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浩決定用《烈日神功》救人,自然要等到午時,陽光最充足的時候。因此他逼迫軍醫將垂死的幾人將小命留到第二天中午,他自己則回了帳篷休息。任盈盈本想在勸幾句,沒想到王浩乾脆把她都趕了出去,不給她開口的機會。
王浩才回來不多久,蔡景侯就聽說王浩已經醒來了,親自跑來邀請他參加慶功宴,但王浩一點面都不給,直接拒絕了。蔡景侯再怎麼禮賢下士,被王浩這麼硬邦邦地頂回來,臉上也有些掛不住。
任盈盈見狀,急忙解釋道:「蔡老將軍不要見怪,因為跟隨外出戰的三千將士傷亡太重,讓他非常自責,所以一時失禮,妾身替外給蔡老將軍賠罪了。」
蔡景侯一聽就明白了,王浩自責是有的,只怕更多的是怪罪自己下令讓王浩帶人進行自殺式衝鋒。要不是最後的那道命令,三千騎兵至少能活下三百來,結果現在只剩下十幾個人了。
不過蔡景侯並不為此後悔,在他看來,那三百人在王浩的帶領下發揮了巨大的作用,讓他的計劃得以順利實施,就算那三百人都死光了也非常值得。蔡景侯不認為自己錯了,可他也很理解王浩的心情,看到熟悉的袍澤倒在戰場上,總是讓人傷心的。
所以蔡景侯很通情達理地點了點頭,說道:「王大俠為那三千將士傷心,這才是至情至性之人。如果他因為立下大功就興高采烈,把跟隨他一起血染沙場的兄弟丟到腦後,我反倒瞧不起他了。不過總這麼傷心也不是辦法,打仗就要死人,不管是勝仗還是敗仗,都免不了。如果每打一仗都要傷心一次,什麼人也撐不住。你再勸勸他,看開一點吧。」
任盈盈苦笑道:「多謝蔡老將軍良言。不過我現在也進不去。他明天要救那十幾個僥倖活下來的兄弟,現在正在養精蓄銳,不准我進去。」
蔡景侯也知道那十幾個倖存勇士的狀況,軍醫已經判了他們的死刑,現在我還竟然有辦法就他們,這實在讓蔡景侯感到意外,連忙問道:「王大俠真的能救他們?他的醫術竟然這麼高明!」
任盈盈苦笑道:「他用的不是醫術。而是別的辦法。這個辦法只有他能用,別人都不行。」
蔡景侯興奮地道:「好好好。只要有辦法就好!明天我也去看看,那些忠勇地將士能活下來,我也倍感欣慰。」
他們的談話,王浩在帳篷裡都聽見了,見蔡景侯還是關心手下的,這讓他對蔡景侯的怨念少了一些。
到了第二天午時初。王浩就來到傷兵營。蔡景侯早就在這裡等候了。兩人見了面。王浩沒多說什麼。只是簡單點頭示意。就進了帳篷。但帳篷裡地情景卻讓王浩一愣。任盈盈早就在這裡了。而那個軍醫則渾身篩糠似地。坐在地上直發抖。王浩奇怪地道:「他這是怎麼了?得了瘧疾嗎?」
任盈盈說道:「你昨晚讓這個軍醫保住這些人性命到午時。可是有幾個人地傷勢太重。剛剛死了。軍醫怕你怪罪。所以嚇成這個樣了。」
王浩急忙去看躺在地上地幾個人。發現果然又有幾個人死了。查看了一下他們地傷勢。見他們確實傷地很重。不怪這個軍醫不用心。因此王浩只是恨恨地捶了一下地面。卻沒有真地怪罪那個軍醫。只是吩咐道:「把活著地人都抬到外面去吧。」
還活著地人。只有九個了。抬出帳篷之後。被一字排開。王浩回頭吩咐那個軍醫道:「把他們喚醒。一定要讓他們神智清楚。能聽明白我地話。」
那軍醫見王浩沒有把他怎麼樣。又要當面救治他無能為力地傷者。一下就精神起來。鑽研某方面學問地人都有這種怪癖。自己解決不了地問題。看到別人能解決時。都會瞪大了眼睛。這個軍醫也是這樣。也顧不得敝帚自珍了。使出平時秘而不宣地絕招。先用銀針連刺十幾處大穴。讓昏迷地人清醒過來。然後又取出一些黑乎乎地藥丸。給這些傷兵服了下去。
藥丸服下去之後。這些傷兵果然都清醒了很多。甚至臉上出現一陣潮紅。因為傷痛而緊皺地眉頭也舒緩開了。王浩這時卻眉頭一挑。看了那個軍醫一眼。他懷疑後來給傷兵們服下地藥丸。很可能是鴉片一類地東西。如果真地是鴉片。他救人地把握就更大了一些。
少量服用鴉片,確實是有藥用價值的,這東西具有很強的鎮痛功效。如果能降低人的痛覺,說不定一會兒修煉《烈日神功》的時候,會因為痛苦減少而增大成功率。
王浩來到這些傷兵跟前,緩緩說道:「幾位兄弟,你們地傷很重,現在我要用一種很極端的方法救治你們。這個辦法的成功率也不是很高,而且過程會很痛苦,如果失敗你們還會被化為飛灰。但不管怎麼說,你們還有活下去的可能。也許你們寧願死,也不願化為飛灰、屍骨無存,如果有誰是這麼想的,現在就說一聲,我尊重你們自己的選擇。」
其中一個傷兵露出一絲艱難的微笑,說道:「王大俠過慮了,化為飛灰、屍骨無存什麼的,對我們來說都無所謂。戰場上多少兄弟都屍骨無存了,我們現在能躺在這裡,知道兄弟們沒有白死,韃靼人被我們殺慘了,已經是很幸運了。」
另一個傷兵也說道:「小七說得不錯,王大俠,您儘管動手就是。能活下來,我們得感謝您的大恩大德,要是活不下來,那也是我們命該如此,怪不得您。至於痛苦什麼地,您就更不用考慮了,怕疼地不是好漢!」
王浩有看了看其他人,那些人也都一致同意,王浩這才說道:「好,既然如此,我們就開始。你們要活命,還得靠你們自己。現在我傳授你們運氣的方法,你們聽好。」
說著,王浩一字一句地將內功口訣背誦出來,每說一句,就講解一句,務必讓這些不識幾個大字地漢都聽得懂,記得住。一直講解了近半個時辰,才算是將第一層心法解說完畢。
這個時候,九個傷兵的精神又有些萎靡了,王浩也不客氣,回頭叫那個軍醫道:「你,過來!剛才那種藥丸,再給他們吃一些。」
那軍醫心疼的夠嗆,王浩不拿疑似鴉片的藥丸當回事,軍醫卻知道那是自己花了大價錢才買來的藥材,又花了大工夫才煉製成的。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煉成的救命藥丸,現在竟然被王浩當作興奮劑使用。可軍醫也不敢說什麼,只好苦著臉再給每個傷兵餵了一粒。
王浩見傷兵們的精神再次提起來了,最後又叮囑道:「你們一定要記住,一會兒行功的時候,不管有多疼,都要忍住!而且越疼就越要加快行功速度,這樣才能加大成功的幾率。越是怕疼,就越可能死掉。這一點你們一定要記住!好了,準備開始吧。」
九個傷兵在王浩的指點下,開始第一次練功。《烈日神功》第一層的入門,是最危險的一關,稍有不慎就是化為飛灰的下場。但是這一關必須靠他們自己過,別人幫不上忙。而且這九個人都到了垂垂將死之際,容不得王浩慢慢調教他們。所以只好讓他們一起開始,王浩這時也只能站在旁邊乾著急。
過了片刻,九個人的身上都開始泛起騰騰熱氣,圍在旁邊的人都受不了這樣的溫度,紛紛退後幾步。
再過片刻,一個傷兵忽然大叫一聲,身體迅速變得通紅,就像是被煮熟的蝦一樣。接著,他身體的水分被蒸發乾淨,一個剛才還在慘叫的大活人,轉眼間變成了一堆灰燼。只留下一身染血的衣服,和幾條髒兮兮的繃帶。那上面乾涸的血跡還歷歷在目,而把它們染紅的人,卻已經不在了。
王浩一聽到慘叫聲,就知道這個人完了。他一閉眼睛,扭過頭去,握緊的拳頭指節都發白了。但他沒有辦法阻止,只能眼睜睜地看著。
旁觀的人看的一片驚呼,都感到背心發涼。像蔡景侯這樣的沙場老將,見過的死人不計其數。但如此詭異的場面,卻也還是第一次見。他們雖然不像韃靼人那樣崇信鬼神,但也免不了要懷疑,王浩是不是真的懂得仙法妖術之類的東西。這些人再看王浩的眼神,忍不住都有一些敬畏了。
再過片刻,又有人高聲慘叫,然後就變成一堆灰燼。接連五個人化為了灰燼之後,王浩的掌心都被指甲刺破了,才終於到了收功的時間。王浩睜眼一看,發現剩下的四個人臉上一片紅潤,看樣是成功了。這讓王浩大喜過望,要知道修煉《烈日神功》,是九死一生。現在九個人能有四個活下來的,已經是非常不錯的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