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火節又名七月流火節,古習俗中,熱情的男女們會在這些熱情如火的夜裡互訴衷腸,這個習慣在聯邦的歷史中漸漸淡了,但在大區的某些州郡卻依然保留著。
在港都太空港送好友苗淼登上了遠去大區的飛船,南相美略感一絲分離的悲傷,為了平伏自己的情緒,她在港都市裡遊玩了好幾日,她也住在半島酒店,只是因為這些天許樂都藏在果殼機動公司的地下,兩個人自然碰不到面。
南相美本不想來參加這個酒會,因為她的家族向來低調,和邰家那種審時度勢的低調不一樣,南相家的家教向來嚴謹,很少允許子弟在外拋頭露面。但這次不知為何,她的父親給她打來了電話,讓她必須參加這次酒會,卻沒有說明原因。
南相美的性格就像她的端莊秀麗的五官一樣,循規蹈矩,寧靜安然,自然不會違背父親大人的意思,於是她來了酒會,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她自己的目光,卻被許樂吸引住了。
許樂絕對談不上英俊,只是那雙小眼睛和時常掛在臉上的真摯笑容,還有些吸引人。但不知道為什麼,在高速火車上那一夜後,南相美卻一直還記得這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男生。
林家那位了不起的人物,在火車上告訴她,她與斗海的婚事中斷後,南相美不由自主地產生了一種輕鬆的感覺,人生裡第一次,她似乎可以安排自己的生活,被嚴謹家教束縛的心靈其實一直嚮往著少女最愛地浪漫。
或許是因為七月流火。或許是當她有資格尋求浪漫的時候,許樂恰好坐在她的身邊,還扶了她一把,所以沒有任何道理的。南相美對這個小眼睛男人印象極深。本以為一別之後再無相見地可能,還有些許惘然,偏今夜酒會上重逢,這是不是就叫緣份?
南相美這樣有些緊張地想著。然後不知道什麼時候就來到了許樂的身前。她微低著頭,輕聲回答道:「你好。」
然後她抬起頭來,認真地問道:「能知道你的名字嗎?」人,她地面容並不如何奪人眼目,更比不上鄒郁那種冷酷裡的冷艷風姿,但是那端莊秀麗的眉眼。和茂密過耳的黑髮,會讓人產生一種極為舒服的感覺。
和鄒家千金在同一個屋簷下生活了這麼多天的許樂,自然對美女地抵抗力要強一些,但他也不得不承認,面前這個女孩兒真的很出色,聽到這句勇敢的問話之後,他怔了怔,低頭說道:「我叫許樂。\\」
不知道樸志鎬的未亡人,有沒有在哭泣中說出自己的名字。許樂情緒有些複雜地想道。
南相美微微偏頭。疑惑地皺了皺眉,覺得這名字有些耳熟。卻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裡聽說過。
此時白玉蘭早已退到了遠處,身為秘書。他以為許樂不會喜歡這種場合下有自己的存在。
許樂和南相美互報姓名之後,忽然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一陣有些尷尬的沉默之後。南相美鼓起勇氣,認真地說道:「許先生在哪裡高就?」
這種很正式的口吻讓許樂愣了愣,有些不適應,撓了撓頭笑出聲來。南相美也忍不住捂著嘴笑了,她的家教嚴謹到甚至有些死板,像這樣和除了斗海之外地異性隨意談話地機會不多,沒有想到面前這個叫許樂的人,居然和自己地反應差不多僵硬。
就在許樂準備回答的時候,忽然一陣腳步聲響起。
一個身影直接從他地身邊走過,有些不禮貌地撞了他的肩頭一下,帶著幾位隨從模樣地人,很無禮地攔在了他與南相美中間。那個人微笑與南相美說了一句什麼,才轉過身來,冷漠地看著許樂。
來者是一個年輕的男人,穿著一身淡藍,輕麻材質加上精良的剪裁,讓夏季裡的休閒風格帶上了一絲禮服氣息,出現在這高級酒會中,顯得格外合適,甚至那有些輕佻的淡藍色,在這一刻都不怎麼引人不適。
「斗海。」
南相美有些不悅卻依然保持平靜的聲音響了起來,她不想讓此人誤會什麼,因為她很清楚這個年輕男人身後的家勢多麼的可怕。雖然身處酒會之中,世家的修養不會讓他馬上做什麼,但如果許樂沒有足夠的警惕,真的得罪了這個人,她會感到很內疚。
「我是南相美的未婚夫,林斗海,你是什麼人?」
林斗海看著許樂,這句意思很尋常,但直接的語句卻透著股令人不快的味道。
聽到斗海二字,許樂便想到了高鐵上那個男人對南相美講過的話,知道對方一定和南相美關係不尋常,本準備忘記先前那不禮貌的一撞,但沒想到對方居然沒有息事寧人的意思。
「我所認識七大家子弟,一般都比較有禮貌。」許樂看了林斗海一眼,笑著說道。
七大家,在一般的聯邦公民心中是遙遠不可及的久遠存在,都會下意識裡給予尊敬或者低頭,但不可能包括許樂。他替鍾家小公主洗過頭,帶邰家太子爺破過處,和利家老七看過小明星跳艷舞……
七大家在他面前,沒有絲毫神秘感,相反因為很多過往的經歷,他慣常的沉默微笑,很少給予這些七大家的子弟。林斗海,原來是林家的子弟,那又如何,斗海雖闊,卻終究不若半山實在。
聽到許樂的話,林斗海的神情微變,南相美也有些吃驚,兩個人都沒有想到,這個小眼睛男人似乎一開始就知道他們的家世。
就在此時,許樂衣服裡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接通電話後,他面色微變,片刻後慢慢放鬆,緊張地問道:「沒事兒就好,怎麼提前了?我馬上回來。」
急促的三句話說完,許樂對著南相美點頭致意了一下,看也沒看林斗海一眼,走到酒會正中將周玉拉出人群,低聲說了幾句什麼,便快速地離開了酒會。
慣常安靜沉默的白秘書,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悄無聲息跟到他身後,感覺有些奇怪:哪怕是進工程部核心區域的時候,許樂似乎也沒有此時表現的如此興奮與緊張,電話那頭究竟是誰,又講了什麼事情?
林斗海看著那個離開酒後的身影,聽著耳畔隨侍的說話,不禁憤怒起來,世家子弟自有修養,但對方只是果殼的三級技術主管,再加上先前那幕,他很難接受對方就此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