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商河 正文 第十章 行在誤戰,降將誤軍!
    韓常此刻已經急怒攻心!

    剛才是怎麼就讓對方的鐵槍把手裡的錘挑飛的?

    頭盔也才從另一名猛安孛堇那裡搶到了一個。

    可是臉上的血痕和耳畔的劇痛提醒自己,剛才的確被這宋將挑中了一槍,而且是以毫釐之差就可以奪命的一槍!

    但韓常知道,眼下已經再無退路!

    順昌之戰,諸將皆領柳鞭,只有自己,名為鞭九十,其實沒有執行,兀朮雖然不曾明言,但韓常知道,當年的救命之功,已經折平,丞相還能夠容忍幾次戰敗?

    上個月,率兵阻擊攻穎昌的岳家軍,敗回汴梁,兀朮閉門不見,直到這次出兵點將才再點了昭武大將軍之名!

    若這一次仍敗,還有老臉回汴梁嗎?

    順昌之戰後,敗將不再輕易斬決。左相也知道這是用人之機,不可臨敵自亂,致軍心動搖!

    可是他能夠容忍一敗、二敗,還是三敗?

    本次南征,陣中諸將,只有自己已經連敗兩陣,這是第三陣!

    「南蠻看棒!」

    韓常發瘋般撲上長矛前方,手中狼牙棒帶起尖嘯。

    即使是在如林的槍棒中,楊再興也感覺到了前方撲面而來的壓力。

    「讓開!」

    血汗透重甲,前方那幅破開的白袍正在遠離。

    硬撼!

    「噹!噹!當!」

    前方三騎應聲盪開,這已經是不知道多少次矛出不見血了,矛尖嗡鳴,卻飲不到敵血!

    「砰!」

    這一棒終於不能再讓開了,三名金兵退開時,昭武大將軍拼盡全身力氣,揮出的如山的一棒終於臨身!

    橫槍,攔!

    「噹!」

    炸響之後,韓常連人帶棒拋飛,撞落兩騎!

    「噗!」

    楊再興又是一口血噴出,持矛的雙手一軟,連胯下的戰馬都似已經重創!

    「兀朮!不要逃!」

    沿韓常撞開的一個小小的缺口,戰馬騰空而起,越過躺在地面的兩具敵屍,離那幅白袍又近了一步!

    「丞相!袍子!」

    龍虎大王四顧間駭然發現,丞相肩上飄起的殘袍在陣中如此顯眼!

    「嘶!」

    兀朮順手扯掉已經破開的殘袍,扔到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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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兀朮!」

    白袍呢?

    白袍到哪裡去了?

    血如雨,汗滿身,已經到了枯竭的時候,哪裡還能在陣中尋找這一騎敵酋?

    「呀!殺!」

    岳帥!敵無將則亂,現在敵已經亂了,敵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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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飛在城樓上,卻仍不動如山,把握著這紛亂的戰場!

    再興!金軍已亂,再過一個時辰,最後這一個時辰,就到了我們出擊的時候了!

    再興!你還挺得住麼?

    岳雲那邊反而是最讓人放心的,背嵬軍龍如入海,攪起翻天血浪,在中軍已亂的情況下,金兵無力組織有效的阻擊和反攻!

    兀朮老賊,用兵多年,怎麼會還這麼大膽,險到這種程度!

    你不知道大宋近三十萬軍馬就在這附近?

    為什麼還敢率一萬五千騎長途跑到偃城來?

    誰給你的情報?

    你的細作是從哪裡得到偃城的兵力情況的?

    順昌之戰,我本來就沒想過要去支援!

    你敢率汴梁城主力出擊順昌,我就敢放你南下!到時無緊城可守,看你怎麼率十萬主力與我大宋三十萬大軍周旋!

    可是陛下!

    你為什麼在臨安行在,仍要指揮這場戰鬥?

    為什麼不讓我到行在向您面陳這一戰的干係?

    援劉琦之前,您金口所允,讓我自行措置,您不再遙控,怎麼又出爾反爾?

    「覽卿來奏,欲赴行在,深所嘉歎!況以戎事之重,極欲與卿相見,但虜酋在近,事機可乘,已委卿發騎兵至陳、許、光、蔡,出奇制變,因以應援劉錡,及遣舟師至江州屯泊,候卿出軍在近,輕騎一來,庶不廢事。卿憂國康時,謀深慮遠,必有投機不可淹緩之策,可親書密封,急置來上,朕所虛佇也,遣此親札,想宜休悉。」

    聖旨就在帥營內,睹之痛心!

    為什麼你不肯聽我一句話?

    大宋恢復之機,在此一舉,只要把南征的都元帥引入大宋重圍之下,汴梁城中無重兵守堅城,那時就是我們直插燕雲,光復河山的時候。

    為什麼一定要救順昌?

    為什麼一定要救劉錡?

    為什麼不讓我到行在臨安來,向您說明這一戰的大略?

    「臣事君以忠」!

    我不能違旨,可是,千古難再的良機,怎麼能就這麼棄置?

    大戰略已經啟動,我手中除了背嵬騎兵,再無兵力可用,怎麼去救劉錡?

    行!我不用護帥營了!我救!既然陛下要讓我把兀朮逼回汴梁,我就打一場攻城戰!

    我個人的安危算什麼?

    張憲,姚政,幹得好!

    劉錡!你大出我的意料!不是我不救你,實在是為了最後的決戰,我不得不牲犧你!

    可是你居然贏了!

    八字軍好樣的!

    劉錡好樣的!

    兀朮!自你到我偃城外,我就知道,你也慌了!對不對?

    汴梁已經快成為了孤城,六十里外就已經不再是大金國土,你還能有什麼能為?

    今日若勝,你還能拿我的人頭去守你的汴梁,可是岳家軍會放過你?休想!

    今日若敗!你還能有什麼作為?

    恐怕汴梁城中百姓,已經為你準備好了盛裝首級的木匣子了吧!

    便回到中都,你還有什麼臉面去見你的大金皇帝?

    河北地面,數千里地上,已經簽不到一旅漢軍,那些已經隸屬金人的漢軍和城池,眼下都已經暗藏了我大宋和岳家軍的旗幟!

    太行義士,山東豪傑,都準備好了歸宋的義旗!

    這你想必都已經知道了吧!

    所以你才會這麼害怕麼?

    陛下,這正是我所要的局面!您在臨安知道麼?

    進「少保」,加食邑700戶,這些足以讓我去救劉錡麼?

    您知不知道,戰不可輕啟,戰則必勝,不援則已,若援,就得盡全力!

    所以我只得讓中軍主力盡出,自己獨守這座空城!

    如今兀朮欺我中軍無人,竟然敢率輕騎精兵,穿插來襲!

    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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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兀朮則在陣中狂奔逃竄!

    廷議時,諸勳貴畏兵如虎,俱道大金根基搖動,實在經不起一戰。

    自己最得力的竟是宋降將酈瓊!

    「江南軍勢怯弱,皆敗亡之餘,又無良帥,何以御我?頗聞秦檜當國用事,檜,老儒,所謂亡國之大夫,兢兢自守,惟顛覆是懼,吾以大軍臨之,彼之君臣方且心破膽裂,將哀鳴不暇,蓋傷弓之鳥可以虛弦下也。」

    酈瓊!

    你這投降的狗賊!

    我回去一定宰了你!

    誰說江南不堪一戰?

    為什麼你要騙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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