天子尊。
文物薈萃,千秋帝都。長安位於有「八百里秦川」之稱的關中平原渭河南岸,周、秦、漢、西晉、前趙、前秦、後秦、西魏、北周、隋、唐均建都於此。
水玉兒下了船,隨著李秀寧登上了唐室派來接大唐公主的車輦,她到了長安,才深切體會到什麼叫皇室氣派。畢竟,李淵已經於半年以前登基了,而且和王世充那種匆匆忙忙之際的稱帝不同,顯然在長安的李閥,更顯得是優勢佔盡。
略微挑起車簾,水玉兒觀賞著和洛陽不一樣的風景,在長安的朱雀大街兩旁無論商舖民居,均是規制寬宏的大宅院,院落重重,擁有天井廂堂。坊巷內的民居則為瓦頂白牆,單層構築列成街巷的聯排。宅門多作裝修講究的瓦木門擔,高牆深院,巷道深長,與熱鬧的大街迥然有異,寧靜祥和。
這就是富人區吧,水玉兒凝神注意,她可沒有忘記楊公寶庫的其中一個入口就是獨孤閥的「西寄園」,可惜看來看去都覺得每幢高牆深院都差不多樣子,什麼建築風格的她也分辨不出來。
水玉兒收回目光,看向身邊的李秀寧,調侃的問道:「怎麼沒見柴紹將軍來接秀寧姐呢?」
李秀寧淡然的臉上終於染上紅色,訥訥的道:「他可能有事吧。玉兒,你,是誰告訴你我和柴紹的婚約的?」
水玉兒知道她有些在意,怕是從寇仲那裡得知,於是笑笑道:「天下誰人不知,秀寧姐的柴紹駙馬啊!」李秀寧究竟是不是喜歡寇仲,她無從得知,但是可以肯定地是,李秀寧肯定會在意,畢竟愛慕自己的是那麼一個名震天下的人物。
水玉兒滿意的看著李秀寧在自己的言語下紅霜滿面,至少,李秀寧她自己不要動搖就行,否則寇仲那個立場不堅定的傢伙,對著美女肯定又要猶猶豫豫了。
正胡思亂想間,馬車悠悠晃晃的駛向唐宮。李秀寧在水玉兒旁邊介紹著,大唐的皇宮,由皇城、宮城兩個部份組成。前者是大唐中央政府的一應辦公機構所在地,後者則為皇室治事起居之處。中間以一道寬達千餘步橫斷東西的廣場式大橫街分隔,所有改元、大赦、元旦、冬至大朝會、閱兵、受俘等全在這裡舉行,故有「外朝」之稱。
經過廣場,她們下了馬車,從朱雀門而入,到達掖庭宮東園一座名為續絢小院的廳堂坐下,喝著宮女奉上的香茗。
此院當是李世民愛留連歇息的地方,景致極佳,門外是人工湖拍經緒池,水光澈灩、漁沉荷浮,湖旁花樹羅列,一道長橋跨湖而過,至湖心置一六角亭,通抵院門。
李秀寧剛坐下了一會兒,就被下人叫走,滿臉甜蜜的告了個罪走了。
水玉兒看得目瞪口呆,心想她和柴紹可能也是很般配的一對,如果照正常來講,寇仲才正是第三者呢。
細細的品著手中的茶,水玉兒等的時間有些長,索性站起來看看廳堂裡面的字畫擺設,同時暗讚李世民的品味高,也不愧為把王羲之的《蘭亭集序》死也要帶進墳墓裡去的人。
不一會兒,門外傳來腳步聲,水玉兒含笑轉身,只見李世民一身正裝走進來,見到水玉兒明顯一愣。
水玉兒從來沒有見到過李世民身穿蟒袍的樣子,顯得他貴氣逼人。
不會就是傳說中的「王八之氣」吧,水玉兒暗自咂舌,心想寇仲這點可遠遠不如李世民。後者可能是在自己的地盤,以往在洛陽收斂起來的霸氣,都毫無遮攔的顯現出來。
水玉兒不知道該如何見禮,畢竟在長安,人家李世民可算得上是王爺級別的人物,理應施禮。可惜她只知道清宮戲裡面如何甩手帕,現下只好拱了拱手,意思意思了。
「秦王,玉兒聽說你受了重傷,現在好了點沒?」其實她早看出來他的傷已經好的七七八八了,但是基於禮貌,拿來當開場白最好不過了。
李世民定了定神,微笑著走進廳堂,「已經好多了,謝謝玉兒關心。」
水玉兒來到他對面坐下,狀似不經意的說道:「秦王,千里迢迢的找來玉兒,所為何事?」
李世民定定地看著水玉兒,片刻之後歎氣道:「玉兒,如果說,我只是為了讓你輕輕鬆鬆的來長安,你信不信我?」
水玉兒嫣然一笑,輕聲說道:「玉兒相信,因為在你的地盤上,還是看牢玉兒比較好。」
李世民苦笑道:「實不相瞞,世民在長安的處境不是很好。有些事情也說不上話,但是只要玉兒不鬧出點什麼大事,世民還是能一力承擔的。」
「哦?」水玉兒別有深意的說道,「那麼起出楊公寶藏,這件事情秦王罩不罩得住呢?」
李世民神色一凜,沉聲道:「你們可有十足的把握?如果沒有十足的把握,世民勸你們不要去試。因為在這件事裡,即使抓到了你們,世民也得不到任何的好處。所以世民奉勸你們打消這個念頭。」
水玉兒輕歎道:「秦王,師妃暄請出來四大聖僧和寧道奇,都沒有攔住我兩位哥哥尋寶的熱情。你說,誰還能阻攔住他們?」
李世民一驚,滿臉不敢置信的表情,連忙問道:「確有此事?」在得到水玉兒點頭的回答後,表情痛苦的說道,「可惜,世民實在是有負她的所托。」
水玉兒轉了轉眼睛,難道師妃暄是一頭熱?默默付出而不告知的那種?看來李世民的壓力也不小嘛!
「秦王不必自責,只是這京中局勢混亂,何不讓我的兩位哥哥再攪混一下呢,也許,秦王也會大大受益呢。」水玉兒嘴角含笑,高深莫測的說道。
李世民沉吟半晌,仔細地看著水玉兒的神情,喟然道:「世民也無暇去管你們了,看來你的兩位哥哥也只是把尋寶看成是一個挑戰,或者說是遊戲比較貼切。只求他們能安然無恙的繼續逍遙下去吧,但是如果讓世民撞見了,世民可不保證他們的安全。」
水玉兒挑挑眉,知道他也有他的難處,如此的保證已經是很難得的了。見他真的沒有任何其他的意圖,想了想問道:「秦王,有沒有聽說過墨舞這個名字呢?」
李世民一怔,細細想了一下,搖頭說道:「沒有印象,這個人怎麼了?」
水玉兒笑了笑道:「可能是玉兒多心了,秦王如果聽說過這個名字,要注意下。」說罷笑著站起身道:「秦王,玉兒還是住在長安的天然居吧,如果有事找我,就可以去那裡。」
李世民也沒有任何反對,只是站起身淡淡的笑道:「世民還期待玉兒來長安,天然居會增加什麼菜色呢!」
水玉兒嘿嘿一笑,「那是肯定的,到時候秦王要捧場。」
李世民眼光掃過她耳上的翡翠耳釘,身體一顫,勉強笑著說道:「玉兒,還叫世民秦王做什麼?還像以前那樣,叫李兄或者世民兄都可以。」
水玉兒接觸到他灼熱的眼神,想起萬俟劍寒曾經說過,李世民是對她別有企圖。背後一寒,面上卻淡然笑道:「那怎麼行?尤其還是在秦王你的地盤,玉兒可不想被說成不懂禮節。」
說完施了一禮,轉身出了廳堂。
李世民瞇起雙眼,盯著水玉兒的背影。看來她還是記恨他上次圍攻徐子陵的事情。
只是,她知不知道這個長安,沒有他的保護下,她會舉步維艱。他差一點就要堅持讓她留在宮中了。
但是看著她耳上的新耳釘,李世民終究什麼話都沒有說出來,只是暗暗握緊了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