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嶗山上清觀在修真界中不是什麼大門派,甚至稱得上藉藉無名,可這一代的觀主無垢道人與南海派掌門火離子是方外至交。因而,火離子特地為老友準備了一個十分優雅的居處清心閣。
根據各大門派約定俗成的規矩,在大會期間,除了大會執法人員之外,任何人也不能夠在會場上空御劍飛行,否則當以擾亂大會的名義予以制裁。
月影雖然膽大,卻也不敢觸犯眾怒,而且,孫無通才是築基期,便是允許飛行,她也無意和一個糟老頭子同乘一劍。
不過,大會只是規定不許打架、不許御劍升空,可沒說不許施展……嘿嘿,魔法行不行?
「孫道友,請站穩了!」
問清了清心閣所在的位置,月影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接連使出瞬移,孫無通只覺得眼前的空間不斷地扭曲、變形,片刻之後,當他的視覺恢復正常時,已經來到一座人工湖的岸邊。
月影指著湖心一座完全由翠竹搭建的樓閣問道:「孫道友,是不是那裡?」
「啊……是,正是那裡,道友遁法神奇,貧道真是歎為觀止!」孫無通覺得嘴裡發苦,看看人家的年齡,再看看自己……真是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啊。
搖搖頭,孫無通從懷裡取出一枚銅錢,雙指一搓,銅錢化做一道青光向湖上飛出,同時發出一陣悅耳的聲音。
「這是什麼法寶?」月影好奇地問道。
孫無通訕笑一聲,尷尬道:「這……不是什麼法寶,這是青蚨傳訊,敝觀用以傳訊的一個小玩意而已……」
這確實是一個小玩意。使用起來有著距離地限制。不能超過五百米。施放者可以將一些簡單地訊息以神識存放於青蚨(子)之中。只有佩戴青蚨(母)地人才能夠接收。而且青蚨(子)每使用一次就要重新煉過。
嘖嘖。這還真是一個雞肋地玩意。
月影立即失去了興趣。抬頭向湖上看去。
修真門派在選址時。都注意周圍地靈氣。南海派選地這座崇靈島靈氣充足。確實是個修煉地好地方。這片人工糊雖然不大。但靈氣尤其充沛。大概也是南海派中一個十分重要地地方。
湖面煙波浩渺。數十隻水禽在湖面上方飛翔。澄碧地湖水中。不時有成群結隊地錦鯉游過。
「這清心閣平常都是南海派掌門休憩地地方。他與敝觀主是方外之交。故此安排在這裡居住。馬上就會有人來接我們了。」孫無通言語間頗為得意。南海派在修真界中也算是大門派。自家地觀主受重視。他自然也覺得身價上漲。
話音未落,湖面轉來潑喇喇的一陣擊水聲。前方倏然便出現一艘兩頭尖翹地小船,一個青衣少年搖著櫓迅速將船划到岸邊。
他看了月影一眼,轉頭看向孫無通:「孫師兄,是這位道友嗎?」
「是的,這位就是沈道友。」
孫無通雖然年紀較大,但對這個青衣少年卻十分的恭敬,他向月影介紹道:「沈道友,這位是敝師伯的二徒弟周軍。」
月影客氣地點點頭:「勞煩周道友划船來接了。」
「不用客氣,師父已經等了很長時間。你們快上船吧。」
那個周軍似乎在生什麼人的氣,沉著臉回答,連孫無通的臉上都有些掛不住了,他惶惶然地看了一眼月影,見她沒有發作的意思,瞪了少年一眼,擺出師兄的架子:「知道師父著急,還不快走!」
孫無通修為不高,但在同門中看來還是頗受尊重的。那個一臉傲氣地周軍已經有了凝氣後期的修為,但對這位築基期的師兄還是十分尊敬地,聞言並未回嘴,只是垂著頭,等二人上船後,兩臂用力,小船箭一般地向湖心駛去。
清心閣通體都是用一種極其罕見的碧玉竹搭建的,小船駛近才發現,那棟竹樓竟然是直接建在水中的。幾尾肥大的清鰱游的正歡實呢。一個身穿青色道袍,鬚眉皆白的老道正站在門口向這邊張望……看來是挺急的。
周軍的駕船技巧不壞。小船輕飄飄地貼著水面,倏忽之間就在竹樓邊停下,孫無通側身請月影先上,兩人相讓了一下,還是月影先上樓。
「無通,這位想必就是沈道友了?」老道含笑問道。
「是的,觀主。」
孫無通向老道行了一禮,轉向月影介紹道:「沈道友,這位就是敝師伯,嶗山上清觀主無垢真人!」
月影上前行了個鞠躬禮:「晚輩沈月影見過無垢前輩!」
「呵呵,沈道友不必多禮。道友如此年輕便已經達到了分神後期的修為,真是令貧道這等老朽深感慚愧啊!我們……進去再談。」無垢真人看到月影如此多禮,樂得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
「真人過譽了,您是修真界的前輩,晚輩這次有幸得睹仙顏,正當聆教!」
月影感忙遜謝,兩個人相互客氣著,拾階而上,孫無通此時基本上已經沒有什麼插話的餘地了,只能豎著一對耳朵在後面當聽眾。
清心閣的第一層就像是一個四敞大開的亭子,地面也是用碧玉竹鋪的,四周沒什麼擺設,只有一道竹梯通向二層。
二層就比較像樣了……如同一間淡雅的書房,筆墨紙硯一應俱全,牆壁上還掛著幾幅水墨書畫,書案上頭有一個碧玉竹鏤制地花瓶,插著一束紅艷艷的花朵,和那翠碧色的花瓶正相襯。
漫不經意的一瞥,月影發現在書案上放著一摞符紙和幾張已經畫完的符。
「沈道友,請坐。」
無垢真人在一張竹椅上坐下後,指著另一張竹椅請月影坐下,那孫無通則自行在樓梯口附近找了一張椅子坐下。
「聽孫道友說,真人找晚輩有事,不知道是什麼事情需要晚輩效勞?」月影坐下後直奔主題,跟一個老道士兜圈子顯然是不明智的,還不如說明白了。
「呵呵,沈道友真是個爽快人,我確實有事情想向道友求證。」
無垢真人捻著鬍鬚微笑道:「聽無通說,沈道友是太乙門傳人,貧道與太乙門頗有淵源,可有其事?」
月影點點頭道:「不錯,我確實跟孫道友說過,在下正是太乙門第三代傳人。」
太乙門自通天教主而始,碧霄仙子是其第二代弟子,月影繼承了她的衣缽,自然就是第三代傳人。
可這大實話聽到無垢真人耳中就完全不是那回事了,老道士鬚眉皆展,臉色陡然一沉:「沈道友小小年紀,為何欺我?」
月影莫名其妙:「真人,您這是什麼意思?」
「哼!」
無垢真人的臉色還是很難看:「沈道友既然知道太乙門這個名字,就當知道它的歷史,以道友地年齡竟然妄稱三代弟了,難道不是欺瞞貧道嗎?」
哦,是這回事,月影明白,無垢真人是誤會了。
她微微一笑,解釋道:「真人有所不知,晚輩是在機緣巧合之下,得到了師父地隔世傳承,所以才以三代弟子自稱。」
無垢真人的臉色稍霽,這在修真界倒也是可能地事情,他點點頭道:「倒是貧道唐突了,沈道友莫怪……不知沈道友繼承的是哪位前輩的衣缽?」
「碧霄仙子。」
月影輕輕吐出四個字,卻是如同響雷一般震得無垢真人和孫無通一愣愣的,前者已經有思想準備,而後者卻完全驚呆了。
無垢真人強捺著激動的心情追問道:「不知沈道友何物可以證明?」
「有家師所傳碧游劍為證!」
月影抬起手,無垢真人只覺得眼前碧光一閃,一柄綠色的飛劍出現在她的掌心。
一般人只是從封神演義一書中知道當年的一些情況,通天教主大概是最窮的,只有那誅仙四劍是他克敵制勝的法寶……最後還落在了闡教門人手中。
其實扯淡!
堂堂一教之首的傍身法寶,就算是玉虛宮的元始天尊也休想在通天教主未曾身隕的情況下奪走,何況是區區的金仙。不過,這誅仙四劍只是通天教主的傍身法寶,碧游劍才是其掌門之寶……這段典故卻不是每個人都知道的,月影也只知道碧游劍是通天教主親傳給碧霄仙子的,卻不知它的象徵意義。
「太乙門下第**代弟子參見掌門!」無垢真人站起身,大禮參拜。
「等等!」
月影一個瞬移閃到竹樓的一個角落裡……開什麼玩笑,這老道的歲數比奶奶都要大,受這一禮是要折壽的。
「真人,您是不是弄錯了?」月影苦笑道。
無垢真人十分篤定地道:「絕對不可能弄錯,這柄碧游劍就是掌門信物,在門中已經相傳數千年了,上清觀每一代弟子都在翹首以盼,黃天不負苦心人,終於等來了這一天!」
「請掌門人受弟子一拜!」
無垢真人說完,又是大禮侍候,那邊孫無通早就眼觀鼻、鼻觀口、口問心地撅在那兒了。
月影無奈何,只好再次瞬移:「真人,這行禮的事情慢點兒說,到底是什麼回事?」
見月影堅持不肯受禮,無垢真人這才將昔年的變故一一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