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玉兒從被子中探出頭,小心的張望著。
「看什麼看?我把小陵支開了。」寇仲坐在水玉兒的床邊,細細的看著她的臉說道,「你真的沒有受傷嗎?」
水玉兒咧嘴一笑道:「我都能保子陵在那個老頭兒手下不受傷,自己怎麼還保護不了自己啊!」話雖這麼說,她當時也是無計可施,只有硬著頭皮的一試,還好自己的結界因為時間充足,早就設定好了夠結實,就是不知道徐子陵身上的結界匆忙之中有用了幾成。
想到這裡,水玉兒急忙問道:「子陵哥有沒有事?我看他吐了兩口血呢。」
寇仲歪著頭,捏著下巴研究著水玉兒的表情,水玉兒給他看得雙頰飛紅,嗔道:「算來算去都是你的錯!誰讓你想的什麼鬼計謀,讓王世充裝傷。你看看,差點就全盤皆輸。」
寇仲倒是出乎水玉兒意料的老實的點點頭,說道:「是我的錯。沒有考慮到敵人的勢力如此強大。差點害得小陵和你的性命。」
水玉兒訥訥的說道:「其實,也不怪你了……」她一開始就知道結果,卻一直猶豫是否說出來,說出來是怕寇仲他們對她的先知先覺疑心,所以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寇仲一拍水玉兒的肩,灑脫的笑道:「這事先不提了。玉兒,你怎麼瞞著子陵你沒受傷的事情啊?」
水玉兒一抿嘴,皺著眉不知道說什麼好。當時只是那一瞬間的遲疑,卻變成了現在的無法開口。看著寇仲鬼頭鬼腦的笑容,水玉兒賭氣地說道:「好好好,算我做錯了事情。你去向子陵哥報告吧!」
寇仲嘿嘿一笑道:「那怎麼行?你欠我這個人情,我可不能輕易用掉。」
水玉兒奇道:「哦?我們少帥還有什麼難事難以啟齒的?非要用人情來壓人。」
寇仲說道:「不是什麼難事,就是方纔你送榮鳳祥的那個盒子,還有沒有了?送大哥一個,讓大哥去討你嫂子歡心。」
水玉兒睜大雙眼,她沒想到寇仲不是說死了對宋玉致的心嗎?怎麼又放不下了?
寇仲也絲毫不覺得自己出爾反爾,雙手環胸好整以暇的等著水玉兒的回答。
這時徐子陵急匆匆地推門而入,映入眼簾的並不是他想像中的情形。寇仲並沒有正在給水玉兒療傷,而後者也並沒有像他想像中的傷重垂危。
屋內的兩個人沒有想到事情還沒有隱瞞呢,就被抓了個現行。水玉兒怯怯一笑道:「子陵哥,呵呵。」
徐子陵倒是沒有和她計較,連忙走到床前,親自替她把脈,再三確認,才放下一顆懸在半空中的心。
「子陵哥,我是當時被李密嚇怕了,暈過去了。所以後來的事情都不知道,怎麼樣?王世充有沒有被暗殺?」水玉兒搶在徐子陵開口之前就說道,也不管徐子陵身後的寇仲如何做猙獰的鬼臉,一概當作沒有看到。
徐子陵笑道:「沒有,有玉兒神機妙算在前,王世充怎麼還能出事呢?倒是玉兒,你這次把我們都嚇個不輕。還有歐陽前輩,一會兒他會來看你的。」
水玉兒鬱悶的拿被子擋住臉,悶聲說道:「可不可以不要見啊!」
徐子陵已經從歐陽希夷那裡聽說了水玉兒長得像碧秀心的事情,好笑的問道:「怎麼?多個前輩關心你不好嗎?」遂把事情同寇仲說了一遍。
「我總覺得他在通過我懷念著碧秀心,這種滋味實在是很恐怖。」被一個那麼大年紀的老男人,如此溫柔的看著,水玉兒自認為她受不了。
寇仲輕咳一聲,說道:「玉兒,這次你做的很好,做哥哥的要表揚你。不過,下次要如此行動的時候記得通知我們,省得我們為你白擔心。」
水玉兒在被子中蠕動了兩下,算是點頭。
寇仲和徐子陵相視一笑,後者說道:「玉兒,我們馬上就要上戰場了。我們以前說好的約定是不讓你上戰場,你這些日子就留在洛陽等我們回來如何?」
水玉兒立刻把被子掀開,急沖沖的說道:「為什麼我不能上戰場?」
徐子陵看著她不知道是因為著急還是因為在被子裡面憋氣弄得通紅的臉,肅容道:「你以為戰場是隨便去得的嗎?你殺過人嗎?還是你以為你的那點功夫可以在戰場上生存下來嗎?」
水玉兒啞然,自從和他們認識以來,她還沒有見過徐子陵如此正容的和她說話。看來真的是今天給他的刺激不小。
水玉兒不甘心的轉轉眼睛,看向在一旁看戲的寇仲,後者則報復她剛剛的推卸責任,索性把視線轉往了另一邊。
哼,看來只好老老實實的呆在洛陽了。水玉兒不情願的點了點頭。她也要趁這個機會多加修煉才是。
徐子陵不動聲色的看著水玉兒同意留下,心內卻是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就在方纔,他還在想如果能這樣和她對話都是奢求,後悔沒有好好的保護她,竟然讓她在他的眼皮底下受傷害。一想到她剛剛在他懷裡氣若懸絲的模樣,他的手就會不自覺地顫抖。
這次絕對不能這樣了。更何況是戰場,她一定要留在洛陽。這樣他也會安心一些。
水玉兒偷偷看著徐子陵陰晴不定的臉色,因為自己有愧,所以一時也無話可說。
寇仲冷眼旁觀,自然看得出兩個人之間奇怪的氣場,撇了撇嘴之後悄然走開了。
隨後,寇仲和徐子陵拜託歐陽希夷托人照顧水玉兒,兩人便跟隨王世充身邊,準備出征各項事宜了。
水玉兒自然等到天亮的時候回天然居。整理帳簿外加休息了大半天之後,手下來報,說是董淑妮董家小姐來訪。
水玉兒起身,看了看外面已經有些發暗的天色,沒辦法,只好把卸掉的髮髻又艱難的盤上,穿上一套湖綠色的女裝出了門。
一推開門,就看到昨晚已經見過面的董淑妮悠然的等在門外。水玉兒在榮府壽筵的時候並沒有仔細的觀察過她,現下用神看去,只見此女皮膚如雪似玉,白得異乎尋常,黑衣白膚,明艷奪目。她如玄絲的雙眉飛揚入鬢,烏黑的秀髮在頂上結了個美人髻,一撮劉海輕柔地覆在額上,眼角朝上傾斜高挑,最使人印象深刻是她挺直的鼻樑,與稍微高起的顴骨匹配得無可挑剔,傲氣十足但又不失風姿清雅。
她紅潤的嘴唇帶著一絲似笑非笑的動人神氣,此時看到水玉兒之後便變成驚喜地神色,當下拉住水玉兒的手說道:「玉兒姐姐,妮妮都聽舅父說了,是姐姐救了舅父一命。妮妮要好好謝謝姐姐。」
水玉兒被她嬌嗔的聲音嗲得身上雞皮疙瘩全部起立,一時間只好微笑著什麼話都沒說。
董淑妮卻不依不饒的拉著水玉兒,說要好好的謝謝她。一副不達到目的不罷休的樣子。
水玉兒對她的撒嬌大法實在無法抵擋。董淑妮說是帶她去一個神秘的地方。水玉兒縱使覺得有些不對勁,但是又不好拂她的面子,只好隨著她上了馬車。
「玉兒姐姐,你手上的扳指好漂亮啊,能不能給我看看?」董淑妮上了車之後,和水玉兒聊了會兒天,突然眼前一亮,對著她左手大拇指上的翡翠扳指緊緊盯住不放。
水玉兒一笑,知道這個祖傳的翡翠扳指自從吸取了和氏璧的靈氣之後,原先就翠綠色的玉變得更加晶瑩剔透,實在少有幾個女子能經得起誘惑,連尚秀芳都向她討去看過。如果不是這個扳指意義非凡,更最近她修煉得和扳指的氣息一致,越來越好吸取和氏璧的靈氣,她就二話不說的送人了。
水玉兒微微寵溺的沖董淑妮笑笑,隨手拿下扳指遞給她,果然見董淑妮視若珍寶的捧在手裡,和她白色的皮膚相配得宜。
這時水玉兒感覺有些不對勁,她能隱約感到一股強烈的殺氣。由於沒有扳指的助力,水玉兒只能暫時在馬車的內壁設了一個簡單的結界。
可是顯然沒有多大用處,就在水玉兒剛剛設好結界,一柄帶著寒冷劍氣的寶劍就輕易的劃開馬車的木壁,向水玉兒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