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有個真正的錯誤要向大家報備一下:昨天說施清海搞的那些證據裡,供辭上有血手印,後來我想了很久,發現這個血手印太傻了吧,如果是電子掃瞄上去的,那有什麼意義?低頭認罪。
認完罪,再低頭向大家要月票支持,離前面不遠了,只差一兩百票了,很有衝動不是?這章節名是學著玩的,看看好不好玩。)
當許樂和白玉蘭走到那輛黑色機甲之前時,距離他們5.94光年之外的巴德星系——聯邦中的大區那顆行政星接近高原卻鄰東海的畔山區域,將將迎來正午最熾烈的一拔光芒。穿著一身黑色禮服的靳管家掛斷了電話,踩著桐木板連結而成的雨廊,來到了半山那座古色古香的建築下方。
這是一座久遠皇朝風格的廟,在憲歷時期中,聯邦裡關於皇朝的遺跡都在被有意無意間抹去,只有一些偏僻地區的舊式建築,在某些專家學者的強烈要求下,被保存了下來。這座廟宇在數萬年前大概是用光早已消散在歷史中,唯有那些淡黃色的飛簷,深色的圓形古柱,帶著一絲斑駁味道的粉牆,在提醒人們它的年紀。\\它地威嚴。
整座廟宇依山而建,東臨大海,頭枕青山,迎這世間第一抹光,聽夜裡松濤最後一聲,只可惜山後便是突兀崛起的那座高原,所以景致雖美,卻罕人前來。
登入名錄的古建築,每一個憲歷便會由聯邦撥款進行一次大修,然而不是旅遊勝地。產權似乎又不在聯邦手中,所以管護不力,漸漸滄桑將敗,透著一股衰敗的氣息,似乎山後的松濤,山前的碧濤再波瀾壯闊幾分。這座廟宇便會化塵歸去。
正午熾烈的陽光照耀在琉璃材料的屋簷上,反射著令人不適的光芒。靳管家低下頭,站在廟宇側邊的一個小房間外,對著房間裡正在忙碌地那位婦人輕聲說道:「沈離今天晚上要去見許樂,聽說許樂手上有些重要的東西,可能與麥德林有關。」
那名婦人聽到這句話後。沒有太多反應,依然低著頭,在菜板上切著蔥蒜,細長的尖刀在她那雙白皙的手中,快速地落在菜板上,發出朵朵朵朵枯燥而令人厭煩的聲音,那些蔥根蒜頭便伴隨著這些聲音變成了朵朵朵朵花與屑,漸漸堆砌成堆。
靳管家安靜地等著,他知做家務的時候,除了太子爺誰都不能來打擾。只不過今天沈離那邊傳過來地消息似乎與麥德林議員有關,事涉聯邦總統大選,他必須在第一時間內向夫人匯報。
看著邰夫人忙碌的背影。臉上那絲平靜的笑容,靳管家一時間有些惘然,他這樣看著夫人看了多少年?即便是有可能影響到聯邦總統大選的事情,也不能讓這個女人情緒有太大的波動,聯邦最有權力的女人,是不是天生就應該擁有這樣地氣度?
油鍋燒熱,蔥蒜爆鍋,羊肉片滑入,異香瀰漫在廟宇側旁的房間內。過不得多時,邰夫人將鍋中的菜盛入盤中。才輕輕地吁了一口氣。滿意地抹掉了微紅臉頰上的那幾滴汗水。
就在廟宇石坪上隨意坐著,兩個乖巧文靜的女侍早已準備好了碗筷與白飯。一石桌。一蒲團,邰夫人坐在石桌之前,筷尖夾起一塊帶著麻香的羊片捲入飯中,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品味半晌後笑了起來,說道:「下次阿源回來,一定會說我的廚藝進步
靳管家站在她的身後,一直沉默不語。
正午陽光雖熾,但山間有風,所以倒也並不如何燥熱,只是一碗白米飯吃完,小半盤羊肉下肚,邰夫人的鼻尖依然滲出了汗珠,旁邊的女侍端來之後,女侍收拾了碗筷,遠遠地退開。\
石桌上有一個茶壺,兩個茶杯。邰夫人給自己倒了一杯,然後輕輕指了指另一個空地杯子,靳管家走上前去,給自己倒了一杯,仍然並不坐下,只是站著輕輕啜了一口。
茶杯乃墨山石雕空而成,天然石色裡透著令人涼入心脾的墨絲,材質名貴而不俗。茶是蒙山凍茶,裹攜著雪山特有的氣息,被水沖開之後,刻意冰鎮了二十分鐘,此時從壺中倒出,再被墨山石杯一凝,撲鼻無味,入喉卻有淡淡幽香滲了出來。
靳管家沉默感受著唇舌間地滋味,虎口握著微涼的的墨山石杯,心頭先前那一絲微急頓時也消失無蹤,站立的姿式也穩定了許多。
「東林大區的調查進行的怎麼樣了?」
邰夫人緩緩放下茶杯,不再看山前大海,而是用眼角餘光瞥了一眼廟宇一角的簷下窗宇,那裡似乎有什麼人正在看著她。
靳管家並不奇怪夫人不關心總統大選的事情,而去關心東林大區兩年前的故事,因為雖然他也不知道這件事情的內幕,但隱約猜到夫人眉間地那抹沉重,應該和靳教授有關,而且他也被調查出來地結果震驚異常,正準備馬上回稟。\\/\
「東林太遠,只來得及進行遠程回報。」靳管家知道對面看人所能帶來的真切感,然而這件事情沒有辦法,他輕聲說道:「余逢逃脫聯邦地通緝之後,化名封余,在河西州香蘭大道開了一間修理鋪。」
如果是平常的時候,靳管家自己都會認為自己這次匯報會太沒有重點,因為他並不知道那個叛逃的機修師與靳教授有什麼關係。但這是夫人關注的重點,所以他按照材料上地東西,很細緻地從頭說了一遍,哪怕很多信息是夫人以前就知道的。
邰夫人安靜地坐在石桌之畔,坐姿和聯邦裡任何人都不一樣,身體略向後去,壓在自己的腿上,似乎是一種跪坐的姿式,腰身卻極為挺直,就像是一顆白楊。那身略顯寬大的淡色麻質衣衫遮住了腳上那雙布鞋。也完全掩蓋了依然保養極好的身體曲線,她認真而仔細地聽著靳管家的敘說,安靜祥和的面容上,那雙眼眸漸漸地亮了起來。
一個被憲章局定為第一序列的聯邦逃犯,居然能耐得住寂寞,在那個荒蕪的礦星上呆了十幾年。\還收了一個學徒工。邰夫人地唇角泛起一絲冷笑。
「余逢的修理鋪有一個學徒工,叫……許樂。」靳管家說到這個名字的時候,聲音微微一頓,看了一眼夫人的側臉,發現夫人並沒有什麼驚愕的神情,才安靜繼續說了下人可以證明。起初我很吃驚,但並不認為那個許樂就是現在這個許樂。」
「因為在憲章局的檔案中,東林大區那個孤兒許樂,已經被憲章確認死亡,因為他是第一序列地當事人,所以中央電腦進行了最嚴苛的確認,憲章局內部也沒有人能做手腳。」靳管家沉默很久之後說道:「所以說,從法律意義上,從聯邦檔案上看,那個許樂早已經在兩年前死了。」
靳管家輕輕地瞇了瞇眼睛。似乎自己也有些不相信從東林大區回報的這些信息,微低著頭輕聲說道:「然則……當工作人員拿著許樂的照片進行確認時,那些香蘭大道和鼓樓街的居民。都一口咬定,許樂就是許樂。」
許樂就是許樂,這是一個很有趣的句式。邰夫人地雙手安靜地重疊放在自己的腿上,安靜地看著山廟之前的幽深東海,輕聲問道:「事情已經過去了兩年,那些居民為什麼還能如此確認?在照片對照比較中,東林的那個許樂和這個許樂雖然長的極為相似,但眉眼間總有些區別。」
靳管家躬身回答道:「五官極像,然後便是笑容,河西州那些居民們似乎很難忘記修理鋪裡那個滿臉笑容的年輕幫工。據說許樂以往在東林的時候。很得街坊們的喜愛。」想到竟然是這個原因,忍不住笑了起來。
靳管家沉默片刻後說道:「從來沒有人會認為憲章電腦會犯錯。我也不這樣認為。所以據我分析,只有兩種可能。」
邰夫人回頭看了他一眼。
「這可能是一個靈異事件,東林孤兒許樂,和出身首都星圈的蹲坑兵許樂,確實是兩個人,只不過他們的容貌氣質太像,而且……名字恰好也重合了。」
靳管家說出這句話後,忍不住心裡歎息了一聲,這確實是一個荒謬地說法,但問題是他接下來要做的第二種推測,在他看來,和靈異事件擁有差不多的荒謬程度。
「憲歷六十五年,聯邦撲殺機修師余逢,幫工許樂死亡,而就在同一時間段,蹲坑兵許樂退伍,離開了東林大區,回到了。靳管家安靜說道:「這兩件事情太湊巧,所以還有一個可能就是,許樂就是余逢帶出來地那名幫工,只是他不知道通過什麼手段,居然能夠在憲章電腦裡重新編造了檔案,瞞過了憲章的光輝。」
靳管家的眉頭皺了起來,身為一名聯邦公民,他實在是覺得這種可能性為零,而且如果要做到這些,除非許樂能夠……把頸後的芯片換了,然而這種可能性更是他想都不願意想的。「邰夫人平靜吩咐道。
她不會像靳管家一樣,對於聯邦可能出現一個能對抗憲章光輝的芯片置換者感到震驚,因為她在很多年前就認識過這樣一個驚才絕艷的男人。當日在莫愁後山的湖畔,看到那個藍光小儀器的剎那,這位聯邦最有權力的夫人基本上就已經確定了許樂地出處,只不過她還沒有確定許樂地生死。
「如果是第二種可能,我建議立即通知聯邦政府。」靳管家低下了頭,輕聲說道。在梨花大學裡,他跟隨邰之源與許樂有過幾次接觸,這位服侍了邰家很多年的老人,對於那個心性乾淨、纖塵不染地小傢伙有幾分好感,但他更清楚,如果事情真如夫人所推測那般,這個小傢伙所擁有的能力,似乎已經危險到了聯邦存在的基礎。
「他是第一序列當事者,如果家族想要保住他,將來事情一旦敗露,家族將要面臨聯邦政府前所未有的壓力,最關鍵的是,憲章局的怒火,也要由我們來承擔。」
邰夫人沉默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