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樂不是一般人,不走尋常路,然而一個被帝國方面瘋狂(通緝)的聯邦逃犯,居然敢一個人帶著一把槍就往那座白色院落裡闖,連他自己都承認,這路選的未免太陡峭了些,這事兒未免也太瘋狂了些。
基於這種心理預期,當他來到大師範府三號側門,依照竊聽所得的信息回答了幾個簡單的問題,便沒有任何任何阻攔走了進去時,不免生出很多荒謬而無法言說的的味道。
「你是幹嘛嘀?」大師範府裡那名滿頭白的管家面無表情問道。
「我是來修供暖管線的。」許樂吞了口唾沫潤了潤有些干的嗓子,遞過去一張花了一夜時間偽造的粗濫假卡片,有些不自然地解釋道:「去年冬天偏居的熱水管線爆過兩次,署裡讓我們趕緊來修,免得入冬後再出問題。」
現在離下一個冬天還很遠,雖然確實最近這些天署裡有工程人員會進入大師範府進行維修,可許樂還是覺得這個理由不怎麼站得住腳,更何況那張偽造的卡片實在很容易被人識破。
可沒想到那位滿意頭白的管家根本看都沒有看卡片一眼,皺著眉頭揮揮手,便將他領了進去。
進院關門的瞬間,許樂下意識用餘光看了一眼大師範府外的黑暗樹影,觀察了幾十天,他很清楚那些黑暗中有多少帝國軍方的精銳力量在負責安保工作。如果大師範府現自己的問題,不知道有多少顆子彈會射穿自己。
可偏偏就這樣進來了?就這樣像玩笑一樣地進入了帝國最神秘的大師範府?
………………
「不要出任何聲音,府裡有很多進行歷史研究的老學者,他們很討厭金屬,所以順帶著也很討厭金屬碰撞的聲音。
白老管家明顯不怎麼在意這個滿意頭褐的維修工人,冷漠地交待著注意事項。
不要咳嗽,府裡的人們年紀都大了,他們喜歡咳嗽,所以不喜歡聽別人咳嗽。
不要到處亂跑,府裡沒有機關,也沒有養狗,但這府裡哪怕一個清潔工人,手裡都有殺人執照,萬一你跑的時候動靜太大,讓他的心情變的不好…………」
許樂極為老實地提著工具箱跟在管家的身後,看假認真地聽著這些古怪而帶著恐嚇意味的警告,實際上微垂的目光一直在身帝掃過,在大師範府外面看不到太多內部的情況。此時難得進入,他必須仔細地查看地形,分析各個區域的功能,以方便稍後的尋找……或者是再次逃亡。
「不要東張西望。」
白老管家假乎不用回頭也知道許樂在做什麼,又或者是以往每個能進入大師範府的外人,都會忍不住好奇東張西望,所以他冷漠地加了這一句。
…………
一路走過,儘是牆角花樹掩映下的下跑,沒有看到太多有價值的東西,直到進入偏僻角落裡的管線中控室,他被單獨留下。
工具箱輕輕地放在地上,許樂看著面前繁複的管道線路,眉頭深深地蹙了起來,足足有十幾秒鐘沒有任何動作。
他不是被面前這些複雜的管線弄的有些迷糊,再複雜的機械管線,只要有相應的外部漆瑪標注,他都能在最短的時間內理清管線構造,找到需要維修或者不需要維修的那條。
讓他皺眉陷入思考的原因是進入這片白色院落的過程。
與帝國白槿王朝息息相關,無比神秘的大師範府,自己就這麼輕而易舉的進來了?
這個已經生的事實,實在令他感到有些不可思議,沒有嚴密的搜查,沒有身份的幾重核實,就連腳下的工具箱都沒有打開過,府外那些帝國軍方的精銳部隊留著是幹什麼用的?
他瞇著眼晴望著管道室窗外深沉而安寧的夜色和夜色中那些隨春風輕搖的高大喬樹,總覺得哪裡有問題,卻不知道問題在哪裡,總覺得安寧的院落中藏著異樣,又不知道異樣在何處。
輕輕無聲地吐了一口氣,他中蹲下身體打開了學生的工具箱,開始進行自己的工作,既然已經進入此間,那麼不管有沒有問題,總得繼續走下去。
他調出旁邊監控屏中的歷史數據,找到污水排放最少的幾根,然後打開管道室裡的中樞閥門,沉默著將取樣分析高位碳棒,依次放入每一根管道中。
基中有一根管道的歷史污水排放值最小,而且裡面的絮狀物偏多,許樂眉尖微微一挑,等著分析高位碳棒採樣的結果出現在光屏上,確實(這個應該是認吧?老貓也打錯字。)這根管道裡排放的污水,果然含有最多的k2因子。
事前他已經查閱過,k2是帝國高等級圖書館最常使用的清潔劑,問題是為什麼有這麼多的絮狀物,難道大師範府的檔案室裡居然還在使用植物纖維類書籍?
雖然心中有猶豫,他的動作卻沒有任何猶豫。
從工具箱中取出兩塊類似橡膠墊的東西,貼在管道上(然後?)連結在一個小金屬匣上,然後又取出一根橡膠棒在金屬管道上輕輕一敲。
沒有任何人耳能夠聽到的聲音出,橡膠棒與金屬管道碰撞所產生的震波,卻快地順著管道傳入地下,繼續向前,直至末端的出口,然後再次折回,通過那兩片橡膠墊似的東西,進入許樂改裝後的粗糙聲納接收儀。
大師範府很大,許樂沒有辦法確認自己要找的房間在哪裡,只有通過這種方式進行挑選。
確認了檔案室的位置後,他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從工具箱下方取出維修工經常使用的低端軸轉屏工作台,與先前從地下深處拉出的那根纜線連結。
他要侵入大師範府的監控系統,不,更準備(確,這豬又錯一字。)地說,他是要與這套監控系統同步。
雖說進來的很容易,這片白色院落就像是妓院一樣不設防,可是面對著老師的老師的老宅,面對著帝國最神秘的那個名稱,許樂警惕小心非常,不敢在細節上冒太多險。更不相信自己入侵對方的監控系統還能不讓對方現。
…………
戴好耳塞,將微型可視光屏垂在左眼之上,手槍上膛,深呼吸以令灼熱力量激盪全身,隨時可能揮出豹的度熊的力量,做好一切的準備工作,許樂緊緊關上管道室的門,身體驟然一縮,化作一道影子穿窗而出,然後隱於花樹陰影遮蔽之中。
以他如今的實力或者說境界或者說可以爆出來的度,藉著夜色的遮蔽,一般的監控探頭很難捕捉到他的身影,一旦停下,即便有人走過他的身邊也很難現他的存在。
他就像個影子一樣在院落裡行走著,小心翼翼避過一切危險,向著目標前行,大師範府比外面看上去要大很多,要走到他判斷出的檔案室,需要過很多地方。
在前進的道路上,房間裡不時傳出電視新聞聲,爭論聲,敲擊膜式鍵盤特有的嗡嗡聲,這些聲音讓他的感覺有些怪異,似乎這座院落並不是什麼神秘森嚴的高官府邸而是一處充滿了青春味道的校園。
在前進的道路上,他看到了很多建築,而這些建築外牆上毫不例外的塗沫著白色的塗料,縱使已經有很歲月和風雨的痕跡,可依然給人一種乾淨到令人有些寒的感覺。
不知道繞了幾個彎,透過面前的樹枝,許樂忽然看到側前方出現了一堵不是白色的石牆,身體微僵停住了腳步,那面石牆上刻著幾排潦草的字。」內心純潔的人前途無量。「
他的眼晴瞇了起來。心想當年開創大師範府的傢伙肯定是個文藝青年,得治病,聯邦人對帝國大人物的腹誹連連,於是他沒有注意到在那排帝國文字的下方,有一排更小的字。
…………
房間裡沒有一絲燈光,沒有一絲聲音,沒有一個人。只有淡淡的植物纖維防潮藥水味道和磁盤陣特有的低沉電流聲,裡面應該儲藏著無數舊式書籍和海量的電子資料。
許樂的眼晴再次瞇了起來,眼皮都瞇的有些澀,在黑暗裡觀察了很長時間,確認這間全合金建築沒有什麼太過逆天的安何措施。
用工具將幾個觸式警報系統解除,蹲在黑暗的大門處,花了三分鐘的時間,將那扇嚴密的門鎖打開,許樂緩緩用力將門推開一道縫隙。閃身而入!
他比以往任何時刻都要感謝大叔教給自己的那些鎖具知識,同時再次確認,只要自己願意隨時可以成為宇宙中最了不起的盜賊。
些許驕傲自得湧入腦海,然而馬上被面前的畫面凝結。
放眼望去,房間裡到處都是一幅一幅的黑布,這些石的棉質黑布遮光率大概能夠達到百分之百,由天花板上懸下,直垂地面,就如一道道黑色的空間區隔,硬生生將三維的空間切成了無數的小格。
許樂驚訝地看著這些黑布,看著黑布圍成的格子裡陣列的書籍和那些磁盤矩陣,隱隱明白黑布大概是用來做隔斷,只是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隔。
他的時間不多,先快瀏覽了一下書架上的紙質書籍,現裡面應該有很多帝國的秘密,只是對他沒有任何用處,連續翻了四個黑布圍成的格子,依然如此。
有些放鬆的他再次隨手掀開一道黑布,卻有一道亮光閃入眼眸!
許樂眼瞳微縮,知道自己來不及放下黑布,右手閃電般掏出手槍,指腹緊摁板機,對準了黑布後方那些背影。
那是一個中年人的背影。
中年人沒有回頭,問道:「你對席勒早期的劇本有什麼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