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我行接受了王浩的建議,但同時也給王浩帶上了一個枷鎖。隨口一句:「既然這個建議是你提出來的,那就由你來做吧。」就把王浩套進去了,想拒絕都不知該怎麼拒絕。
從任我行那裡回來,王浩的臉上就像是塗滿了黃連一般,任盈盈跟在後面卻是偷偷地笑個不停。她太瞭解王浩了,其實王浩如果認真去做,肯定能比別人做的都好,但王浩太懶了,這個工作又太瑣碎,王浩不馬上收拾東西逃跑就不錯了。
兩人一進門就見令狐沖已經在這裡等著了,他們兩人的私交極好,王浩來了,令狐沖自然要過來看一看,敘敘別情。王浩見到令狐沖,當然也高興的很,暫時把頭疼的事拋在了腦後。
不過在兩人說了一會兒話之後,王浩發現令狐沖有些心不在焉,王浩也不客氣,直接問道:「令狐兄,你有什麼心事嗎?有話就直說,咱們兩個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令狐沖還是遲疑了一下,這才說道:「走,咱們兩個出去走走,單獨談談。」
王浩這下可詫異了,令狐沖對任盈盈向來尊敬的很,今天怎麼有話還不能讓任盈盈聽了?王浩回頭看了任盈盈,任盈盈體貼地向他點頭示意,讓他們儘管去。令狐沖是個有分寸的人,他既然連任盈盈都要背著,想來要說的話確實不宜讓別人聽見。
王浩拉著令狐衝出了帳篷,再次來到他和任盈盈剛才談話的地方。這個時候天已經黑了,大營中的人也大多睡下了,四外一片安靜。王浩露出一絲苦笑,他還真是勞碌命,第一天到這裡,就忙了這麼多事。
等了半天,王浩見令狐沖還是沒開口,不耐煩地道:「令狐兄,你到底想說什麼?這裡沒別人了。直說吧!」
令狐沖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我是想……想回去……」
王浩過了半晌才反應過來,吃驚地道:「你說什麼?你要……回去?我沒聽錯吧?」
令狐沖第一句話說出來,後面也就順溜了,說道:「王兄,你是不知道,我在這裡實在是呆不下去了。我不是怕死。我令狐沖從來不曾怕過什麼。每天和倭人廝殺,這都沒什麼,雖然敵人很多,也有一些用刀的高手和防不勝防的忍者,這都沒什麼,大不了一死而已。但是我受不了雙方那種你死我活,恨入骨髓的仇恨。不管是我們的人被倭人抓去,還是我們抓到倭人,不用最殘酷的手法處死。就好像……好像……,我說不出這種感覺,但是我總覺得我們這些人。心都變成黑的了,你知道嗎?我不想這樣,我覺得我現在就是在地獄裡,每天不是殺戮就是殺戮,我受不了了!」
王浩見令狐沖地情緒有些激動。連忙安慰地拍拍他地肩膀。令狐沖地感受他能理解。他才來一天不到。就感到很不對勁。令狐沖在這裡這麼久。自然更加受不了。但是令狐衝要離開。王浩還是無法承諾他什麼。別人要離開還好說。但令狐沖不一樣。在王浩沒來之前。他是江湖聯軍中除了任我行之外地第二高手。衝鋒陷陣正需要他。哪能說離開就離開?
王浩不知該怎麼安慰令狐沖。只好說了一個無關地話題。問道:「嗯……岳小姐和儀琳還好麼?」
令狐沖一愣。張了張嘴。半晌才說道:「哦。好。她們都好。」接著又苦笑了一下。說道:「靈珊和儀琳。還是有些不對路。雖然還算不上明爭暗鬥。但也暗流洶湧。王兄啊。你可給我找了個大麻煩啊!你地三個老婆怎麼會那麼和睦地?有什麼訣竅。你給我說說。」
王浩哈哈笑道:「這可是我地獨家秘訣。你知道了也未必能做得到。我跟你說。你只要在床上把她們降服了。讓她們不得不聯起手來才能應付地需求無度。她們自然就和諧了。」
令狐沖也笑了起來。說道:「誰說我做不到?以我現在地功力。堅持一天一夜也不是問題。我回去之後就按你說地試試。要是不靈。我再找你算賬。……唉。要不是有她們兩個在我身邊。我只怕還堅持不到現在。」
兩人又談笑了片刻。王浩才忽然問道:「這裡地兄弟。像你一樣想法地人還有多少?」
令狐沖露出淡淡的苦笑,說道:「一大半!或者說,只有少數幾個人變的喜歡殺戮,其他人大多厭倦了這種生活。我擔心,再這樣下去,不管是想走的還是想留地,都會發瘋。想走的被逼瘋,想留的變成殺戮瘋子。」
王浩也苦笑起來,說道:「大部分人都想走,那這裡怎麼辦?打下來地地盤不要也罷,可是我們撤走了,倭人故態復萌,繼續入寇我大明沿海,又該怎麼辦?」
令狐沖搖頭道:「我要是有辦法,早就提出離開了,何必等你來了,才偷偷地跟你說?」
王浩沉默了半晌,才說道:「我剛剛向岳父他老人家提出用倭人組建僕從軍,以後打仗的事都由他們包辦。現在看來,這個辦法根本不行。我們的人即使不上戰場了,也沒有脫離這個環境,除了減少傷亡外,無法消除他們的精神壓力。也許,只有徹底擺脫這件事,大家才能好好活下去。」
令狐沖道:「徹底擺脫這件事?不從這裡撤回去,談何徹底擺脫?再說,雖然大部分人願意回去,可還有不想回去的。其中最不願回去的,就是教主。你能說服教主放棄這裡的一切嗎?」
王浩一想到任我行那執拗的性格,就用雙手摀住臉呻吟了一聲,說道:「比登天還難!」
兩人又沉默了下來,都坐在那裡唉聲歎氣。直到月上中天了,令狐沖才說道:「這事不是一天兩天能解決的,我們還是先會休息吧。」
王浩點點頭,和令狐沖互相拍拍肩膀,回去睡覺了。
第二天一早,任我行就召集所有地高層人員開會。會上,任我行先說了說剛剛結束的那場大戰的事情,接著又說起這場大戰中死傷的同伴。當初一起出海的人,現在只剩下不到一千人了,這些人大多是互相認識的,說起他們,在場的人都難免有些傷感。
趁這個時機,任我行提出了王浩和他商量好的,組建倭人僕從軍的提議。在這個時候提出這樣地提議,自然很容易獲得通過。任我行趁勢將這個任務扣在了王浩的頭上,王浩欲拒不能,只好答應下來。
既然接下了這個任務,王浩也就立即行動起來。第一步,就從現有的僕從軍開始改編。王浩帶著幾個會漢語的倭人通譯,直奔僕從軍的營地。
倭人僕從軍大約有五千人,其中有被打敗的倭人大名軍隊,有大名府上的僕役下人,有流浪的武士,還有普通的農民,成份非常複雜,更別提什麼紀律了。他們本來就只是用來做炮灰地,自然也沒人整頓他們。王浩來到營中下令集合,結果過了半個多時辰,五千人也還是亂糟糟地。
王浩看的不耐煩了,隨手點出五十個個子比較高地人,讓他們站到前面來,其他人退後。王浩一下令,幾個倭人通譯立即將命令翻譯過去。誰知那五十個被點中的人,以為王浩要把他們怎麼樣,嚇的直往人群裡鑽。王浩見他們嚇成這個樣子,有些哭笑不得,由此可見江湖聯軍的淫威有多盛,還不知道要他們幹什麼,就被嚇破膽了。
不過王浩也懶得解釋,直接命人將他們抓出來。一陣騷亂之後,五十個人被抓到前面來了,一個個都面如死灰,像是被押到刑場上了似的。
王浩不管他們心裡在想什麼,只是命令他們排成一個橫排,互相之間相隔兩臂遠。然後又命令其他人在這五十個人的身後排成豎排,自己想站在哪都行,但必須在一炷香之內完成,找不到位置的人一律砍頭。
這個命令一下,倭人才明白過來,王浩原來只是想讓他們把隊列排整齊一些。而且有危險的不是最初的五十個人,而是其他人。他們絲毫不懷疑砍頭的命令只是恐嚇,因為他們的同伴因為各種稀奇古怪的原因而被殺的人太多了。王浩能事先通知一聲為什麼殺他們,已經很仁至義盡了。
一炷香時間很快就過去了,五千倭人果然都排成了五十排歪歪扭扭的隊列,沒有人站在空地處。只是場中遺留草鞋木屐無數,破衣爛衫若干,但好歹是排成陣列了。
王浩見倭人都排好了,從懷中取出一張紙來,遞給身邊的一個倭人通譯,異常簡單地說道:「念。」
這個通譯連忙恭恭敬敬地接過來,先掃了這張紙一眼,不由得露出一絲驚異之色,偷偷看了王浩一眼。見王浩面容冷峻,連忙收回目光,清了清嗓子,開始將紙上的漢字條款用倭語宣讀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