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定會取得了圓滿的成功,根據各位專家的評議結果,神農系統將會分別獲得國家科技進步二等獎和軍隊科技進步一等獎。春節過後,就將向全軍各部隊推廣,成為全軍自動化指揮系統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
李遠方是鑒定結果宣佈後的當天下午就回到古城的,因為特別行動隊的領導和駱良川都給他打了個電話,通知他去執行一個特殊任務。至於是什麼任務,給他打電話的人都沒有說明,只是說等他回到古城後再交待,而且要根據他自己的願意來決定是否接受這一個任務。李遠方本來就不想在成都多呆,免得苗大姐經常旁敲側擊地問這問那的,而許參謀長的態度,也讓他感到非常彆扭,現在有了個說得過去的理由,當然要趁機溜走。
李遠方到陸老那裡去的當天晚上,許參謀長在陸老的反覆催促下也到了干休所。和陸老的態度相比,李遠方覺得許參謀長對他不冷不熱的,好像有些敬而遠之的味道。開始的時候李遠方以為許參謀長是和陳老是分別屬於兩個陣營的,道不同所以不相與謀。但從後來許參謀長那些不冷不熱的話裡,他才感覺到只是許參謀長對所有的高幹子弟都特別反感。陳老向外宣佈的是,李遠方這個徒弟他早就收下了,那次在北京只是搞個儀式確定掌門弟子,所以除了武老這些自己人外,別人都以為李遠方可能從小就拜到陳老門下。有這樣一個師父,當然幹起什麼事情來都會事半功倍了。所以許參謀長可能以為李遠方從梅山集團到行星數據等等的所有成功,都是*著他那個地位顯赫的師父,和自身能力沒有什麼關係,只是看在陸老的面子上,出於禮貌應酬性地和李遠方多說了幾句話。
雖然意識到了問題的原因所在,但李遠方卻不能向許參謀長解釋說自己現在所獲得的一切都是自身努力的結果,更不能向許參謀長大吹特吹自己在編程等方面有多麼多麼厲害,所以只能由許參謀長去了。然後李遠方認識到,雖然從理論上講陳老的掌門弟子這塊牌子很響亮,但並不是所有人都會賣這個面子。像許參謀長一樣為人正派對高幹子弟反感的人是一類,和陳老孫老等人不在同一個陣營裡的人是另外一類,第三類是那些比較勢利的人,因為這幫老傢伙已經退下去了,無職無權的,就對他們的交待陽奉陰違,如此等等的。
郭海林和吳顯也以公司工作比較忙為由跟李遠方一起回來了,沒有接受軍區到九寨溝旅遊的安排。知道內情的許參謀長和科學部長等少數人,明白這一次他們行星數據從董事長到總經理副總經理來了三個,公司那頭只剩下剛來不久的任泠和年輕得有點過分的董文龍,幾乎沒有個坐鎮的人了,所以只是出於禮貌簡單地挽留了一下。
程樂天則留在了成都,主要是李遠方讓他替自己照顧彭教授。項目通過鑒定後,總部即將採購神農系統,這樣就涉及到信息中心和彭教授他們利益分成的問題。原來的那個合同,李遠方簽得有點稀里糊塗的,只有個大致的框架,沒有可執行性,所以彭教授這個被李遠方推到台前的人就不得不多留幾天,把利益分成的細節方面再認真地磋商一下。
李遠方發現程樂天和余可萱兩個在一起比較好玩,程樂天是個惟恐天下不亂的人,而余可萱的性格特別開朗,自從李遠方介紹他們認識後,兩個人就不停地說著話。程樂天不停地向余可萱大吹特吹他以前當黑客時候的光輝歷程,而余可萱則以崇拜的目光看著程樂天聽他神侃,搞得程樂天自我感覺非常良好,吹得就更起勁了。所以李遠方就以彭教授需要照顧為由乾脆把程樂天留了下來,多給他們一些相處的機會。
回到古城,和郭海林他們一起到行星數據看了一下並一起吃了頓飯後,李遠方早早地回了家。一回去就和周幸元聯繫,看看有什麼新的情況沒有。周幸元那裡,傳來兩喜一憂三個消息。
其中一個好消息是隋麗已經從美國回來了,這兩天就要到古城來,去交大董國堂那裡參加面授。第二個好消息是梅山集團在美國搞的循回文物展非常成功,受這次文物展的影響,有許多海外華僑都要求與梅山集團在世界各地展開業務合作。其中一個在華人富豪榜上排得上號的華僑,已經派了他的小兒子到梅山鎮進行實地考察,和梅山集團的合作也即將進入實施階段。
壞消息則是,經過周幸元的多方面瞭解,各省市區的梅山集團的各個分公司,除了像西南省總公司等少數幾個外,都或多或少地存在與成都那邊類似的問題。產生這些問題的主要原因,基本上都是因為當地的合作者名下的資產太多顧不上這種小生意,所以把公司的業務都放心地交給由李遠方派過去的那些戰友和同學處理。李遠方的那些同學和戰友因為經驗的不足,片面地理解了集團總公司所定下的經營原則,所以雖然產品的銷售搞得非常紅火,但酒店卻經營得亂七八糟的。因為周幸元是主管酒店業的副總裁,所以在星星索上不住地向李遠方道歉檢討。
和各直屬分公司的垂直管理不同,因為這些省級分公司都是合作者投資的,所以按照李遠方當時和他們的約定,各分公司經營管理都由這些合作者自行決定。像戴逢春、施慶洋這些精力旺盛或者手下人手比較足的人,都是親自插手的,所以沒有出什麼問題。但像宋力忠這樣的,或者因為名下的產業太多自己的手下忙不過來,或者乾脆就是不愛管事,看到梅山酒梅山茶之類的產品都賣得不錯,公司整體的效益很好,就忽視了對梅山酒店這種小場面的監管,都沒有考慮到梅山酒店這個窗口對整個公司品牌打造的重要性。
因此,周幸元建議李遠方和各個合作者聯繫一下,如果他們自己確實忙不過來的話,就按照梅山土特產這樣的直屬分公司的管理模式,由總公司這邊的周幸元和錢老直接對各個分公司進行遙控監管。這樣的話,就可以解決目前派到各地的聯絡員經驗不足的問題了。周幸元的這個建議很有建設性,尤其是馬上就要過年了,梅山集團要開展一系列的活動,如果各個分公司的管理者不能正確領會總公司的意圖的話,就會起到適得其反的效果。所以李遠方要求周幸元,在這幾天各地的聯絡員回梅山鎮開會的時候,把各個分公司的情況瞭解清楚,哪個省市區的實際負責人是集團公司派去的聯絡員,他就和那個地方的合作者聯繫,商量一下改變管理模式的問題。當然,到時候話怎麼說,是要和錢老一起好好商量一下的,畢竟投資是對方出的,現在自己卻把大權攬到手裡,對方會怎麼想還不知道。
和周幸元聯繫完後,李遠方發了一陣子呆,梅山集團發展得太快了些,從資金和人員上都沒有充分的準備,所以才造成了目前這樣的尷尬局面。為了避免出現更大的問題,除了加快人才發培養和培訓外,李遠方認為,下一步的發展也要適可而止,和那些海外華僑的合作,更要慎之又慎。如果僅僅在國內開辦分公司,目前自己手裡的這些人還是夠用的,但如果把業務擴展到海外,除了隋麗和林福祥,別人都沒有海外活動的經驗。把業務擴展到海外卻搞得亂七八糟的話,梅山這塊牌子很可能會還沒有在海外打紅就先倒掉。所以李遠方決定,和海外那些華僑的合作,目前可以讓他們搞代理進行產品的分銷,梅山酒店的合作,還是過幾年再說。
特別行動隊那邊的任務不是緊急任務,所以李遠方是第二天上午在學校上完課,然後和同學們一起吃了午飯才悠哉悠哉地到特別行動隊去找負責人報到的。到了以後,特別行動隊的負責有些不好意思地對他說:「遠方,過幾天有個非常重要的外商要到古城來,要求我們公安部門給他找幾個保鏢負責安全,而且指名要你這個冷血殺神,新局長不知道你的情況,讓我們馬上聯繫你安排這項任務,如果你的傷還沒好或者不想接這個任務的話,我們向局長反映一下。」
沒想到自己竟然要客串起保鏢來,李遠方感到非常有意思,問負責人道:「是哪個外商,有必要那麼誇張嗎?」負責人解釋說,這個外商叫陳誠義,三十來歲,是美國那個在華人富豪榜上排得上號的華僑的小兒子。那個陳華僑以及他的大兒子前幾年都來過古城,古城新建的那條環城高速就是陳華僑投資的,據說這次陳誠義到古城來還要考察一下有沒有新的投資項目,所以這樣的客人對古城很重要。這個陳誠義以前在國外曾經被人綁架過一次,讓綁匪勒索走了好幾百萬美元的贖金,所以後來每次出門都特別小心,這次到古城也不例外。從新聞媒體上看到古城有個人稱「冷血殺神」的狙擊手槍法很準而且會武功,所以指名要求李遠方給他當保鏢。
陳誠義就是跟隋麗一起從美國回來的那個人,是梅山集團未來的合作者,去保護這樣的人,李遠方覺得玩一玩也行。反正以後這段時間他已經基本上沒有什麼功課,只剩下複習和考試了,以他對知識的掌握程度,複習用不著費多大的功夫,只要考試的時候別耽誤就行了。另外,這次成都之行後,李遠方玩隱姓埋名玩上了癮,覺得如果自己從一個旁觀者的角度和陳誠義接觸的話,可以把和他的合作項目把握得更好一些,所以欣然地對負責人說:「讓我當保鏢是可以的,但用不著我二十四時候去保護他吧,因為這兩天我要複習考試,就安排我下午有空的時候去客串一下他的保鏢吧!」
負責人也覺得這些富家公子辦事太誇張,本來就沒把找保鏢的事情放在心上,李遠方答應給陳誠義當保鏢已經很不錯了,他至少能在局長面前交待過去,他還有什麼意見的,所以高興地說:「謝謝你了遠方,按計劃陳誠義大後天上午到古城,你和駱參謀就從大後天下午開始,每天下午陪他幾個小時吧,上午由別人負責,吃完晚飯後也不用你們管。」
都說計劃沒有變化快,第三天下午,特別行動隊的負責人就給李遠方打電話了,說陳誠義提前半天到了古城,已經在某五星級賓館下榻,讓李遠方現在直接到某酒店去。既然是已經答應了的事情,就算提前一天,李遠方也沒不好說什麼,回答說馬上就到,就開著車出門去了。
李遠方到酒店的時候,駱良川已經到了,陳誠義正焦急地等著他這個金牌保鏢到來。李遠方一到,陳誠義好像總算鬆了一口氣似的,但卻擺出一副大少爺的樣子冷冷說了聲:「你怎麼現在才到。」也不想想他自己是個客人,還是第一次見到李遠方。他的這個表現讓李遠方很看不慣,駱良川更是差點要發作,但被李遠方打個眼色後,才勉強忍住了。
李遠方心想難怪有人要綁架這個傢伙,連自己看著他這個嘴臉都想給他幾個耳光。據李遠方所知,陳誠義的大哥陳誠信是非常優秀的,待人接物很有一套,而且從原來熟悉的房地產業轉而進軍信息產業,融資一個原來沒有多少名氣的小站,幾年之內成了國際上有名的門戶站。看來真的像人們經常說的那樣,「龍生九子,各不相同」。
訓完了李遠方,陳誠義對負責接待他的副市長說:「保鏢到齊了,我就可以出去了,我們先辦公事吧,先去行星數據,我大哥委託我跟他們談一個合作項目,然後再到梅山酒店去,我要看看第一個梅山酒店是什麼樣的。我的時間很緊,晚上還另有安排,不要再因為等一個什麼人而浪費我的時間了!」陳誠義對古城來說是財神爺,雖然副市長也非常看不慣他,但卻只有非常禮貌地說道:「好的,陳先生!」
陳誠義到行星數據去,是因為他大哥的那個站想讓行星數據做一套電子郵件系統。這個項目,陳家老大已經和郭海林聯繫過,陳誠義來只是擺擺譜,不想讓他大哥出盡所有的風頭而已。但他這個人實在是個繡花枕頭,除了誇口說他自己過段時間也要涉足信息產業,會給行星數據帶來多少多少收入外,沒有說出幾句有價值的話來。
陳誠義好像有些故意為難李遠方,非要李遠方幫他拿著公文包,行星數據的那些人看到自己的董事長被人支使得團團轉的,都對陳誠義不冷不熱的,陳誠義自覺無趣,在行星數據呆了不到二十分鐘就走了。
本來說好去完行星數據後去梅山酒店的,但從行星數據出來的時候,陳誠義看到路邊有個鮮花店,卻突然改變了主意,讓李遠方下車幫他買了九十九朵玫瑰,然後對副市長說他要先辦點私事,讓駱良川開車往交大附近的一個三星級賓館走,於是副市長等一幫人只好滿頭霧水地開車跟著他。
到了賓館門口,陳誠義讓李遠方替他捧著玫瑰,自己一馬當先進了電梯,李遠方沒辦法,只好跟在他身後。電梯上了九樓,陳誠義看了看房牌號,一直向西邊走去,到一個房間門口按響了門鈴。
李遠方手裡捧著一大把玫瑰花看不見前面的情況,只聽到門開了以後有個女聲說道:「陳先生!」而且聲音特別耳熟,正想把玫瑰花移開看一看到底是誰,陳誠義從他手中搶過了花束,異常激動地說:「隋小姐,你怎麼招呼都不打一聲就先到古城來了呢?」
沒有了花束的阻擋,李遠方一眼就看到了一身樸素打扮的隋麗正站在門口,只覺得自己的腦袋「嗡」了一聲,差點沒有暈倒過去。李遠方從周幸元那裡知道隋麗已經回來了,但隋麗回來後一直沒有跟他聯繫,到古城後,既沒有告訴他,也沒有到他那裡去住,反而自己找個地方住了下來。最讓李遠方難以接受的是,連陳誠義都知道隋麗在什麼地方,他卻一點消息都沒有得到。因為激動,他的眼睛突然之間變得通紅,恨恨地盯了隋麗一眼說:「你好啊!」然後轉身就走了。
當花束被移開的時候,隋麗也看到了站在後面的李遠方,驚呼了一聲:「遠方!」然後就看到情緒失去控制的李遠方拂袖而去。隋麗呆了一下後追了上去,但李遠方的動作很快,沒等到她追近就進了電梯,然後電梯門關上,電梯開始下降。隋麗使勁地按了幾下電梯的按鈕沒有起到任何作用,就頹然地*在電梯門旁邊的牆上,幾乎癱到了地上。
隋麗追出來的時候,陳誠義遲疑了一下,把手裡拿著的玫瑰花交給駱良川後也追了過去,看到隋麗這個樣子,非常關心地問道:「隋小姐你怎麼了,剛才那個人你認識?」
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隋麗語氣異常平靜地問道:「他怎麼也來了?」陳誠義疑惑地說:「他不就是古城那個叫冷血殺神的狙擊手嗎,我向政府要求讓他來給我當保鏢的。」
隋麗冷冷地說:「你可真厲害,敢讓他給你當保鏢!」然後轉身往房間的方向走回去了。
這一系列情況,把副市長等人都搞懵了,副市長是元旦前剛提拔的,不認識李遠方,所以皺著眉頭問駱良川道:「剛才你那夥計是怎麼回事,怎麼能當著外賓的面這個樣子呢?」駱良川冷冷地看了副市長一眼沒搭理。等到隋麗回來了,駱良川把手裡捧著的玫瑰花向她一扔,說道:「這些花你自己留著慢慢欣賞吧!」然後轉頭跟副市長說:「這種人的保鏢我不當,讓他自己好自為之吧!」也不管副市長有什麼反應,扭頭就走了。
剛才駱良川已經很不給副市長面子了,現在再這樣,幾乎把副市長氣瘋了,指著駱良川的背影問他身邊的人說:「這兩個人都是哪個單位的,回去一定要好好處理!」沒想到駱良川聽到了他說的話,轉過身來對副市長說:「我是武警防暴師的,有什麼問題你找我們陳師長說去!」這個時候陳誠義剛好走了回來,駱良川就指著陳誠義對副市長說:「副市長,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從現在起,我們師沒有一個人會來給這種人當保鏢的!」說完這話,才真的走了。
陳誠義當然也被駱良川的這幾句話氣瘋了,一上來就要求副市長給他解釋,隋麗看到他這個樣子,把玫瑰花往地上一扔說:「陳先生,你請的保鏢是我們梅山集團的董事長,怎麼處理這件事,你自己看著辦吧!」然後顧自進了門,「光當」一聲把房門關上。
被關在門外的陳誠義聽到隋麗剛才說的話有點發傻,連再按一次門鈴去向隋麗進一步證實的勇氣都沒有了。梅山集團的董事長是什麼份量他是很清楚的,雖然他自己的老爹是個億萬富翁,但如果算一下個人資產的話,再過上個一兩年的話,梅山集團未必會比他老爹少多少。而且在中國辦企業和國外不一樣,如果在上頭沒有極硬的後台的話,企業是不可能發展得多大的。他在自己的老爹面前本來就沒有什麼地位,所以梅山集團的董事長他是得罪不得的。他這一次到內地來的目的,其實主要是追著隋麗而來的,老爹並沒有委託他談任何項目,不過外人不知道他們家的情況,以為他真的可以代表他老爹,所以從梅山集團的人到古城的領導都被他特別客氣。如果現在得罪了梅山集團的董事長,壞了老爹的生意,他回去後肯定要挨收拾,在他老爹面前就更沒有地位了。
所以,陳誠義有些心虛地問副市長:「副市長,剛才那個人真的是梅山集團的董事長嗎?」副市長也被隋麗剛才的話說懵了,雖然因為級別問題不知道李遠方和陳老的關係,但他怎麼都知道梅山集團很不一般。如果自己剛上台就得罪了這樣的人,以後就不好混了,於是對陳誠義說:「陳先生,還是讓我去問一下隋小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