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騎士夜 前進歐羅巴 第二十五夜:Memory[PK!]
    絕望啦!我對這個世界絕望了!

    以上,飄過

    塞西莉亞的記憶中,對於梵卓家的長子,大概是所有貴族少爺中印象最為深刻的了。

    弗爾*君*梵卓,在她眼中,或許是隨時保持貴族風範,但也並不拘泥於貴族條條框框的人。從小時候見到他第一刻起,她就將他和那些少爺們劃分開來了。

    對人總是彬彬有禮地微笑,但給人一種拒之千里的淡漠感,母親甚至開玩笑道:「西莉亞,你的性格在某些方面而言,和弗爾一模一樣,簡直就是兄妹。」

    自從索菲亞和哥哥訂婚以來,弗爾來卡帕多西亞家族的頻率就比以往多了很多,但是兩人之間還是保持著不溫不火的態度。

    現在面對改裝過的莫雪越,她突然有種恍惚的感覺,彷彿又回到了那個訂婚典禮前的下午,陰涼的走廊上她穿著禮服無聊地看著小松鼠啃堅果,他穿著燕尾服在後面默不作聲地看著那只松鼠。如果此刻回過頭來,大約能看見他嘴角浮現的微笑,絕對比任何時候都要真摯。不過她也不必回頭,因為她知道這個有潔癖嗜好的傢伙卻對小動物有著無與倫比的愛,甚至會在無人之時坐在地上喂堅果和谷子給那些松鼠、鳥兒。

    不少血族都討厭陽光,連帶討厭在陽光下有著滾燙心跳的東西,比如飛過叢林的鳥兒,在樹梢前跳躍的松鼠。弗爾是個例外,他破開了討厭背後的真正含義——嫉妒,將這種羨慕轉為真正的喜愛,這也是塞西莉亞所欣賞的地方。

    但是無論如何,他們都是要為血族的榮耀而生的,如果朝著這條路一直走下去,即使被道而行,也會成為殊途同歸。

    塞西莉亞將回憶拉回到現實,輪船已經緩緩開動,莫雪越窩在被褥裡,雖然是閉著眼睛,嘴上卻在說話,告知那個秘密的真相。

    「你們所謂的該隱寶藏,沒有什麼金銀珠寶,也沒有什麼秘密古籍。」莫雪越慢慢道,「或許是道聽途說,但我認為還是很有可信度的——那就是,一旦第三件聖器出世,血族的鼻祖該隱很有可能復活。」

    「什麼?!復活?」塞西莉亞驚呼出聲,千萬年前的血族始祖,被他們日夜奉誦的該隱,竟然會借聖器的契機而復活?她本以為只是如夜叔叔所說的,獲得第三件聖器後將帶來巨大的力量,卻沒有想到這一層。

    「你們所需要的藏寶圖,我確實有。」莫雪越從包裡拿出一個類似珠寶盒的盒子,打開一看,滿滿噹噹的各色寶石流光溢彩,她並不稀罕地傾數倒在床上,露出盒子底部的一層天鵝絨布料,然後小心翼翼地沿著盒子的邊角撬開了那塊布料。

    一張暗黃色的羊皮紙顯現在三人的視野中,保存得異常完好,連紙邊都沒有歲月滄桑的粗糙與殘破,還隱隱散發著樟腦的香味。

    「這個盒子是我十歲生日時家里長輩給的禮物,我當初只是以為是個普通盒子,直到某一天不小心打翻了盒子,這才發現了其中的秘密。」莫雪越道,「換句話說,從我拿到盒子起,家中就已經把我當作未來的家主了,所以我才要逃避。」

    「逃避是沒有用的。」夜疏凌突然開口,「這個既定的責任,我也一樣。」

    莫雪越轉過頭看了他一會兒,微笑道:「平時看你這麼一副模樣,沒想到還會說點大道理出來,平時想遮掩的性格很難遮掩好吧。」

    塞西莉亞想到初見夜疏凌時,那個冷漠固執的態度,如今雖然一樣固執,但感覺親近許多,更有些這個年紀男生應有的性格,難道真的如希莉亞所說,他是因為信任自己才顯露了真正的情緒?這麼一來,未免感到內疚,如此相信自己,自己卻在他面前隱瞞了這麼大的秘密。

    她臉上不好意思,偷眼瞧了瞧夜疏凌,對方沒注意到她的表情,正在不爽快地盯著莫雪越,電光火石之間,又使得船艙內的氣氛僵化了。

    從某些方面而言,夜疏凌還是很討厭別人說出他的心事的,與其別人說出,還不如自己說出來,這也是他奇怪的倔強所在。

    「我家目前只有我一個孩子。」夜疏凌平淡地說,「叔叔還沒有任何結婚生子的意思,常年不怎麼回家。所以爺爺和爸爸幾乎把所有的期望都寄托在我身上了,只不過教育方式各有千秋而已。但我沒想過離開這個家,因為——」他露出一個孩子般的笑容,「很溫暖。」

    「這樣的獵人家庭很少見。」莫雪越評論道,「一般有名望的家庭,總是會對規矩異常苛刻,以前我接受家族教導時,連弄錯了半錢的草藥都要被叱責。」

    怎麼這兩個人開始談論家庭了?塞西莉亞有些尷尬地坐在中間,直到兩人將目光轉向她時,這才反應過來,他們似乎是在無聲地說「說了這麼多,該你了」。

    「我家很大。」她的開頭語是這樣的,覺得除了血族身份,其他還是將心比心如實說出來比較好,「如果將旁系加入家族範圍,的確是很大,如果只論家庭,那麼只有我父母,以及我和哥哥。」

    夜疏凌猛然想起上次在蘇格蘭時她的夢囈,確實是有個哥哥。

    「我哥哥和另一個大家族的小姐訂婚了,不過他目前在逃婚中。」她臉上泛起苦笑,似乎有點無奈,「然後,我也被迫相親,於是……」

    「你出來也是因為逃婚?」夜疏凌一臉驚訝,「天哪,你們家都有離家出走的愛好嗎?難道你們家已經沉悶專制到人人逃跑的地步了?」

    「別這麼說!」塞西莉亞白了他一眼,還是道,「父母倒不是這樣的人,但是一般的大家族都會有一群糟老頭子指手畫腳,再怎麼革變都無濟於事,唯有的法子就只有離開,或許離開一生一世,也或許自己回去親手改變這個古老腐朽的制度。」

    莫雪越道:「那麼你的心意是什麼?」

    塞西莉亞沉默了一會兒,對面的兩人安靜地等待著她的回答,沒人插話。

    是的,她曾對希莉亞說過,不能讓獵人和血族任何一方獲得第三件聖器,但自己也不希望在這種絕望的血族制度下一直活著。

    是的,她要改變,要改變這一切令人討厭的局面,改變那群糟老頭子執掌的長老院制度,改變無止境的兩黨之爭。

    所謂的中立,並不代表事事不聞,也不代表袖手旁觀。

    從一出生開始,她就是為了家族的榮光而努力,從未動搖過。

    所以——

    「我要維護家族的榮耀,打破這一切絕望的制度,再造一個新的秩序。」

    「我對現在家族中的生活絕望透了。」

    [註釋一]曾經風靡大江南北的音樂劇《CAT》,那個時候人人都會唱一首歌,歌的名字就叫做《Memo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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