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雖然那名軍官震驚於面前這個青年手掌中所傳來的力量,但依然還是繼續著自己的動作,身後還有一人跟著他一起撲了上去!
風聲隨著動作而輕蕩於空間之中,有虎狼搏兔於前,茶舍內不多的茶客們頓時變了顏色,心想那個小子大概要吃大虧。
如今的許樂,那次昏迷之後,已經成功地消化掉了體內的神秘力量,可以從最細微的程度上進行把握,封余大叔教給他的十個動作,早已經成為了他身體的本能,每一個被分解出來的小動作,或許沒有什麼規範,在實戰中卻顯得格外精準和強悍。
還是那句話,論起打架這種事情,整個聯邦大概也沒幾個人是他的對手。
再也沒有任何意外發生,進身頂肩屈肘,啪啪啪幾聲悶響,許樂雙足微分,右手空懸,腳下生根一般站在原地,而那兩名來自第三軍區內務科的軍官。則是悶哼著被震開。
一人胸口被重擊,鎖骨生痛,一人腳上被狠狠踩了一腳,膝蓋微微變形……那種帶著一絲酸的痛楚,侵進了他們訓練有素,十分抗擊打的身軀。竟讓他們的肌肉開始顫抖,無法做出任何應對和下一步的動作。
最先動手的那名軍官甚至看都沒有看清楚許樂究竟是怎樣出手的,只知道在那一瞬間,就像有十幾個鐵錘,從不可思議的方向砸了過來,砸地如此**,如此不可抵禦,他雖然橫臂擋了幾拳,卻依然被砸的身上酸酸舌上甜甜……
軍官抹去了唇角的鮮血。用震驚的目光,盯著面前的許樂,知道對方先前是留了手的。如果對方選擇更要害地部位,自己此時只怕已經倒在了地面上,昏迷不再起。
許樂不是一個喜歡打架鬥毆爭什麼風吃什麼醋地人。更何況事涉鄒郁及她腹中地孩子。沒風更沒醋。加之這本來就不是打架能夠解決地問題。他地出手極有分寸。
他收回拳頭。護著鄒郁。看著鄒侑。說道:「這裡是望都。不是第三軍區。也不是臨海。總要替你父親考慮一下。」
鄒侑直到此時。才第一次真正瞧清楚了許樂地臉。他很輕易地便認出這張平凡地面容屬於誰地。雖然他與許樂只見過一面。但那夜鄒家兄妹所受地屈辱。以及事後鉤子地殘廢。加上邰之源地那個電話。讓他對許樂這個人記憶格外深刻。
在這一刻。鄒侑覺得自己派出來找妹妹地那些下屬都是些廢物。只知道住在公寓裡地是個年輕人。卻不知道這個年輕人地真實身份。
「居然是他!」
鄒侑地臉色在這一刻不知變幻了多少種色彩。心裡不知轉過多少個念頭。進行了多少詭異地猜測。更多地還是震驚疑惑。他不明白。邰家太子爺看得地傢伙。為什麼會跟自己地妹妹在一起。孤男寡女相處十幾日夜。並且……妹妹還懷孕了!
目光順著許樂攤開的手臂輕移。鄒侑發現許樂的手掌有意無意間,橫在鄒郁地身前,尤其是微微隆起的小腹前,這位性情陰冷的聯邦少校,不得已把自己的思維,向著那些爛俗狗血的言情電視劇方向扭曲……
兄弟,女人,失戀,瘋狂,酒精,慰籍,失誤,珠胎那個暗結,莫名其妙的第三者。
許樂只是一個下意識裡護著鄒郁小腹的動作,落在鄒侑的眼中,便讓他在腦海裡編織了一個相當複雜,卻又相當惡俗的故事情節,而且他越想,越覺得大概事實地真相便是如此。
問題在於這種所謂的真相太令人震驚,令人不可接受,令他以及他所代表的家**感到羞辱。所以他的臉越來越黑,黑的似要滴出墨來一般,看著許樂的雙眼越來越冷,冷的似要結成冰一般,雙唇因憤怒而輕輕顫抖著,脖頸上的青筋時隱時現。
放在以往,因為此時仍然躺在醫院的鉤子,或者是邰之源那個電話,鄒侑都會給予許樂足夠地尊重,哪怕是無比令他不悅地事情,因為對方是太子爺的朋友,而且太子爺親自打電話交待過。然而今天,他發現自己已經控制不住自己地情緒了。
此時的鄒侑還沒有理智想到,如果許樂真和自己妹妹在一起,對於自己的家**來說代表著什麼,也沒有想到,如果太子爺知道這件事情後,會有什麼樣的反應,他只是很直接地像個兄長一般憤怒了起來。
脖頸上的青筋一綻,鄒侑憤怒地吼道:「把他給我綁起來!」
這是第二次相似的命令,只不過第一次時,鄒侑沒有認出許樂來,把他當成了某位白癡的年輕公子哥,這時候認出了許樂,自然也想到了臨海夜店門口,他被砸的那些拳頭。他知道許樂是一個近戰能力驚人的傢伙,能夠和鉤子打成平手,所以當他發出命令之後,雙腳很自然地向後退去,重重地揮了揮手。
軍令如山,那兩名受了傷的軍官一咬牙再次衝上前去,而一直沉默站在鄒侑身後的幾名便衣軍人,也同時衝了過來。許樂微微低頭,提起雙拳。踮起兩隻腳的足跟,順著直衝面門而來的那根拳頭,向後仰頭十二度角,腳尖一錯,像條魚一樣滑了過去,一肘尖狠狠地砸在一人的腹部。
拳風大作。卻不像聯邦傳統遺產表演大會上那些花套架子,那些軍人的出手極為剛猛致命,沒有一點花架子,直接朝著目標的要害處襲去,一跺足,一頂膝,一反肘,都顯得那樣殺氣十足。
啪啪響聲中,一路不知道倒了多少老根茶几。讓舍內成為戰後林場,傾了多少清冽茶水,化作多少茶雨。然而被茶舍內圍觀群眾驚呼一衝。時而飆起地血花一染,無論林或雨,都顯得那般凶險與暴戾。
戰鬥結束的時間極短。
茶座的四面,倒著五六名穿著軍服或沒有穿軍服的軍人,這些極為硬氣的漢子,額上冷汗直冒,試圖想要站起,繼續執行命令,但是身上的某些關節已然受損嚴重。根本無法用力。
許樂伸出大拇指,抹掉自己鼻孔流下來地那抹血,卻沒有抹乾淨,留在了嘴唇上面的肌膚上,配上滿地表情痛苦的軍中好漢,此時的他看上去,顯得格外強悍與可怕。
在他的身後,一臉冷漠的鄒郁輕輕扶著自己的小腹,似笑非笑地看著這一幕。在他的身前。一臉漠然的鄒侑冷冷看著這一幕,似乎沒有任何擔憂。
身為一名軍人,他們地本領本來就不是在打架上,而是在用來宣示聯邦力量的武器上,就算許樂能這幾個人,難道還能將整個聯邦軍方全部在地?
許樂的心裡也很明白這一點,他更明白面前這位少校地憤怒由何而來,身為一位兄長,忽然發現自己離家出走失蹤十幾日的親妹妹。忽然懷孕。誰都會陷入癲狂狀態之中。如果是先藝忽然懷上了孩子,自己會憤怒成什麼模樣?
他忽然想到了離開很久的妹妹。心情變得異常冰冷與難受。先前和那些軍人動手的時候,他正是基於這些原因,一開始沒有下重手,身上很是挨了幾拳,直到最後,沒有任何方法,才下了悍手,將那些軍人擊倒在地。
他看著身前的鄒侑,開口說道:「夠了!我今天等你來,是要解決問題,不是要打架。」對方畢竟是鄒郁的家人,許樂與鄒郁無親無故,如果想要保住那個孩子,總不可能和對方一直作戰下去。
鄒侑怒極反笑,呵呵冷聲說道:「解決什麼問題?」
「孩子的問題。」許樂微微瞇起了眼睛,說道:「鄒郁需要你們這些家人,但我希望你們能夠接受這個孩子。」
「孩子的父親是誰?」鄒侑此時的目光絕對可以冷死人,他看著許樂,一字一句說道:「如果不是你,你有什麼資格站在這裡說什麼問題,如果是你……你應該很清楚,你會面臨什麼。」
當鄒侑問孩子地父親是誰時,許樂微微一怔,準備開口說什麼,但緊接著聽到了鄒侑後面的半句話,他抿緊了雙唇,再次擦拭了一下唇上的血水,沒有回答。
希望鄒家接受這個來路不明的孩子,確實是很天真幼稚的事情,如果讓對方知道孩子的父親是一名聯邦逃犯,這個未出生的孩子,更沒有多少活下去的希望……
「你很能打,你認識太子爺。」鄒侑冷冷地看著他,「今天你能打倒五個人,明天我派一個排來,如果你能一個排,我派一個連來……你算定我在首都不敢動槍,但如果你真逼緊了我,連炮我都能搞一門來,直接轟了你那個小單元。」
「你不可能永遠守在她身邊,我想把她搶回家,你永遠沒辦法攔住。也不要想著太子爺那邊能幫你什麼,這是我們鄒家的家事,他必須要給我們這份尊重。」
這說地都是實在的威脅話,許樂沉默片刻,說道:「你就當她肚子裡的孩子是我的,如果你敢動這個孩子,我會讓你和你父親非常後悔。」
「夠了!」
一直保持著沉默的鄒郁,忽然憤怒地摔破手中一直捏著的小瓷茶杯,用一種冷誚的神情看著場間唯一站著的兩個男人,說道:「兩個大老爺們,就只會說來說去,你們是不是搞錯了一點,這孩子是我的……關你們屁事?我也是我地,什麼時候輪得著你們管?」
許樂心想,至少你此時要讓家裡認為這孩子是我地,當然與我有關。鄒侑心想,你這死丫頭……兩個男人的內心獨白剛剛開始,便被嗤地一聲止住,他們的臉色同時變得震驚與蒼白,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一切。
鄒郁面無表情地拾起碎瓷片,在自己無妝清純、因孕而寧靜,美若林中朝花的面容上……漠然直接地劃了一道!
漸漸的,鮮艷的血水從那道痕跡中滲了出來,林花謝了春紅。
「跟父親說,我要住在許樂這裡安胎,不要再帶著這些大頭兵來騷擾我。」臉上掛著一道血水的鄒大小姐冷冷地看著自己的兄長,「你要搶我,或者殺他,你就等著死三條命。」
然後她扭過頭來,看了渾身僵硬的許樂一眼,瞇起眼睛,微笑著說道:「陪我去醫院治臉,順便查查孩子長的怎麼樣了。」
血從她柔滑的下頜滴了下來,滴在地面上的殘茶中,這個未婚的准媽媽一臉平靜笑容,像是根本不知道什麼叫做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