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是彌?還有薇薇!他們為什麼來我們家?難道說是發現我的行蹤了?還是……
塞西莉亞貼著牆角探聽外面的動靜,腦袋裡又冒出第二種想法。
正在這時,偌大的客廳裡響起了父親萊昂多斯的聲音:「這位是上次在長老院那兒見到的彌先生吧,什麼風把彌先生吹到鄙捨來了?」
彌好像低低地輕笑了一聲,隨後道:「卡帕多西亞家族的禮數還是和以前一樣到位,哪怕是警告的話語聽在耳裡都像是紳士在行問候禮。」
她可以想像出這個傢伙目前的樣子,還是那麼邪魅得令人感到不爽的笑容,自大地抱著手環視整個客廳。可是為什麼,她的想像會如此清晰?彷彿自己就身處客廳一樣。
還沒來得及迷惑,那邊又響起交談聲,塞西莉亞貓著腰凝神屏息聽下去。
「呵,彌先生這句話說得在下真是不好意思,祖上的習慣,流傳下來也改不了。」萊昂多斯揮揮手,「彌先生請坐,要不要來杯紅茶?」
「哦?家主大人真是有趣,我記得血族不都習慣喝咖啡的嗎?」彌毫不介意地坐在一張單人沙發上,薇薇恭敬地站在他身側,一言不發。
「家裡習慣。」萊昂多斯絲毫沒被影響,還是那麼得體地微笑。「如果彌先生不習慣紅茶,那麼就換咖啡好了。」
「不用,這個季節紅茶的確是最宜人地。」彌托著下巴拿起女僕奉上的紅茶杯,輕啜一口,放下道,「放薄荷的紅茶我倒是頭一回喝到,卡帕多西亞家族遠沒有長老院裡盛傳的那麼死板和傳統嘛。」
塞西莉亞在這廂心中暗暗一緊,因為自己酷愛薄荷,所以家裡煮紅茶都會放上一枝薄荷增添香味。沒想到這成了彌套話的把柄。
「拘泥於過去對於血族不是什麼好事。」萊昂多斯平靜地說,「當然了,我指的是生活習慣,但是在原則問題上,我們還是要恪守祖輩的言。」
「箴言麼……」彌冷笑了一聲,對此他似乎極為蔑視,「那麼這些言又是誰說的呢?」
「彌先生,您身為長老院的貴賓。不少長老都向您詢問事宜,按理來說知識應該比我等更加淵博才是。」萊昂多斯不失時機地說著諷語,「卡帕多西亞家族地第一代先祖,夜之魔女菋莉大人您難道不知道嗎?」
「你說是菋莉嗎?」彌彷彿想到什麼,輕輕叩打著扶手,「說起來,菋莉的畫像就是這幅吧。」他根本沒有用敬語,也很沒禮貌地伸手指著懸掛在客廳正中廊壁上的畫像。或許是因為年代以及畫功的問題,菋莉原本與塞西莉亞相似的臉被畫得大略只有神似。
「如此失敗的一幅畫像竟然在這裡受到後代千百年的禮遇,呵。真是可笑之極。」彌輕蔑地說道,萊昂多斯的臉色漸漸陰沉下來,不過彌地下一句話卻使他一驚,「依我說,家主大人。趕快找個畫師換幅畫的,臉嘛,就依照你們家那位騎士公主的形象來好了。」
「騎士公主?西莉亞?」萊昂多斯喃喃自語。雖然是問句,但沒有任何疑惑的語氣,更多的是作為父親保護女兒時的警戒。
「那位公主啊,叫塞西莉亞對吧。」彌勾起嘴角,「我很巧與她有一面之緣,當時就很驚訝她怎麼和菋莉長得幾乎一模一樣。」
我呸,去你的什麼一面之緣。塞西莉亞想起那段被囚禁的日子就心裡恨得癢癢,恨不得現在就拿著血薇衝出去把他千刀萬剮。
「彌先生是怎麼見到西莉亞地?」萊昂多斯睜著眼睛說瞎話,還面不改色,「西莉亞因為生病,很早就離開主宅去別墅療養了,彌先生怕是認錯人了吧。」
「呵呵,那大概是我看錯了。」不知為何,彌竟順著這個階梯走了下去,將此事搪塞過去,或許是因為他還有更為重要的事情。
「作為卡帕多西亞家族的家主,在長老院上可是舉足輕重地一部分呢。」他果然挑起了話頭,「雖然看似是有名無實的親王顧問,但是大部分事宜的處理都會先向您徵詢,有時您的一句否決就又能讓長老院再次討論議題整整一天。」
「彌先生過獎了,哪裡有這麼重要。在下只是恪守祖訓,盡好職責而已。」萊昂多斯抿了口茶,「不瞞您說,在下實在是很嚮往現在這樣閒暇的時光,去長老院可是我最為頭疼地事情,單是聽他們議題就苦惱透了,更別提什麼徵詢了,都是瞎說的。」
「家主大人真是謙虛得緊了。」彌搭起手指,語調突然低了下來,「既然家主大人這麼煩惱於長老院的瑣碎,那麼有沒有興趣與我一起去革新這些?」
這才是重點啊!你這應該不是革新而是毀滅吧?塞西莉亞動了動已經酸麻地腿,緊張地等待父親的回答。
「革新?」萊昂多斯挑了挑眉,「彌先生對長老院有異議了嗎?」
「老舊的制度,拘泥不進的所謂傳統,還有明爭暗鬥的各個家族恩怨,這些已經夠了。」彌冷冷地說,「長老院制度下的血族充滿了虛偽的假象,這樣的血族根本不能回復到初代時期在世界上影響力,難道血族就準備真正地沉淪下去嗎?」
「那麼彌先生。」萊昂多斯頓了頓,瞇起了眼睛,「你的意見是什麼呢?取消長老院?我們能幹什麼?」
「想要重拾血族的榮光,只有恢復初代的制度!」彌的聲音充滿了不可抗拒,「君主制!」
「你說君主制?」不僅是萊昂多斯,偷聽的塞西莉亞也被嚇了一跳。君主制是先代的制度,充滿了專制性,後來因為密黨與魔黨之爭,君主制被削弱,直至在中世紀中期轉移為長老院制度,而彌竟然想重新恢復君主制,這對於現在血族的觀念而言,是不可能的事情。
難道,他瘋了嗎?
「家主大人,如果我沒記錯,在初代君主制時期,至高無上的君王就是世代出身卡帕多西亞家族。」彌緩緩道,「作為該隱最疼愛的女兒,擁有強大力量以及王者之氣的菋莉的後裔,經歷歲月的洗禮,難道已經磨滅了死亡之族的氣勢嗎?」
「彌先生,這些只是初代的事情。」萊昂多斯淡淡道,「依照您的話來說,長老院是一種老舊的制度的話,那麼君主制豈不是更為陳舊了?」
彌聞言,略略不快地停下了輕叩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