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嚇了一跳,手裡的香煙頓時掉在地上。
好傢伙!讓她不要叫,他還敢亂叫!
大叔心中燃起無名業火,正要提刀衝過去,卻看見那女孩竟然毫無懼色,恨恨地盯著自己,柔美秀氣的小臉上竟帶著股前所未有的剛強,「他得了肺炎,聞了煙味只會讓病情惡化,你要抽就給我出去!」
小美人丟下這句話,便再也不理睬自己,溫柔地看著床上重病的弟弟,嘴裡喃喃自語道:「好可憐……」
大叔像是被閃電劈中了一般,目瞪口呆地看著馨悅,眼裡的火焰化成了兩汪溫暖的水潭,心中那座冰山竟受到了強烈地震撼,幾近分崩離析。
漂亮女孩也有好心腸的?
那張純純的小臉,那雙明亮的眼睛,與她一模一樣!
那驚鴻一瞥似曾相識,大叔的心裡再次強烈地動搖著,難道自己錯怪了她?
靜默……
許久……
一陣輕輕的呼吸聲傳來。
馨悅轉過頭一看,天啊,夏炎……竟然在這種情況下睡著了,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啊呵呵……只見小可憐的身體仍舊被綁在柱子上,小腦袋就那麼無力地垂著,看得姐姐心如刀絞一般。
然而……
手腕被綁得緊緊的,好痛!
腳踝處也是,馨悅試著往弟弟那挪了挪,卻怎麼也用不上勁,身體反倒離弟弟遠了,一不注意滑出了稻草堆,冰冷刺骨地石頭地板讓馨悅打了個寒顫。
突然覺得,大叔不是壞人!雖然把自己和弟弟虜來了,卻還能細心到為自己鋪張臨時的「小床」,簡是簡陋陋了點,但能有這份心也屬不易啊!
說不定可以……不戰而屈人兵?嗯,先探探虛實……
「叔叔,您為什麼把我們請到這裡?」馨悅可憐兮兮地問道,話中的敬意已達到了無可復加的地步……沒有回答,大叔依然板著臉,眼裡雖然不像剛剛那樣冷冰冰的,可是……那神態明顯地在暗示,一切沒有回轉的餘地!
失敗……
馨悅鼓起勇氣,又問道:「叔叔!我不求您放了我們,但請您把我的弟弟放下來好嗎?看著他那樣睡著我好心痛!您不用解開我的繩索,也可以繼續綁著我的弟弟,但請不要弄疼他,他只有9歲啊!您只要把他放在我懷裡,讓他能舒舒服服地睡著就好。求求您了,叔叔!」
馨悅輕咬著下唇,長長的睫毛呼閃呼閃的,上面掛滿了晶晶亮亮的寶石。她扭頭看像受傷的青年,有些幽怨地說道:「那是您的親人吧,他都能那麼甜美地睡著,可是我那9歲的弟弟倒底做錯了什麼啊?為什麼要讓他受這種折磨,叔叔,既然您那麼關心自己的親人,為什麼就不能體諒一下我現在……」
話還沒說完,馨悅卻驚得合不籠嘴,只見大叔早已淚流滿面,原本威武凶煞地大臉變得一塌糊塗,他一邊倒抽著氣一邊答道:「對,對不起,叔,叔叔對不起你!」
濃濃的黑夜吞掉了星星,藏匿了月亮,撒下一張鋪天蓋地的大網,想要將萬物生靈掩埋。
然而,叢叢的密林裡,悠悠的高塔下,那個溫馨明亮的小屋頑強地與黑暗抗掙著,像是一盞明燈,為晚歸的人們指路。
晚歸的人……
小屋內,明晃晃的小火爐裡,炭火吡吡啪啪地,爭先恐後地釋放著光和熱,照得周圍人兒的臉頰紅通通的,暖洋洋的。
馨悅背靠著牆壁,兩條腿並排地蜷縮著,懷裡正躺著熟睡的夏炎,身上正裹著姐姐的外套,紅通通的小臉上寫滿了幸福。
大叔又用刀撥了撥煤碳,給弟弟換上新的,然後在馨悅身邊坐下,猶豫再三,大叔脫下了那件巨大的風衣,雙手發著抖給馨悅披上。
馨悅抿著小嘴,微笑著偏了偏頭,欣然接受了大叔的好意。
沉默……
馨悅不敢多問,她知道叔叔不想說的,自己再問也沒有用,而他想要說的不用自己問也會開口。
大叔抿了抿乾燥地嘴皮,溫柔地說:「小妹妹,你知道為什麼我把你的弟弟抓來嗎?」
馨悅點點頭,她等這句話很久了。
大叔歎口氣,臉上露出愧疚和悔恨的神色.娓娓地講述著一個淒涼而動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