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是夏炎早就想好的,而且是琢磨了好久才想出來的說辭。
馨悅咯咯地笑了起來,猜到是爸爸故意讓他留下的吧,也沒有就這個問題多說。
突然覺得一陣腹痛,馨悅痛苦地蜷縮起來,其實剛剛就是被疼醒的,只不過現在愈演愈烈了。
「你怎麼啦,姐姐?」夏炎摸著馨悅的額頭,關切地問道。
「肚子疼。」馨悅緊咬著嘴,頭疼似乎又減輕了些。
「是不是從地上檢東西吃,結果吃壞肚子啦?」夏炎一副經驗老道的樣子,估計吃過這個苦頭。
「……」
「姐姐怎麼啦,很難受嗎?」夏炎在一旁乾著急,卻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好。
突然有種異樣的感覺……
「夏炎,你先出去一下好嗎?」
「啊?」夏炎以為自己聽錯了。
「那個,你出去一下,姐姐要……要換件衣服。」馨悅的臉頰紅到了脖子根,也不知道是燒的還是羞的。
「哦,知道了。」夏炎也沒多過問,低垂著腦袋,向門口走去,伴隨著一聲口號,坦克唰地站了起來,跟著出去了。
房間裡只剩下馨悅了。
輕輕翻開被子,那是……
「啊呀!!!!」尖叫聲傳來,夏炎嚇了一大跳,坦克激動地汪汪直叫(口套已經取下來了。)
衝進房間,卻看見姐姐背靠著枕墊,一臉慘白,驚恐地看著床鋪,像只瑟瑟發抖的小白兔。
被單被翻在了一旁,床上雪跡點點,有大的小的,暗紅的鮮紅的,像是墨汁滴在宣紙上一般,呈擴散狀。
短暫的寂靜……
「姐姐,你住!我去叫醫生!」夏炎目光炯炯地看著馨悅,稚嫩的臉上顯露出一股少有的剛毅,一轉身跑了出去。
房間裡,空蕩蕩的。
馨悅穿著單薄的睡衣,背靠著牆,環抱著手臂,看著床上那觸目驚心的血跡發呆,一雙雪白的小腳緊緊挨著,像兩隻溫順的小綿羊。
好痛!
血還在流嗎?我要死了嗎?為什麼會這樣?
馨悅把頭埋在雙膝間,長長的頭髮遮住了臉龐,卻藏不了心底無限的憂傷。
「崩!」房門被猛地打開了,馨悅一驚,抬頭望去,竟是清池!手裡還夾著夏炎,彷彿一隻剛剛被馴服的小狗。
四目相望……
本以為陷入萬劫不復的馨悅,看著眼前的尹清池,也就是真正的夏馨悅,心裡竟有種莫名的喜悅,救星終於了!
本還在眼眶裡打轉的眼淚如泉湧一般,稀里嘩地流個不停,嘴上卻固執地說道:「我都要死了,你還來幹什麼!」
清池看了看床上的血跡,終於憋不住笑出聲來。
「你!你還笑得出來!要笑出去笑!」馨悅怒不可揭,撇過臉看向窗外,清池也過分了,自己都這樣了,他還一副嘻皮笑臉的樣子。
「夏炎,你帶坦克出去。」清池將夏炎放在地上,隨手指了指門外,言談舉止竟有種不容反駁的味道。
「是,哥哥大人……」夏炎耷拉著腦袋出了門去,坦克竟也像做錯事了一般,夾著尾巴灰溜溜地跟了出去。
「乒!」房門關上了。
等等,我為什麼要聽他的?為什麼還叫他……叫他大人?夏炎這才發現不對勁,正要推門卻又聽見那位「哥哥大人」說話了,「守好門,夏炎,別讓任何人進來。」
「是!」夏炎條件反射似地答道……
清池看著床鋪,聳聳肩,向馨悅走過去,笑著說道:「原來是這麼回事,早上起來我就覺得什麼不對勁,現在真的應驗了!男生果然是有預感能力的動物。」
「清池,」馨悅幽幽地說道,來就不在乎我,對吧?從你給我嘴裡塞樹葉的時候我就有種預感,在你眼裡,我始終是個笨笨的傻小子吧?以前如此,現在依舊,只是身份顛倒了罷了。」
「你為什麼會這麼想?」清池似笑非笑地問道。
「因為……因為你從來就沒為我考慮過,而我卻無時無刻地……昨天我看到你和那個女生了,想不到你這麼快就適應新身份了嗎?難道你都沒有想過要換回來嗎?」
「是啊,沒想過。」清池滿不在乎地說道,然後隨意地在床邊坐下,悠悠閒閒地用小指挖著耳朵。
肚子裡又傳來一陣痛楚,突然想起自己此時已命懸一線,根據自己的醫學知識,那會不會是急性盲腸炎,附帶胃出血,亦或是什麼更嚴重的病症。
「清池是說不出來,為什麼說出心裡話那麼難!
馨悅看向窗外,眼睛裡潤潤的,像兩塊鼓鼓漲漲的小海綿,裡面塞滿了東西……
「如果我死了,就把我的骨灰撒進大海裡,別和我的爸爸媽媽說……爸爸媽媽……嗚~」說著說就……就被一陣大笑聲打斷了。
「哈哈哈……嗨呀……不行了!笑死我了!」清池的反應大出意料,馨悅不解地看著她,「我記得以前你還給我說過你想學醫的,怎麼這點常識都沒有?你現在是女孩子好不好,一個月一次很正常的!我之前都沒有給你說過,這是我疏忽了,我道歉!」
女孩子?一個月一次……天啊……
馨悅羞得面紅耳赤,情不自禁地摀住臉。
「喂喂!我才害羞好不好,這種糗事都被你知道了,」清池說著,隨手摸著馨悅的下巴,把她那嬌嫩的小臉扳起來,「嗯,本小姐原來果然是個美少女,連哭起來的樣子都那麼好看!」
馨悅的心兒撲撲直跳,臉頰緋紅,胸脯急速的起伏著,為什麼眼前的清池,即是以前自己的樣子那麼好看,帥氣而陽光,還有種酷酷的感覺……天啊,我不是愛上自己了吧……
但是,眼前清池的臉龐卻總給著自己一種錯覺,那分明就是夏馨悅啊,那個讓自己朝思暮想的女孩。不管她變成什麼,亦或是自己變成什麼,這些都不重要,只有那份深藏在心中,熔刻進腦裡的思念始終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