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許樂命名為「飛刀」的電擊棍,被他巧妙地改造成了多重用途工具,前端的電擊效果依然保留,把手後面卻設計了一個可以伸縮的匕首鋒尖。先前那刻,他電昏了一名武裝分子,右肘一抹,虎口緊緊握著的匕首便向最後那名武裝分子的咽喉處刺去。
但沒有想到,在最後的時刻,那名武裝分子居然將手裡的衝鋒鎗變成了冷兵器,直接格住了他的手腕。
長年經受殘酷訓練的軍人,身體擁有強悍的力量,尤其是他拿著的是一把槍,而許樂拿著的只是一把小匕首,兩相比較,只不過瞬間,從手腕處傳來的劇震,便讓許樂感到了不妙。
此時重傷之餘的他,早已經沒有任何力量可以使用,苦練了很多年的那些奇怪姿式,成了無源之水,又受了傷勢的拖累,無從發力。
隱隱的亮光裡,看著近在咫尺那個人冷漠而噬血的眼神,許樂感到渾身發冷,就如同裸露在體育館外臨海州的風雪之中。
便在危急關頭,不知從哪裡來的力量,再次從他的腰後生出,迅速向著他的上半身湧去,直接通過了他頸後某個區域,傳到他的雙臂!
許樂沒有來得及享受這種戲劇性的變化,便悶哼了一聲,吐出一口血來。
一陣劇烈而深入骨髓的疼痛,在他的頸後某處炸開,炸的他雙眼通紅,瞳也緊縮,嘴唇不停顫抖,裸露在外的皮膚直欲裂開一般的痛楚,而他的腦子裡更像是有無數根針在不停地穿插……
「啊!」
一直沉默,習慣沉默,哪怕自忖必死時,也只是輕聲或在心裡罵著髒話的許樂,在這種難以忍受的巨大痛苦下。終於叫出聲來!
隨著這聲淒厲的吼叫,他的左手搭在右腕之上,順著那股痛楚向前一送。
噗哧一聲。
在巨大沉重而無比堅固地機甲面前。許樂只是一個肉身凡軀。再如何強大地力量。也只不過讓機甲顫抖了一絲。而和一般地普通人比起來。被封余教了很多年地他。其實比那些鐵打出來地軍人。更像是一個機器……不是冷酷地殺人機器。而是他地身軀。他體內地肌肉纖維。神經束乃至每一個細胞。都在不斷地向著第一序列機器地方向邁進。
在機器地面前。再強悍地軍人又如何能夠抵擋?
那把從手柄後方探出來地匕首鋒尖。就像是撕破一張薄紙輕鬆地突了過去。瞬間將那名武裝分子地手臂震開。那柄衝鋒鎗震飛!
許樂在無比痛楚狀態中下意識地最後一刺。竟讓那隻小小地匕首生出了摧枯拉朽地感覺!
鮮血一飆。這柄匕首輕鬆而隨意地刺入了武裝分子地咽喉。便往地上癱去。在此時他地身體裡再也找不到絲毫地力量。那股劇烈地痛楚依然在他地頸後不停地散發著波動。一萬根針。一億根針在他地腦內扎進抽出。完全讓他忘記了自己地廢腿還有那些槍傷。
就在倒地前的那刻,他的餘光……無比痛苦地看到先前被自己電暈的那名武裝分子,此時正試圖從地面上爬起來!
看來這些軍人所穿的作戰衣。對於電流也有一定程度的抵抗作用!
許樂知道自己馬上就要昏過去,而且再也無法醒來,因為除了昏厥,沒有別地方法,可以讓他的身體能夠承受頸後那種痛楚,這是人體為了保護大腦而自然形成的本能反應。
如果那名武裝分子爬了起來,面對著昏厥中的自己,那自己死定了許樂在昏過去之前的那瞬間,有些無奈地想到了自己無比悲慘的結局。
此時此地。已經沒有任何人可以救他,他必將死亡。就在死亡前的那剎那,許樂的腦子裡閃過很多人的畫面,想到了很多事情,就像電影裡拍地那樣,可是他悲哀地確認,這並不是在拍電影。
無所謂,一切都無所謂,小爺我見過簡水兒了。也有過女人。就算死了,這人生間走的一遭也算圓滿。人活著。不就是要做對的事情?死,不是因為邰之源,不是因為那些自己根本不知道的政治傾軋或者黑幕,只是為了……那些人這樣做是不對的,所以自己就應該阻止他們。只是……只是……自己還這麼年輕。
許樂被施清海影響,用小爺的自稱,在腦內快速地向自己交待了一篇遺言,然後重重地摔落在滿是污水的水泥地面上,雙眼一黑,就此昏了過去,那張陷入昏迷的平凡臉龐上猶自掛著一絲苦笑。
繁華的臨海州大學城,因為入冬後地嚴寒與暴風雪,而變得冷清了許多。而今天簡水兒在聯邦地第一場演唱會,卻將繁榮熱鬧重新帶回了這一大片城市群。
看完了演唱會的人們,餘興未消地離開了體育館,沿著發達地公路與軌道交通網絡,往各個校園或是臨海州本市散去。在體育館東北方向,有一條高速公路卻與別的地方相比格外冷清,因為這條高速公路直接通往聯邦另一個州,需要在冰原與高山間行進約十二個小時才能抵達,在這樣冷酷的天氣中,沒有誰會選擇經由這條公路通行,更何況因為連續的風雪天氣,這條高速度基本上已經處於半關閉狀態。
然而此時這條半關閉的高速公路上,卻有一輛沒有任何標誌的黑色汽車在飛速行駛。
因為處於半關閉狀態中,聯邦交通管理委員會將這條高速公路的自動加溫除雪功能連同關閉,道路上的積雪很厚。這輛汽車一路碾壓過厚厚的積雪與冰屑,已經無比破爛的車體竟是沒有絲毫偏移,依舊穩定地保持著平衡與穩定。
黑色汽車一路駛來,沿路竟沒有見到一輛汽車。邰之源不知何時已經坐到了副駕駛的位置上,雙向安全帶緊緊地扣住他的身軀,他的表情異常冰冷,雙眼淡淡地看著窗外不時向後掠過的冰雪荒原。
「目標再次接近。預計七秒鐘之後,進入攻擊區域。」
黑色汽車地央控電腦,再次發出警告聲。邰家為自己繼承人準備的座駕,無論從哪個方面來看,都是無比強悍的存在,車載央控電腦的智能判斷程序。竟隱隱有些與太空飛船央控電腦相似的感覺。
電腦的語音剛落,黑色汽車後視光屏上,便出現了一個令人驚心動魄地畫面。
只見高速公路後方不遠處,一台黑色的軍用機甲,正以一種不可阻擋的姿態快速迫進,那台機甲已經完全轉成了行進模式,伴隨著巨大機體破開空氣的震盪聲,機甲的合金履帶不停碾飛冰雪,壓毀高速路面的水泥塊。聲勢十分驚人!
而黑色汽車裡的邰之源與靳管家的臉色根本沒有任何變化。
從體育館地下停車場出來之後,沒有經過邰之源的命令,靳管家便很自覺地選擇了東北方向這條人跡罕至地高速公路。雖然這可能會給後方軍用機甲的追擊帶來一些便利。但是至少可以保證軍用機甲的攻擊,不會在聯邦民間造成太大地恐慌。
那台黑色軍用機甲從體育館裡殺出,追擊汽車而去的景象,自然落在了一些聯邦公民的眼中,但只要戰爭不是發生在人員密集的地帶,將來總是可以被遮掩下去的事情。
沉重的軍用機甲,一旦馬力全開,在平原開闊地帶,可以輕鬆地超越坦克或是裝甲車。就算在民用的高速公路上,追上聯邦昂貴貴的跑車,也不是什麼難以相信的事情。
但是被邰家安全人員當成信心保障地黑色汽車,當然是特製的產品,本不應該只能達到一百多公里的時速……或許是因為在地下停車場裡,那輛黑色汽車被攻擊的太過慘烈,動力裝備受到了損害,速度始終無法提到極致。
黑色機甲對黑色汽車的追擊已經持續了兩分鐘,此時冰雪覆蓋的
道路已經進入了沒有什麼建築的荒涼地帶。
後方的黑色機甲追的更近了一些。眼看便要進入機載武器地攻擊範圍,靳管家依然是一臉沉穩,輕聲說道:「太不安全,要不要甩掉它?」
看來邰家的這輛黑色汽車不是不能甩掉後方的機甲,而是基於某種原因,一直隱忍不發。
「不要。」邰之源的眼睛盯著窗外的冰雪,心情比冰雪更加寒冷凝重,他的手緊緊地抓著車窗下的扶手,指節用力。微微發白。就在先前那一瞬,他的心裡忽然顫抖一絲。有些酸痛,像是體育館裡發生了什麼他不願意想像的事情。
「軍方地人參與到了暗殺平民地行動,等於叛國。」邰之源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在第一憲章地光輝下,他們都做好了隨時死亡的準備,不可能交代什麼情報,既然如此……」
「不要給他們機會逃到大三角去。」
「讓他們都死……尤其是這台機甲。」
靳管家沉默片刻後,點了點頭。幾聲怪異的鳴叫,似乎有某種飛行物正在快速靠近,而且是以低空的姿態,所以才會震的空氣不停嗡鳴,公路兩旁的冰雪不停顫抖。
靳管家的眼睛微微一瞇,輕聲說道:「他們來了。」
說話間,冰雪公路的盡頭天際線上,七個黑點迅速靠近,在視野裡迅速擴大,露出了它們的真面目。
嗡的一聲,公路兩側冰雪大震而碎,七架聯邦最先進的戰鬥機,以低空作戰的姿態高速飛行,撲向了黑色汽車以及汽車後方的那台驍勇的黑色機甲。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