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羽笑了起來說道:「這倒是,天下高手都被你騙到幻仙界。要是放這個小子在人間界,失去了制約的力量,還真夠危險的。」
「生我者天地,知我者狐狸。」應寬懷笑著催動腳下雲彩直奔崑崙。
只是短短幾個月的時間,當年人間界最強大的修煉門派,別說妖王水準的高手,便是妖帝級別的高手也不敢隨便闖山。
號稱斬妖除魔的崑崙,如今卻被一隻妖王盤踞在此,說起來也不得不說是一種諷刺。
不多時,眾人循著妖氣來到崑崙尊者峰,這崑崙仙山最最有靈氣的地方。
層層妖氣從洞中不停湧出,應寬懷看了這般情景不知道該哭好還是該笑好。猖狂的人他見過不少,但如此猖狂,修煉時候連絲毫禁制都不加的人,不隱藏自己的妖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難道說天下沒有了高手,修煉的方法都變了嗎?」應寬懷漫步走進山洞,臉上頓時露出欣喜的笑容。
洞中玉石台上坐著一妖,說來也算應寬懷的老熟妖了。
多日不見的蛇妖竟然在這裡碰面,應寬懷連歎世界真奇妙,十二生肖唯一缺少的人竟然在這裡碰見。
一層層淡綠色的妖氣從蛇妖的鼻中噴出,在一絲絲從它的耳朵以及全身的鱗片中吸回,每次呼吸蛇妖的妖氣便會變重一分,顯然蛇妖正在修煉一種特殊的功法,不然即便是在崑崙仙山的尊者峰修煉,也很難從當年的菜鳥一躍成為如今地妖王級高手。
淡綠色的妖氣漸漸全部回收到了蛇妖的體內。應寬懷知道這是蛇妖發現有人闖入正在收功。
「何人敢闖本王洞府?」蛇妖收了妖氣緩緩張開眼睛,兩道冰冷的電光從中射出緩緩掃視著眾人。
當他看到應寬懷時眉頭輕輕一皺說道:「你是何人?為何來此?本王是否與你相識?」
「我?」應寬懷一呆暗道:這條長蟲不會是修煉新功法地時候出現了什麼問題,真的失去記憶了吧?
「我是你朋友……」
「你不是本王朋友!」蛇妖斬釘截鐵的打斷了應寬懷的話說道:「休想騙本王!即便本王丟失部分記憶,也不會被你騙到。本王見到你便有殺你的衝動。怎麼會是你的朋友?」
應寬懷深深歎了口氣,臉色更是無比惆悵,仰天輕聲說道:「看來你還是不原諒我,看來你始終還是不會原諒我。即便你已失去記憶,依然對我誤會很深。」
蛇妖一呆,癡癡的看著應寬懷問道:「你說什麼?」
「唉!」應寬懷再次重重歎了口氣,故意轉身抬步慢慢向洞外走去,用他那飽經滄桑的聲音說道:「算了,算了。以前的事情還提他幹什麼。至今你依然誤會與我,我還費盡心思找你做甚。」
短短幾句話說得情真意切。若非林青羽太瞭解自己這哥們的演技屬於超一流水準,普通人站在一旁看到如此情景還真會被應寬懷給騙了。
「等等……」蛇妖化作一道綠光擋在應寬懷身前說道:「看來你確實知道本王地事情,快快將本王的事情道來!」
應寬懷一陣苦笑連連搖頭。彷彿看破紅塵的老僧:「以前地事情既然忘了,何必硬要想起來呢?你就好好的修仙得道去吧,至於你兄弟的仇就由我來替你去報好了。」
「胡說!本王兄弟的仇,本王自己會報!」蛇妖狂吼一聲忽然雙手緊緊抱頭不停問道:「我兄弟是誰?我的仇人是誰?我兄弟是誰?我地仇人是誰?為什麼!為什麼我只記得有仇人,有兄弟。卻都忘記了他們是誰?」
蛇妖又是一聲狂吼,站直了身體兩眼冒著凶光一把抓緊應寬懷的雙肩緊緊搖晃:「告訴本王!本王以前的事情!告訴本王,本王地兄弟是誰!?」
應寬懷依然一幅苦笑:「你既然都不信我是你的朋友。何必來問我。當日你不信我,誤會我,致使你兄弟遭難,如今你又不信我,何必還來問我。就當我們從不認識好了。」
林青羽一旁連連搖頭,暗探自己兄弟實在太會把握他人心理。對於這些丟失記憶,想要重新找回記憶的人來說,也是故意作出全部知道,越是故意不說。越是能夠勾引住對方。
蛇妖就是最明顯的例子。這個從最初對應寬懷天生產生敵對情緒的蛇妖,在應寬懷不停強調知道他的過去,不停強調自己被誤會,不停強調讓對方忘記過去的情況下,徹底將蛇妖對應寬懷潛藏在內心的敵對情緒瞬間抹去。
或許日後等蛇妖知道應寬懷說的一切,還會對應寬懷再次產生敵對情緒,但林青羽知道自己地兄弟絕對不會給蛇妖那樣的機會,乘勝追擊,趁熱打鐵一向是應寬懷最拿手的騙術之一。
應寬懷一幅對蛇妖不忍的樣子輕聲問道:「你真的想知道自己的過去?」
蛇妖連連點頭道:「想!自然是想!」
應寬懷又是一聲長歎,今天他歎氣自己感覺都有些多了,但誰叫這樣騙人時候的效果能好一些呢?
「坐下談。」應寬懷一屁股坐在了地下,他可不敢讓蛇妖坐在那塊玉上,要知道玉這東西凝神靜氣,對自己接下來要耍的手段那可是相當不利。
蛇妖被應寬懷連翻勾引,此刻比任何時間都想要知道自己的過去,連忙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應寬懷盡量保持著柔和的聲音,讓蛇妖聽來絲毫沒有一點攻擊的意圖,反而讓他有種難以說出的安全感:「我現在想知道你還記得那些事情,只有這樣我才知道該從何時何地地事情說起。」
蛇人妖努力的回想了半天。雙眼充滿了茫然的看著應寬懷苦澀說道:「本王好像都已經忘記了,本王只記得要給兄弟報仇,殺死一個很大的對頭。可是本王卻忘記了本王地對頭是誰,本王的兄弟又是誰……」
蛇妖說到這裡。兩隻眼睛早已經紅種不堪,林青羽聽到這裡心中開心為蛇妖的未來默哀。應寬懷編故事說謊話的本事,那可不是一般二般的高,用經常在網上看小說的豬蒼生的話來說:可惜老大不喜歡網絡小說,不然去起點隨便寫寫,那也絕對能夠紅透半邊天,可惜啊實在是可惜。
林青羽這邊回憶著豬蒼生的話,旁邊的應寬懷已經開始告訴其他幾位觀看者,什麼叫做出口成章,什麼叫做才思敏捷。什麼叫做信口開河而不被別人揭穿。
「想不到你竟然忘到如此地步。」應寬懷又是一聲關懷的長歎,一對眼睛放出柔和到不能再柔和地光芒,如果世界上最頂尖的催眠大師在這裡。一定會驚訝的大呼,天下竟然有人可以不需要做任何準備地,不需要調節自己的精神狀態下,就悍然發動最強大的催眠術。
「你聽我跟你說你以前的事情。」應寬懷的聲音停在蛇妖耳中猶如遠古時代傳來地聲音,又感覺彷彿兒時父母在他睡覺時唱起的催眠曲。一切都是那麼祥和,一切都是那麼真誠,在這個世界上最該相信的就是眼前這個妖怪。
「你有十五名兄弟。分別是蜘蛛妖,鼠妖,牛妖,虎妖,蜈蚣妖,兔妖,龍,馬妖,蟾蜍妖。祟妖,猴妖,雞妖,狗妖,豬妖以及蠍子妖。」這謊話說地有真有假,假中帶真,真中帶假,配合上催眠術,效果自然不會差到哪裡。
蛇妖一愣,眉頭輕輕皺了一下,最後慢慢恢復了平靜重複著應寬懷剛才的話語。
應寬懷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繼續說道:「你的敵人確實強大無比,他們不但有些是有形的敵人,更有些是無形的敵人。你最大的敵人便是天劫,當日你四位兄弟渡劫時被雷電劈死,這天劫才是你最大的敵人。這天劫的降臨我也有些線索,多少找到了它背後地主宰著,等時機一到,我便會去擊殺對方。」
「我其他的兄弟呢?」蛇妖輕聲問道。
應寬懷柔聲回到:「你其他的兄弟皆跟我在一起,他們都很想念你,都非常掛念你。這次我出來,其中一件事情就是受到他們的托付,希望可以帶你去同他們團聚。」
「他們還活著?真的!?」蛇妖激動地說道:「我去,我去!他們現在在何處?」
一個人孤單太久,又失去了記憶,忽然聽到還有兄弟在等著自己,完全忘乎所以的高興喊了起來。
「老應,這都行!最後一個妖怪,竟然失去了記憶。」林青羽一旁密語傳音。
應寬懷長長吐了口氣,密語傳音回自己的老友:「沒辦法兄弟,這哥們跟百辟仇深似海,真要恢復記憶,到時候我該怎麼做。以前我就想過了,見了這蛇妖若他記憶全部保留,老子就先把他給打暈,然後封閉他全部的法力,帶去我的試驗基地,讓那幫瘋子幫我想辦法用科技的力量徹底洗去他的記憶。」
林青羽一挑大拇指讚道:「高!實在是高!不過我至今不明白,你當時弈那些科技人才做什麼?如今看來對你的用處並不是很大。」
應寬懷搖搖頭道:「作用大的很。如今他們的科技成果被赤恩會使用,在很大一片地區的社會治安有了大大的提高,這些公德老天都看在眼裡面,不會少了我那份。再說,當今科技最高領域的基因科學家,還是集中起來的好,不然誰知道他們能折騰出什麼事情來?基因,本來就不是人類該處碰的領域,如果硬要去處碰,就需要有強大的力量將其控制。以後世界上的基因頂尖科學都會被赤恩會帶走,這是我走時給他們的留言。相信他們會繼續做下去。人間需要的是穩定繁榮地發展,不是政府用基因製造大批怪物投放到戰場中廝殺。」
許仙一旁聽得雖然不算明白,卻也知道應寬懷又在暗中別人完全不瞭解他的情況下。做了一件為人類謀求幸福的好事,這樣的事情或許也只有林青羽能問出,其他人若要去問,或許他只會說是為了私利。
「這是一個什麼樣地男人?」許仙連連搖頭輕聲問著自己的。
道濟輕聲說道:「這是一個有著殭屍身體。人類心靈的傢伙。說起來,他還真的並不適合做殭屍。沒有興風作浪荼毒生靈,那些被殭屍末日劫劈死的殭屍祖宗們,想必要是知道出了這麼一個後輩,估計能再給氣得活過來。太沒有殭屍該有的風格了。」
雖然只是短短的對話,蛇妖卻也已經被應寬懷的強力催眠給弄得完全相信了應寬懷,高高興興得跟著應寬懷向崑崙山的雷鋒塔飛去。
道濟笑著拍了拍許仙說道:「走吧!這次你該感謝小僵厚了吧?」
「感謝?」許仙知道自己卻是該感謝應寬懷,卻不知道道濟說的又是哪門子感謝。
道濟故意壓低聲音在許仙耳邊說道:「你也看到他剛才應該是動用了特殊地法術欺騙了蛇妖。若是前些日子殭屍真想折磨你,只需找到猴子一棒將你打暈,想辦法將你的記憶打散。最後他在出馬利用法術騙你,說你是他兒子,還說你最喜歡吃大便……」
道濟的話還沒有說完。許仙就差點從雲頭上栽下去,回頭想來這若應寬懷真那麼做,他許仙這輩子可就真地完了。看過應寬懷的手段,許仙並不認為應寬懷做不到道濟說的那些事情。
幾道光影瞬間投入雷峰塔之中……
「終於回到……」林青羽伸著懶腰還沒有說出幻仙界三個字的時候,一個巨大的響雷打斷了他繼續抒發情懷。
天空以及大地同時傳來隆隆地戰鼓之聲。放眼看去幾乎每一座山峰都在顫抖。
白色的雲彩在天空延綿數百里,甚至上千里,憑林青羽的修為都無法看到白雲地盡頭。唯一能看到的就是這些雲端之上插滿了彩旗,站滿了身穿仙甲的天兵。
「十萬天兵?百萬天兵?這到底是多少萬天兵?」林青羽回頭問道身旁的道濟:「我說活佛,幻仙界今天到底什麼節日?我現在很懷疑天庭還有沒有守衛?」
道濟眉頭皺的越來越緊道:「節日?天庭神仙的節日不會來人間過。當年妖猴鬧事,也沒有今天這情景壯觀。」
應寬懷吞了口唾沫說道:「不會是天庭打算剿滅大聖山吧?對了,活佛。這雷峰塔每次出現的地理位置都不同,這次咱們大約在什麼位置。」
道濟抬手指著不遠處的一座高山說道:「你不覺得眼熟嗎?」
「眼熟?還真有點……這是……這是大聖山後邊的那座阜天山!」應寬懷樂道:「我們竟然回家了!」
「活佛,前面天兵實在太多,我看不如去您地葫蘆裡面躲一會如何?」林青羽說話間已經變小了身體,就等著道濟把葫蘆口打開。
下一秒鐘。應寬懷四人化作一道光芒被吸入了葫蘆之中,道濟腳下升起一朵金蓮帶著他向大聖山飄去。
天兵雖然發現道濟身影,奈何這聖人水準的高手又哪裡是他們這種小雜毛能擋住的,眨眼間道濟已經過了聳天山的後山。
「阿米陀佛。」一聲佛號低喧,天空萬道金光射下,失蹤多日的如來乘坐金蓮從空中飄下擋住道濟去路沉聲說道:「各位,活佛今日可是要去妖聖山?」
「如來有禮,和尚我聽說那裡美酒不錯,打算去那裡化緣一翻。」道濟一幅嬉皮笑臉的模樣說道:「倒是佛祖這些日子不見,法力又見精進,無邊的佛力之中透著幾絲鳥人的聖潔之氣。」
如來先是一喜,聽到鳥人聖潔之氣面色一沉說道:「活佛往日乘風架雲好不快活,今日怎麼會架上破出佛門多年的金蓮?難道活佛已經想透佛法無邊,打算回頭是岸。」
道濟搖晃著手中的草扇依然如故的笑著:「佛法卻是無邊,和尚我也早就回頭是岸。只是沒想到佛祖如今修為精進,心境上卻絲毫沒有長進。佛祖並非佛門,回頭並非入佛祖之佛門。金蓮是駕,祥雲是乘,便是一塊污泥貧僧喜歡,也能同樣遨遊天下。佛祖日日眾生青等,為何偏偏拘泥於金蓮之說。」
如來淡淡一笑:「眾生本皆平等,奈何眾生境界卻非平等,本佛宏願便是眾生境界皆青等。未平之前,本佛只好繼續引導世人。」
「是嗎?」道濟手中草扇一指天庭龍車玉帝說道:「佛祖,坐在龍車上的那位至尊,好像不止境界同別人不同,便是地位好像也不同吧?您是否該去先讓那位至尊的地位先同世人平等?」
如來面色一變,大袖一揮喝道:「強詞奪理!」
「和尚承認強詞奪理又如何?理這東西很多時間都只是一個工具,便是在佛祖眼中,也有工具之嫌吧?」道濟哈哈一笑,也不說話腳下金蓮繞過如來又向大聖山飛去。
「哪裡走?」十名西方佛擋住道濟去路,一個個拿出自己看家法寶,大有道濟再向前一步,立刻動手的意思。
「哈哈。」道濟一笑指著眾佛道:「此也是一種理!和尚我好歹還是奪理,各位阻我去路,便是蠻不講理了。」
「活佛且慢前去,我等剿滅大聖山,活佛自去便是。」如來沉聲說道。
「你要我怎麼辦我就怎麼辦?這幻仙界什麼時候成你的了。」道濟給人本就有些瘋癲感覺,這些日子跟應寬懷相處下來,又從應寬懷那裡學來了一身痞子氣,說起話來更是毫無半分佛家的莊重,一句話講出來硬是把如來給說蒙了。
「大膽!」
「放屁!」道濟一人喊話之聲高過十名佛的斥責:「用小殭屍的話來說,如來!就憑這幾頭爛蒜,你認為他們擋得住我?」
眾佛一聽面色驟變,法寶一個個凌空飛起,就聽到遠處傳來一陣機械轟鳴聲,眾佛還沒反應過來,一架巨大的金色戰鬥機從千里之外破空眨眼來到眾佛面前。
如來見了這東西也是一呆,金色的戰鬥機機身霎那間彈出上百個機槍孔。
眾佛還在研究這個物修的妖怪到底是什麼東西,幻仙界還從來沒有聽說過如此強大的物修妖怪,要知道物修妖怪比普通妖怪修煉起來更加艱難,能到一品金仙的高手都沒聽過,怎麼忽然冒出一個大聖級別的高手。
志遠天生就是戰鬥的軍艦,跟隨應寬懷又是不停的發生戰鬥,從道來講,戰鬥就是他的道,他比任何人都更加明確自己的道是何物,加上幻仙界那充滿靈氣的石油無比豐富,這些年也沒有被人利用,一下子全被它吸收下來,修為狂懲瞬間接近到大聖境界。
到達無限接近大聖境界的志遠,在明確知道自己的道為「戰」時,唯一沒有明白的就是他在為何而戰。苦思多日的他,直到應寬懷進入幻仙界的那一刻,他感覺到應寬懷身上的妖氣瞬間消失,緊張之餘忽然想起應寬懷曾經對他們很多人說過的一句話:「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