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盈盈見王浩的樣子,一下子就明白他在幹什麼了,白了他一眼,說道:「沒想到你為了令狐沖和他師父和解,什麼主意都敢出。你說的風老前輩就是風清揚吧?他不把《獨孤九劍》傳給岳不群,而是傳給了令狐沖,什麼意思已經很明白了,你倒好,讓風老前輩的一番苦心全都白費了,如果讓他老人家知道了,只怕沒有你好果子吃!」
王浩嘿嘿一笑,說道:「風老前輩是個通情達理的人,他之所以不傳劍法給岳不群,是討厭他的為人,不讓令狐沖把他說出去,也是不想和華山派的人再有交集。如果他知道他的一句話給令狐沖造成這麼大的煩惱,肯定會改變主意的。我這是幫他彌補犯下的錯誤,他老人家感謝我還來不及,怎麼會找我麻煩?」
任盈盈輕哼了一聲,換了個話題道:「那個林平之和你到底是什麼關係?你為什麼會那麼賣力地幫他?」
一提到林平之,王浩的表情就沉肅下來,說道:「我這麼幫他,其實是在贖罪。其實很早的時候我就知道余滄海會對他們林家下手,但那個時候我抱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就什麼都沒做。可是當我真正見到林平之本人時,他眼睛裡的仇恨和淒厲,讓我有一種罪惡感。本來我只需說一句話就能挽救他們一家人的性命,可是我……,所以我才盡量幫他。」
任盈盈用怪異地眼神看著王浩,說道:「你真的是盡量地幫他了嗎?林平之的大仇,你完全可以幫他報了,可你一直也沒動手。要不是余滄海筋疲力盡,你還是不會出手,是吧?」
王浩被問的愣住了,他武功大成以後,無論是余滄海還是木高峰,在他眼裡都不過是跳樑小丑,只要他想,用點計謀,設下埋伏,拿下這兩個人易如反掌。可他為什麼一直沒這麼想、這麼做過?直到擔心余滄海把《辟邪劍譜》奪走,這才追去把他拿下,才算是讓林平之報了一半的仇。如果他早這麼做了,林平之何必費這麼大的周折,先拜師華山派,後又背離師門?
呆呆地想了半天,王浩不禁冷汗淋漓!如此自我拷問之後,王浩發現自己內心深處,其實還是按照原著的套路在走,並且盡力維護著原來的發展情節。尤其是在令狐沖的身上,他喜歡的令狐沖還是那個歷盡苦難,依然百折不撓的令狐沖,所以刻意地讓他還經歷那些苦難。還因為按照原來的情節繼續走下去,王浩就能繼續先知先覺,做什麼事都能得心應手。
想明白這些,王浩才知道自己其實還是一個自私的人,為了自己的某個喜好,或者目的,對其他人的苦難視為理所當然!當初他沒管林家的滅門之禍是這個原因,到了現在他還依然在這麼做!明知道向問天的計劃是用令狐沖代替任我行坐牢,自己還在拉著令狐衝去踏這個陷阱!他這麼做,還有何顏面與令狐沖做朋友?
正當王浩陷入自責內疚中時,忽覺額頭上覆上一隻冰涼的小手,大驚之下,王浩本能地左手抓住這隻小手,右手則撮手成刀,一刀反劈回去!一刀劈出去了,王浩才反應過來,急忙收手已經來不及了,正劈在一處柔軟的地方。對方一聲疼痛的嬌呼,接著就一口鮮血噴在了王浩的臉上。
王浩定睛一看,頓時又慚又愧。原來伸手探他額頭的,正是任盈盈大小姐!此時的她已經臉色發白,軟軟地站不住了,全靠王浩抓著她的一隻手,才勉強站在那裡。而最讓王浩尷尬的是,自己以手做刀的那一掌,正劈在任盈盈的胸口上!他掌上灼熱的內力還把任盈盈胸口的衣服燒的焦黑破裂,那一雙白盈盈的玉兔眼看就要跳出來了!
王浩呆了片刻,才猛然醒悟過來,急忙讓任盈盈靠在一棵大樹上,自己解下上衣,包住任盈盈的上身,又取出得自恆山的療傷聖藥「白雲熊膽丸」餵她吃下,說道:「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你……」
任盈盈這時的臉色又變的通紅,開始時王浩還以為是她太害羞的緣故,可隨即想起不對,被自己的內力所傷之人,臉色都是這個樣子。《烈日神功》的內力送到別人的體內,想要化解掉是非常麻煩的事,最快的消除辦法,就是由王浩將內力再吸回來!可是想要吸回內力就必須在受傷的地方下手,而任盈盈受傷的地方又是胸部!這讓王浩怎麼下手?
王浩的手在任盈盈胸前比比劃劃,想按下去又怕任盈盈生氣,任盈盈冰雪聰明,一看就知道他是想給自己療傷。但任盈盈的脾氣也非常硬氣,咬著牙說道:「不用你管,你……滾開!」
王浩苦笑著推開幾步,搓著手不知該如何是好。任盈盈則盤坐在地,運功療傷。可是任盈盈的內力比起王浩來還淺薄的多,運功了半個時辰,臉色依然火紅如初。
就在這時,就聽岳夫人突然大叫道:「靈珊,你怎麼了?小林子哪去了?」
他們終於發現林平之不見了,岳夫人見女兒昏倒在地,驚叫出聲也是可以原諒的,只是她這一聲大叫,又驚動了任盈盈!運功療傷的人,最忌諱被打擾,任盈盈被驚擾,氣息頓時亂了,又是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王浩恨得差點要去把岳夫人打一頓,可這時他已經顧不得華山派那邊了,急忙扶住任盈盈道:「你……你怎麼樣?」
任盈盈恨恨地瞪他一眼,說道:「你練的是什麼鬼功夫,怎麼會這麼難纏?」
王浩探了探任盈盈的腕脈,發現自己的內力依然盤踞在任盈盈的胸口,雖然被化解了一部分,但距離完全排除還差得遠。王浩看著任盈盈那痛苦的樣子,猶豫再三,才艱難地道:「任小姐,我們都是江湖人,禮教什麼的何必太在意?現在療傷要緊,事急從權,你……我……」
可任盈盈的倔脾氣上來了,冷然道:「我雖是江湖人,但也是清清白白的女兒家!我的身體豈能讓臭男人觸及?要不是念在你還要幫我救出我爹爹,剛才那一……,我就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說起剛才被王浩一掌劈在胸口上的事,任盈盈露出一絲羞澀,但她的臉本來就紅透了,所以倒也沒怎麼變色。但王浩這時可沒有作弄她的心思,著急地道:「任大小姐!如果不趕緊治療,你就是不死,也要躺上三個月。難道你想你爹再在地牢裡多待三個月?」
但王浩低估了任盈盈的執拗,她低聲說道:「我爹他已經在那裡住了很多年了,也不差這三個月。我……我爹重要,難道我的清白就不重要?」
王浩頭疼地道:「我的大小姐,問題是你現在的傷加重了,可就不只是躺三個月的問題了,而是有性命之憂!你難道為了什麼狗屁的『清白』連性命都不要了?」
任盈盈依然固執地道:「清白就是比性命還重要,這難道還要我說嗎?」
王浩被噎到了,這個年代還真是如此,這就讓王浩麻爪了,呆在那裡不知該怎麼說了。這時令狐衝突然跑了過來,距離還有很遠就大聲叫道:「王兄,林師弟又不見了,你看沒看到他?」
不等王浩回答,令狐沖又看見任盈盈臉色紅的不正常,急忙又問道:「任小姐怎麼了?」
王浩尷尬地道:「我剛才……不小心……,我不是故意的!我……」
令狐沖打斷他道:「你什麼你?傷了人還不趕緊療傷?」
王浩把他拉到一邊,悄悄地道:「傷的地方是在胸口,我的內力又特殊,只有我能最快地療好她的傷,所以……」
令狐沖聽了之後,很不以為然地道:「我還以為有什麼為難的呢!任小姐的身體自然只能是她的丈夫才能碰,她對你頗有些情意,這是趁這個機會逼你表態呢,一向聰明的王少俠,怎麼糊塗起來了?」
王浩頓時傻了,結結巴巴地道:「你是說……我?她……我……對我……」
令狐沖不耐煩地道:「什麼亂七八糟的?趕緊去向任小姐求親,就什麼問題都解決了!我得去找林師弟了。」
說著,令狐沖「嗖」地一聲就沒影了。王浩看看令狐沖消失的方向,再看看閉著眼睛,滿臉通紅的任盈盈,有些不相信桃花運就這麼砸到自己頭上了!
呆愣了半天,王浩才反應過來,猛然下了決心,隨手抓了一把野花聚成一束,單腿跪在任盈盈面前,說道:「盈盈,我仰慕你很久了,你願意嫁給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