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之小兵傳奇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三節 騎軍碰撞
    臨戰在即,楚軍陣中卻發出了不和諧的音符。

    「霸王,切勿聽信了陳平這個小人的讒言,他懂得什麼兵法韜略?」范增一臉老臉漲得通紅,怒目而視陳平。

    面對陳平的反駁,受命項梁要輔佐項羽的范增寸步不讓,他決心悍衛自己亞父的威望,悍衛自己在項羽跟前說一不二的尊嚴,范增心中這樣認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項羽好。

    論起兵法韜略,奇計戰策,楚軍上下確實沒有一個人比范增懂得更多,但這並不等於范增在這場辯論中就能贏得上風。

    在對人性弱點的洞察力上,范增雖然活了七十餘歲,但卻不如陳平來得更透徹。早就對項羽失望的陳平對這位霸王的脾性瞭解得可謂一清二楚。

    項羽既是一位扭轉戰局,破釜沉舟,威震諸侯的大英雄;又是一個,性情暴戾、優柔寡斷、只知用武不諳機謀的匹夫。他統領諸侯,乃是叱吒風雲勇冠三軍的殺神,卻不肯師法古人,認為霸王的功業,只需通過武力征伐就能治理天下。

    「亞父多慮了,霸王之勇武豈是韓信那跨下受辱的小子可以相比的!」面對范增近乎於人身攻擊的赤裸裸責罵,陳平俊朗的臉上看不出一絲一毫的怒意。

    霸王之勇,陳平對項羽的心理可謂鑽研得再清楚不過了,將項羽和韓信放到一起比較,這本身就是對項羽的一種羞辱,他可以斷言,在聽到這句話後項羽一定會怒不可遏。

    果不其然,項羽聽罷此言,立時冷哼一聲道:「韓信,他怎麼配做我的對手?」對面的主將是韓信而不是傅戈,在知道這個消息之後,項羽對秦軍的重視程度就呈直線下落,韓信。一個未顯功名的無名之將,縱算有井陘一戰的戰績,也沒有資格做我項羽的對手。

    「霸王,韓信此人足智多謀,我們萬萬不可大意,陳平這盜嫂的小人地話千萬不可輕信。」范增再一次急諫道。

    氣急之下,范增祭出了人身攻擊的戰法,他試圖通過對陳平人品的迂迴攻擊。來達到否定陳平建議的目的。

    「霸王,亞父今日心情不佳,我不與他計較,不過,這破敵之機機不可失,失不再來,還望霸王三思。」冷眼看了范增一眼,陳平轉身朝著項羽一揖道。

    「你們不用再爭了,此事我意已決,傳令全軍將士。出擊!」項羽大喝一聲。霸王戟高高舉過頭頂,同時,烏騅馬前蹄騰空而起。

    目送項羽遠去的身影。范增與陳平的心情可謂是冰火兩重天,范增一腔熱血如同被當頭潑了一盤冷水,從頭涼到腳,而陳平則是心中如有一團火在熊熊燃燒著,第一次他看到了自己存在的價值,他地建議被採納,雖然這個建議是完全錯誤的。

    之所以會出現這樣的結果,原因不在於別的,而在於項羽與范增之間地位和身份的變化,在項羽擊斬宋義。誓師北上救趙之時,項羽為次將,范增為末將,那時的項羽雖然憑著過人的膽氣殺了畏縮不前的宋義,但要想贏得楚軍眾將的,還必須有范增的才是,那時地范增對於年輕地項羽來說,更像是扶一把的領路人。

    後來,項羽在巨鹿戰場贏得了赫赫聲望。一連串軍事政治勝利更讓他的聲名海內盡知,特別是裂土封王之後,項羽地羽翼可以說已經完全豐滿了,在這個時候,范增的重要性開始降低,他的角色從引路人轉變為出謀劃策的智囊。

    在這種微妙的變化中,最關健的是每個人都要識進退,一旦自持有功生驕,或者自以為老資格了不尊重地位上升的一方,那麼結果就可想而知了。

    范增失策的地方就是他沒有想明白這一點,他以為憑他亞父的身份可以在項羽跟前呼風喚雨,可以處處擺老資格訓斥別人。

    須知,項羽在乎的不是陳平人品如何,而是范增當著自己和眾將地面如此責罵部屬,這豈不是表明范增的地位還要高過自己。

    項羽到底還是太年輕了。

    驚人的作戰才能和獨有的領袖氣質,讓二十八歲的項羽成為了領導天下諸侯的領袖,相比於劉邦的深沉老辣,自負和任性的項羽無法克服和感受到人性的黑暗一面。

    二十八與七十八。

    項羽與范增之間地代溝實在太大了。

    大得足足跨越了三代人的距離,這一點是已經身死的項梁無論如何也不會料想到的。

    由於有著相似的楚國貴族的背景,在項梁死後,項羽仍然視范增為前輩並給予足夠的尊重,甚至於在公開場合尊其為亞父,單單從表面上看范增似乎是位高權重,但其實項羽與他根本無法溝通和交流,范增不瞭解年輕的項羽心裡的想法,而項羽也無法瞭解老人家的心裡在想些什麼,在乎些什麼?

    其實,就算陳平不加以挑拔,項羽與范增之間的這種矛盾也總有一天會激化,他們之間就像一場不甚美滿和諧的婚姻一樣,兩個人各自走在自己的平行線上,而且正越走越遠。

    大秦新元三年八月十三日,午時。

    津水北岸。

    楚軍與秦軍的決戰開始。

    雙方兵力對比是楚軍四萬對秦軍五萬,其中在主戰場上,韓信率領著三萬二千餘秦卒與幾乎數量相同的項羽楚軍碰撞在了一起,而在主戰場的側後方,楚軍龍且部三千不到的騎軍與秦軍李烈部的五千騎軍正在展開一場騎兵對騎兵的混戰。

    吶喊聲響徹山野。

    白晝被鮮血染紅一片,無主飛奔的戰馬在不住的悲鳴,殘肢斷臂仆倒在血河裡,折斷在旌旗斜斜的插在鬆軟的泥土裡,血水已將這一帶變成了肥沃的墳場。

    「騎兵們,進攻!」

    李烈嘶啞的吶喊聲一次次的響起,在他的統領下,五千精騎排成衝鋒的錐形戰陣,在津水畔的平原上與龍且所部開始了死亡的對沖。

    騎兵之間的撕殺,兵種不同方式也有許多種。

    李烈的騎軍在藍田關一役中因為裝備了先進的馬蹬而獲得了作戰優勢,並由此一舉成名,有了名氣再想要保守秘密就很難了,對於馬蹬這種能夠簡易製作的工具,傅戈也並沒有刻意的去保守這個軍事秘密。

    只有不斷的創新,才是領先的動力源泉。

    一味固守在原有的技術水平上,只能成為故步自封的笑柄。

    這三年間,馬蹬這種騎兵的輔助工具也傳到了關東,並由關東一帶的鐵匠打製成功,隨後就開始在騎兵較多的楚軍中裝備,因此,這一次秦楚騎軍之間的撕殺已經完全脫離了弩騎兵時代的影子,展現在戰場上的畫面完完全全是一場沖騎兵之間的碰撞殺戮!

    誰的兵更多!

    誰的力氣更大!

    誰的騎術更好!

    誰的兵器更鋒利!

    誰的戰馬更高大!

    誰的頭腦更靈活。

    戰場上比拚的結果,取決於無數種條件的綜合,而最重要的一點,無疑是誰更不怕死!

    大地在震動,轟鳴聲越來越響,越來越近,穿著玄色鎧甲的秦國騎兵們在李烈的統領下,帶著滾滾沙塵奔騰而來。

    當這五千秦騎旋風般地出現在楚軍面前時,龍且心裡猛然一驚,聽到統軍將領一聲令下竟能全軍駐立結陣,無論是人還是馬都不見絲毫絮亂。

    這秦國騎軍果然名不虛傳,怪不得能將陳余的二十萬趙軍殺得一敗塗地,這樣的一支紀律嚴明的軍隊,只要指揮官的手指向哪裡,士兵們就會殺向哪裡?不管前面是刀山或是火海,他們都會不畏死地進攻,即使戰鬥至最後一人亦不會後退。

    「楚國的勇士們,殺秦狗!」

    龍且嘶聲大吼,他的面目猙獰,殺氣騰騰。

    這一時,龍且也在心中痛恨,剛才這是怎麼了?難道害怕了嗎?不,我龍且是霸王跟前的第一猛將,我又怎麼可能會害怕?

    「大秦騎軍,繼續進攻!」

    「大楚的勇士兵,衝呀!」

    對沖的過程已經無法用語言來形容了,殘酷的殺戮讓一個個年輕的生命壯麗的奔赴死亡,無論是秦軍還是楚軍,沒有一個人後撤,就算是死他們也是仰天倒下的。

    一次又一次,每一個迴旋之後,李烈身邊都會少了不少人,五千精騎慢慢的變成四千,三千五百,最後減少到三千零九人。

    不過,無論是還在馬上挺立著的,還是倒下去的,他們都應該驕傲,因為他們勝利了,龍且所部全軍覆沒。

    楚軍猛將龍且陣亡了!

    他死在了最後一次衝鋒之中!

    以三千疲卒對五千精騎,這樣一場不對稱的撕殺能夠演化成一場勢均力敵的戰事,龍且已經足夠稱得上一員虎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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