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軍仍然呆呆的癡望柳曦,柳曦羞澀之餘暗自著惱,心忖這人怎麼如此失禮,心中略有不安,小手便緊緊攥住李陽,垂下螓首。
李陽冷哼一聲,聲如黃鐘大呂,振聾發聵,許軍剎那間從失神中醒轉,尷尬笑笑,對李陽一拱手,掩飾道:「李兄弟,遠來是客,適才許某失禮了,咳,聽聞李兄弟武功高強,不知師出何門,能否告知?」
重新落座,李陽翹起二郎腿,左右手交叉放於膝蓋,看著許軍似笑非笑,「哦,奇怪了,小弟自問身有武功從未告與別人,不知許兄從何處知之?」
許軍吃了一驚,暗怪自己分神之下失策,竟然無意中露出破綻,這小子也真可惡,先破壞了我的好事,現在又給我難堪,哼,若是給我機會,定要殺了你,想及此處,許軍面色陡然閃過一抹狠厲,轉瞬即逝。
李陽知道此次救助許擁,絕對會得罪許軍,然而此時勢成騎虎,不得不為,遂放下擔心,心忖,我還怕你怎地,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哦,是這樣,既然李兄弟能來此處,想必嫂子也告知,我們許家是武林世家,而且武者與武者之間,另有一分奇怪的感應,李兄弟氣質超然,許某人稍一感應便知!」
許軍反應倒快,這番話也中規中矩,李陽暗讚,面上露出恍然之色,只是眼中似是而非的奇怪眼神,似是嘲諷似是不屑,看得許軍咬牙切齒。
人生而奇怪,許文揚生性光明磊落,溫文爾雅,乃是光明正大的君子,生下兩子卻各有不同。老大許擁是個武癡,老二許軍卻是個徹徹底底的梟雄,即使到現在,許文揚也從未懷疑過許軍。若不是限於家規。甚至一度想將家主之位傳給許軍,商靈深知此點。這也是她並未告知許文揚火車遇襲的原因之
聽到許軍說李陽是個高手,許文揚這才真正仔細打量李陽,李陽除了臉上那道傷疤能引人注目,氣度不卑不亢,其餘和普通人並無差別,若真要說有,也只是眼神深邃,精完氣足。
許文揚不由驚奇。正待詢問,忽然下人稟報。說是老夫人來到,許文揚與其夫人恩愛,聽到夫人來了,趕忙起身迎了上去。
許文揚的夫人雖不是大族世家,然而溫柔知禮。是許文揚的賢內助。李陽看去,但見一年約四旬。徐娘半老但風韻猶存的婦人走了過來。
李陽柳曦起身迎接,許瀟瀟幾步奔上,拉著婦人嬌笑道:「奶奶,你也來啦,哈哈,這下,除了爸爸,人都到齊了!」
許軍也含笑說道:「媽,你怎麼來了?」
許文揚夫人,連君如笑道:「媽怎麼就不能來,」一邊撫摸許瀟瀟地長髮,一邊詢問商靈,「靈兒,雪蓮可能拿回來?」
商靈頷首道:「此次上京,還算順利,藥我拿回來了,而且,順便還認了一個弟弟,我這弟弟不但武功不弱,而且對醫道也略有涉獵呢!來,弟弟,過來見見我媽!」
李陽拉著柳曦過去,連君如看著兩個璧人,眼前發亮,臉上笑開了花,「伯母,我和內子叨擾了!」
連君如連連搖首,左右看著二人,嘴裡嘖嘖不斷,「小哥兒好年輕啊,看不出還是高手,喲,你妻子長的可真是我見猶憐啊!」
李陽笑盈盈的應對,柳曦臉嫩,嬌羞無言。
「哈哈,老婆子,看你熱情的,別嚇壞了客人,來來來,都坐下!」許文揚打著招呼,跟著看向李陽,問道:「原來小哥兒還是個醫道高手啊,真是真人在前不識君啊!」
李陽搖頭道:「是靈姐謬讚,此次前來叨擾地另一原因也是來看看姐夫,醫道高手不敢當,略知一二吧,具體地事情我已經聽靈姐說過,咱們不如還是先看看姐夫吧!」
許文揚沒想李陽如此直接,既是驚訝又是感激,忙點頭真誠道:「如此甚好,若是能治好我兒,老夫定當大禮奉上!」
哪知李陽搖頭道:「醫術哪有把握完全治好,先看過再說,走吧!病早點治早好!」商靈和連君如婆媳含著眼淚,連連點頭,幾有哽咽,幾人結伴出了議事廳,走了幾步,來到另一個房間,尚未進入,便已聞到濃重的中藥味兒。
許擁躺在床上,緊閉雙目,面容青中泛黑,若不是肚腹間略見起伏,幾是死人,李陽也不客氣,抬手把住許擁腕脈,一絲真氣探入,同時靈覺探查,果見許擁體內死氣擁擠經脈,直逼心脈。
李陽暗叫好險,若不是此次來地巧,恐怕這許擁真要命喪九泉,經過探查,李陽發覺心脈中正有股微弱但卻堅定的真氣死死抵抗著不斷湧動的死氣,這死氣破壞力不大,但卻延延綿綿,無有窮盡,此時看去,但見經脈幾乎枯萎,而且還在蠶食著不多的真氣,只要這股真氣也被吞噬殆盡,那許擁真的就沒命了。
呼!
李陽睜開眼睛,看到四週期待的眼神,彷彿一張張嗷嗷待哺的嬰兒,商靈更是不堪,雙手交叉來回握著,顯示內心的緊張與期待。
「不要緊張,姐夫雖然傷勢嚴重,但卻並不難解,不過,這千年雪蓮和藥是誰地主意,是那個賽閻王親口說的麼?」李陽先是安慰一下眾人,讓他們安心,接著便發問。
李陽練地是養生功夫,自然注意醫學方面,雖然涉獵不深,經驗更是談不上豐富,然而深為武者,對於真氣走穴,陰陽五行卻遠比一般中醫和武者精通的多。
李陽問完話,許文揚和其餘人登時目光齊聚許軍身上,商靈心思靈巧,略一深思,更是神色突變,咬牙切齒。
許軍心頭亂跳。略微發慌,不過他終究是個人物,並未露於形色,故作坦然。「是啊。我親口問的向神醫,不信。我可以把藥方拿來給大家看看!」
許軍不像作偽,許文揚夫婦並未懷疑,又看向李陽,商靈更是急切,「弟弟,為何如此問詢,難道其中有甚差出?」
李陽點頭,就是把藥方拿來他也分辨不清。中醫複雜,必須有經驗。否則稍有差池,便致人於死地,故此他即便認為許軍搗鬼,也不會明目張膽。
「是這樣,姐夫體內的真氣有很強的吞噬性。吞噬知道麼?就是能不斷地蠶食異種真氣。具體為何毒藥居然會如活物般,令我百思不得其解。也許我還年輕吧!」李陽歎息道。
「不過,這千年雪蓮,我雖未見過,但也知其是長於極寒之地,屬陰性極品藥材,而姐夫體內地死氣亦屬陰性,如果那藥方配比若是壓抑不住雪蓮這味猛藥,那麼將藥灌服下去,這救命藥就變成殺人藥,是以我才有此一問。」李陽將自己想法娓娓道來。
疽癰散的作用他聽商靈說過,也知道發作時間,而這麼長時間下來,許擁仍然無事,顯然藥方沒錯,那麼錯地便是接下來的步驟。
李陽所言沒錯,這千年雪蓮的確是許軍偶爾從向問天口中閒聊得知,然而說的卻是兩種藥材,除了千年雪蓮便是極陽果,千年雪蓮和極陽果均是現代社會中地極品藥材,幾乎成了傳說之物,萬金難求。
向問天曾說,若是有這兩味藥為佐,不但許擁身體可以康復,更能憑空陡增三十年功力,然而若是僅有一味,那便如同毒藥,不如不用,只用他開地藥方,便能抑制住毒性,暫時不得發作。
許軍便是就此發難,沒想到在這裡再次被李陽破壞,本來按他的設想,便是如果商靈母女死於火車,那麼許擁便任他慢慢死去,如果沒死,拿回千年雪蓮,也會很快死去,這便是他地毒計。
李陽意味深長的看了許軍一眼,對於他的神色變化沒有絲毫遺漏,嘴角掠過一抹鄙夷。
連君如連忙問道:「小哥兒,那依你之見呢?」
李陽笑道:「姐夫如今經脈枯萎,照此下去,頂多還能頂住半年,不過,若是真把這個千年雪蓮和藥吃下,嘿嘿,不出一個月,便會死亡!除非……
許文揚夫婦被李陽嚇了一跳,幾乎放棄,聽到除非時又抱起一絲信心,追問道:「除非什麼,小哥兒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
李陽點頭道:「嗯,千年雪蓮難得,如果再有一味極陽果,那就更好,極陽果產於極熱之地,好像新疆那邊吧,若是這陰陽兩大神物在手,配上藥,不但能讓姐夫立刻痊癒,而且還會憑空增加三十年的功力,不過,這極陽果難得呀!」
李陽慨歎,許文揚夫婦也黯然,神物難得呀,難道這是命麼?商靈和許瀟瀟淚眼婆娑,抽噎不斷,「難道就沒有別的方法麼?」
李陽故意四處看了看,沒有說話,許文揚年老成精,立即明白,對其他人道:「你們都出去,夫人,你也出去吧,恐怕其中另有他事!靈兒,你留下!」
其他人包括僕從盡數出去,李陽看到許軍眼中的疑惑和驚懼。
李陽默默思索片刻,咬牙道:「還有一個方法,我的內力比較特殊,倒是能夠驅除他體內死氣,不過,姐夫的一身功力便廢了,除非能夠找到極陽果,配合千年雪蓮,伐毛洗髓!我想,我這麼做地話,你們應該明白我會付出的代價吧!」
此言一出,許文揚和商靈稍一思索便即默然,唐門地致命疽癰散能被人破解,雙方便是結成死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