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傲江湖之大漠狂刀 正文 第六十二章 重溫《笑傲江湖曲》
    綠竹翁嗤笑道:「武功秘訣?虧你想得出!這當然是琴譜了!」

    接著只聽得琴聲響起,正是那曲《笑傲江湖》!王浩再次聽到這個曲子,不由面帶微笑,閉目聆聽。可惜曲子才奏了沒多久,突然間琴音高了上去,越響越高,聲音尖銳之極,「錚」的一聲響,斷了一根琴弦,再高了幾個音,「錚」的一聲,琴弦又斷了一根。綠竹翁「咦」的一聲,道:「這琴譜好生古怪,令人難以明白。」

    王元霸祖孫五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臉上均有得色。只聽綠竹翁道:「我試試這簫譜。」

    跟著簫聲便從綠竹叢中傳了出來,初時悠揚動聽,情致纏綿,但後來簫聲愈轉愈低,幾不可聞,再吹得幾個音,簫聲便即啞了,波波波的十分難聽。綠竹翁歎了口氣,說道:「易老弟,你是會吹簫的,這樣的低音如何能吹奏出來?這琴譜、簫譜未必是假,但撰曲之人卻在故弄玄虛,跟人開玩笑。你且回去,讓我仔細推敲推敲。」

    易師爺道:綠竹叢中退了出來。王仲強道:「那劍譜呢?」

    易師爺道:「劍譜?啊!綠竹翁要留著,說是要仔細推敲推敲。」

    王仲強急道:「快去拿回來,這是珍貴無比的劍譜,武林中不知有多少人想要搶奪,如何能留在不相干之人手中?」

    易師爺應道:「是!」正要轉身再入竹叢,忽聽得綠竹翁叫道:「姑姑,怎麼你出來了?」

    王元霸低聲問道:「綠竹翁多大年紀?」易師爺道:「七十幾歲,快八十了罷!」

    眾人心中都想:「一個八十老翁居然還有姑姑,這位老婆婆怕沒一百多歲?

    王浩卻面露微笑,心說:「任盈盈這個丫頭被一個八十歲的老翁叫做姑姑,不知道是什麼感受?難道她脫離了女性一向愛美的本性,被人認為是雞皮鶴髮的老婆婆也不在意?」

    接著只聽得一個女子低低應了一聲。綠竹翁道:「姑姑請看,這部琴譜可有些古怪。」

    那女子又「嗯」了一聲,琴音響起,調了調弦,停了一會,似是在將斷了的琴弦換去,又調了調弦,便奏了起來。初時所奏和綠竹翁相同,到後來越轉越高,那琴韻竟然履險如夷,舉重若輕,毫不費力的便轉了上去。

    王浩和令狐沖都聽的大喜,依稀記得便是那天晚上所聽到曲洋所奏的琴韻。這一曲時而慷慨激昂,時而溫柔雅致,只是任盈盈所奏和曲洋所奏的曲調雖同,意趣卻大有差別。這婆婆所奏的曲調平和中正,令人聽著只覺音樂之美,卻無曲洋所奏熱血如沸的激奮。但即使如此,王浩還是聽的心神皆醉,閉著眼睛搖頭晃腦起來。

    奏了良久,琴韻漸緩,似乎樂音在不住遠去,倒像奏琴之人走出了數十丈之遙,又走到數里之外,細微幾不可再聞。琴音似止未止之際,卻有一二下極低極細的簫聲在琴音旁響了起來。

    迴旋婉轉,簫聲漸響,恰似吹簫人一面吹,一面慢慢走近。簫聲一如琴音般攝人心魄,曲回婉轉之際,讓人渾然忘我。等簫聲停頓良久,眾人這才如夢初醒。

    王元霸、岳不群等雖都不懂音律,卻也不禁心馳神醉。易師爺更是猶如喪魂落魄一般。岳夫人歎了一口氣,衷心讚佩,道:「佩服,佩服!沖兒,這是甚麼曲子?」

    令狐沖道:「這叫做《笑傲江湖之曲》,這位婆婆當真神乎其技,難得是琴簫盡皆精通。」

    岳夫人道:「這曲子譜得固然奇妙,但也須有這位婆婆那樣的琴簫絕技,才奏得出來。如此美妙的音樂,想來你也是生平首次聽見。」

    令狐沖道:「不!弟子當日所聞,卻比今日更為精彩。」

    岳夫人奇道:「那怎麼會?難道世上更有比這位婆婆撫琴吹簫還要高明之人?」

    令狐沖道:「比這位婆婆更加高明,倒不見得。只不過弟子聽到的是兩個人琴簫合奏,一人撫琴,一人吹簫,奏的便是這《笑傲江湖之曲》。」

    王浩在旁邊先是讚歎一聲,接著又搖了搖頭,說道:「正如當日創下此曲的兩位先賢所說,想要找到像那兩位前輩一樣,彼此功力相若,精通琴簫之道,還要心意相通之人,何其難也!沒有這樣的兩個人,這一曲《笑傲江湖》也再難重現於世了。」

    王浩話剛說完,就聽綠竹叢中傳出錚錚錚三響琴音,那婆婆的語音極低極低,隱隱約約的似乎聽得她說:「琴簫合奏,世上哪裡去找這一個人去?」

    只聽綠竹翁朗聲道:「易師爺,這確是琴譜簫譜,我姑姑適才奏過了,你拿回去罷!」

    易師爺應道:「是!」走入竹叢,雙手捧著曲譜出來。綠竹翁又道:「這曲譜中所記樂曲之妙,世上罕有,此乃神物,不可落入俗人手中。你不會吹奏,千萬不得癡心妄想的硬學,否則於你無益有損。」

    易師爺道:「是,是!在下萬萬不敢!」雙手捧著曲譜走出竹叢,將曲譜交給王元霸。

    王元霸親耳聽了琴韻簫聲,知道更無虛假,當即將曲譜還給令狐沖,訕訕的道:「令狐賢侄,這可得罪了!」

    令狐沖冷笑一聲接過,待要說幾句譏刺的言語,岳夫人向他搖了搖頭,令狐沖便忍住不說。王元霸也再不提磕頭賠罪什麼的,祖孫五人面目無光,首先離去。

    令狐沖被岳夫人壓著不敢多說,王浩卻沒這個限制。但王元霸畢竟是林平之的外公,看在林平之的面子上,王浩也不好讓他太難堪,也就閉嘴不言。

    岳夫人叮囑了令狐沖幾句之後,也跟著岳不群一起走了,只有王浩和令狐沖依然站在那裡發呆。偶爾風吹竹葉發出「沙沙」的聲音,卻愈發顯得幽靜。

    王浩托著下巴琢磨怎麼才能繼續留下來聽曲子,一回頭,就見令狐沖卻不知想到了什麼,竟然流下淚來!王浩見他這個樣子,心中不忍,勸說道:「令狐兄,男子漢大丈夫,怎可做小兒女態?你就是想哭,也要找個沒人的地方。走走走,我陪你喝酒去!」

    令狐沖被王浩說的哭笑不得,連忙用袖子擦乾了眼淚,說道:「好,我們去喝酒!這些天你一直藏在屋子裡不出來,我想找你都找不到,今天我們不醉不休!」

    這時綠竹翁突然說道:「兩位小友,我有幾句話請教,請進來談談如何?如果像喝酒,我這裡也有好酒,用以待客,也不算寒酸。」

    適才綠竹翁對王元霸說話時傲慢無禮,不料對兩個年輕人卻這等客氣,讓令狐沖和王浩都很意外。令狐沖道:「不敢,前輩有何垂詢,晚輩自當奉告。」

    令狐沖和王浩走進竹林,只見前面有五間小舍,左二右三,均以粗竹子架成。一個老翁從右邊小舍中走出來,笑道:「兩位小友,請進!」看了看令狐沖的氣色,又說道:「這位小友氣色不太好,好像這幾天連續大醉,已經傷了身體,當修養幾日才好。今天就先喝茶吧。」

    令狐沖被綠竹翁說的有些恬然,連忙躬身行禮,道:「晚輩令狐沖,拜見前輩。全依老前輩安排就是。」

    王浩當然也沒什麼意見,站在一邊沒說話,只是打量著這個老頭兒。只見這個老者身子略形佝僂,頭頂稀稀疏疏的已無多少頭髮,大手大腳,精神卻十分矍鑠。綠竹翁呵呵笑道:「老朽不過癡長幾歲,不用多禮,二位請進!」

    兩人隨著他走進小舍,見桌椅几榻,無一而非竹製,牆上懸著一幅墨竹,筆勢縱橫,墨跡淋漓。桌上放著一具瑤琴,一管洞簫。綠竹翁從一把陶茶壺中倒出兩碗碧綠清茶,說道:「請用茶。」

    令狐沖雙手接過,躬身道謝。王浩對這種俗禮知道的很少,來到這個世界之後也沒人教他,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只能跟著令狐沖學,他怎麼做自己就怎麼做。

    綠竹翁看的好笑,卻沒多說什麼,只是問道:「兩位小友,這部曲譜不知你從何處得來,是否可以見告?」

    令狐沖一愣,回頭去看王浩。這本曲譜涉及到劉正風和曲洋兩人,其中隱秘不足為外人道,所以想問問王浩的主意。可王浩這時卻成了啞巴,低著頭研究那杯茶,好像裡面有一個乾坤世界一般。

    令狐沖看他這個樣子,知道是要自己拿主意了,沉吟了一下才道:「撰寫此曲的兩位前輩,一位精於撫琴,一位善於吹簫,這二人結成知交,共撰此曲,可惜遭逢大難,同時逝世。二位前輩臨死之時,將此曲交於……交與弟子,命弟子訪覓傳人,免使此曲湮沒無聞。」

    頓了一頓,又看了王浩一眼,才又說道:「適才弟子得聆前輩姑姑的琴簫妙技,深慶此曲已逢真主,便請前輩將此曲譜收下,奉交婆婆,弟子得以不負撰作此曲者的付託,完償了一番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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