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去動作笨拙的黑色機甲,奔跑的路線忽然僵了一下。如影隨形而至的銀色機甲,沒有放過這個機會,直接一個側撞,將高能電池賦予它的動作,全部轉換成為衝擊力,施放在黑色機甲的機身側方。
合金表面的碰撞,在對戰室內激起了一道非常響亮的金屬聲,伴隨著聲音,黑色機甲就像是斷線的風箏一樣,被狠狠地撞到了堅硬的牆壁上,雖然沒有真如風箏那般粉身碎骨,但那些結構固件與關節連動都發出了哀鳴的聲音,嘶嘶索索,似乎馬上便要停止工作。
黑色機甲沿著牆壁滑落,幾處破損翹起的合金表面,磨擦著牆壁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吱聲,同時在牆壁上留下了幾道新鮮的痕跡,最後頹然無力地重重摔到地面。
銀色機甲先前那一擊的威力,在這個畫面中展現的一露無遺。
梨花大學綜合館內的歡呼聲早就停了,從機甲對戰訓練再次開始的那一瞬間。而後隨著黑色機甲的連連敗退,就連那些猜想黑色機甲裡是誰的議論聲,對第一軍事學院銀色機甲裡那位最優秀的軍官周玉的介紹……也都漸漸停歇。當黑色機甲淒慘地撞到牆壁然後滑落,無數人同時陷入了最徹底的,他們心情異常複雜地看著光幕上的那個畫面。\
主席台此時也早已經安靜了下來,兩所大學地教授官員們靜靜地看著光幕。不知內情的梨花大學方面表情都有些遺憾,他們都不知道這個操控黑色機甲的學生是哪個系的,也沒有指望他能夠接連戰勝一院的兩個強者,但是總歸有所希望,此時便成了失望以及失望之中的擔心。第一軍事學院方面地表情比先前安達慘被痛扁時的表情要舒緩了許多,卻也沒有什麼得意的表情。因為在他們看來,周玉軍官生這個連機動系教官都無法輕言勝利的年輕人,理所當然應該輕易地獲得勝利。
以為自己知道內情的從不知校長與鄺教授,代表著兩所大學,卻有著與眾人完全不同的心情。鄺教授知道一院的榮譽是保住了,可是邰家那位繼承人,只怕不會同意轉回一院,想到院長的囑咐,他的心情沒有絲毫喜悅。與他相反。從校長卻是微笑看著光幕,心想以那位年輕人外表溫和內心孤傲地性格,想必能清楚地知道,不是區的訓練條件不如一院,此番落敗,這一年他一定會非常無整而努力地在梨花大學度過。
沉默安靜的綜合館,所有人盯著光幕上那個試圖重新站起的黑色機甲,在系統依然沒有宣判獲勝方的時候,這場實力看上去有些懸殊的對戰,還沒有結束。[]所有人都知道黑色機甲不是銀色機甲的對手。但看著黑色機甲沒有認輸的跡像,不禁都有些為之動容。
不知是誰開的頭,綜合館裡忽然響起了很有節奏的掌聲,起始地聲音還極小。後來卻吸引了更多人的加入,掌聲漸漸變大。如暴雨般震耳,然後尋覓到了相同的節奏,雨聲變成了鼓聲,啪啪啪啪地響了起來,響徹了整個綜合館,替那台代表著梨花大學甚至是大學城的黑色機甲加油助威。
看台上一個角落裡,臨海州議員公子海清舟激動地鼓著掌,掌心都已經拍紅了。他地身邊,戴著黑框眼鏡的張小萌認真地看著光幕,心裡猜測著黑色機甲裡那人地身份。雖然也有些為那台黑色機甲擔心。但更多的還是平靜。
她是信仰非暴力,屬於聯邦反對派裡溫和的一方。然而畢竟是一個體系,在環山四州時曾經接觸過不少當年聯邦軍隊與**軍之間戰鬥的資料,知道那些戰鬥機甲,曾經如此無情的撕毀了那些熱情熱血的年輕**軍士兵的身體。看見戰鬥機甲,她的眼前就會浮現出那些血淋淋的錄像與圖片,她的心中對機甲對戰有著先天地厭惡。
這些情緒只是一閃而過,張小萌又陷入了這些天裡常有地發怔狀態,眼睛盯著光幕,思緒卻不知道早跑去了哪裡,或許是野花,或許是清粥,或許是雪或許是雨,誰知道呢?
這位天真而絕不稱職的女間諜哪裡知道,她這時候在想地所有一切的源頭,其實就在光幕上,就在她的眼前,只是被機甲的外表所遮擋了。
如擊鼓般令人熱血上湧,甚至生出一些悲壯感覺的掌聲,落在施清海的耳中,卻只讓他的唇角翹起一道表示嘲諷的曲線。他靠在看台最下方一個通道牆壁處,仰著頭看著綜合館穹頂的光幕,微嘲想到,學生們果然是一群除了熱血什麼也沒有的蠢材啊,就連許樂那個有趣的傢伙,也曾經在夜店門口表現出如此這般的固執。
夾在手指間的煙灰掉落在地面上,施清海閉上了眼睛,沒有注意到香煙快要燒到自己的手指。\他在腦中回放著先前銀色機甲的那一擊,確認黑色機甲就算無比堅強地再次站起,在周玉的面前,也只可能再次倒下。情報應該無誤,除了那位太子爺之外,也沒有誰能夠進入梨花大學從未對外公開的區,坐在黑色原型機甲裡的那個人就應該是目標。
看來那位太子爺在這方面也沒有太多天賦,不過稟性倒還算剛直。施清海睜開眼睛,有些苦惱地想道,如果這位太子真如他自己前些天才從組織獲得的情報所言那樣,是邰家的繼承人,怎麼也表現的如此熱血?這種大人物年輕時的熱血,對於他所服務的**軍來講,可絕對算不上什麼好消息。
坐在沙發上。端著咖啡地邰之源,對於黑色機甲的表現沒有絲毫意外,這麼多天的接觸,他早就知道許樂是這樣性格的傢伙,而且此時也只有他一個人知道黑色機甲裡是誰。他輕輕地搖了搖頭,知道許樂就算重新控制住機甲。在下一波銀色機甲的攻擊下,頂多也只能撐六秒。
因為銀色機甲裡坐著的是周玉,是邰家已經暗中觀查了四年,將來注定要成為自己手下工作人員地周玉。邰之源舉起咖啡杯敬許樂的失敗,笑了笑。
聯邦科學家們充滿智慧的設計,讓機甲裡的操控者,能夠最大限度地減低外部傳來的衝擊力量,所以黑色機甲艙中的許樂才沒有在那次撞擊之中昏過去。可是他此時的感覺非常糟糕,嚥了幾口口水。才阻止了自己嘔吐的**,視線才回復了清晰。
他苦笑著,下意識裡抹了抹自己的嘴唇,然後雙手開始重新操作,試圖讓黑色機甲站起來。
失戀地少年想用一場無由而至的對戰,抑或是被虐來渲洩內心無處傾訴的苦悶與惘然。他已經預料到失敗的結局,甚至隱隱盼望著被痛打一頓,然而真當失敗開始,發覺自己在那台銀色機甲面前像孩子一樣沒有任何還手之力,許樂下意識裡生出不甘心。這是性格使然。從小一個人長大的他,擁有東林人特有的堅韌樂觀和不服輸精神,他從未習慣不經努力便承認失敗,更不習慣此時心中微澀的挫敗感。
輸給第一軍事學院優秀的軍官生。對於許樂來說,是一件很容易接受的事情。但他不能接受自己會在那一擊之後,自己生出了認輸的念頭。
非戰鬥狀態下地機甲機械臂前端,都安裝著擬人的合金指節,緊緊攏在一起時,便是一個強大的拳頭。黑色機甲的合金拳頭在先前擊倒藍黑色機甲地對戰中,其實已經破損的相當嚴重。
就是這個破損地合金拳頭頂在了地板上,支撐著黑色機甲的平衡,讓它重新站了起來。許樂是很自然地這樣做了,然而呈現在光幕上,卻讓綜合館內響起了更熱烈的掌聲。其實許樂根本不知道有多少掌聲在為自己響起。他甚至連有人在觀看著這場對戰都不知道,他做任何事。都不需要掌聲的鼓勵。
機甲艙內一旁古董級的擬真系統,忽然間吸引了許樂的目光。
「你很厲害,我還想向你學習。」
他打開了對戰系統的內部通訊,向著那台極有風度的銀色機甲駕駛員,非常誠懇地說道。
銀色機甲裡面無表情的周玉,此時的表情終於愣了愣,下意識裡看了一眼通訊器,聽出了對方地誠懇與實在。那張英氣十足地臉上閃過一絲疑惑,其實卻不是因為對方此時所表現出來的態度,而是因為先前對戰裡他從數據分析中所捕捉到地細節。
在所有人的眼中,黑色機甲先前那段時間內,已經敗的潰不成軍。只有銀色機甲內的周玉,這位年輕的機控天才,敏銳地嗅到了一絲怪異的味道——他此時已經確認,操控黑色機甲的人,無論是在手速還是控制細緻度上,都與自己有很大的差距,但問題在於,黑色機甲每次躲避時的反應速度,總比自己所推算出來的時間要快上一絲。
快上一絲時間,似乎是件不重要的事情,但在電光火石一般的機甲對戰中,卻顯得極端重要。雖然黑色機甲的反應速度因為沒有超強的操控水準,而沒有得到完全的展現,但是那些數據裡的問題,依然讓周玉確認,對方的反應速度異於常人,甚至比自己都要快很多,他怎麼也不明白,對方是如何做到這一點的,難道真有傳說中的直覺這種東西?
銀色機甲裡的周玉,沉默片刻後,對著重新站起來黑色機甲裡的神秘人,認真說道:「互相學習……請。」
(昨兒很得意地說自己沒喝多,都是狗屎,寫完那章上床後,才發現天花板在轉,今天看昨天那章後面寫的很不滿意,今天這章滿意多了,雙手合什,就一個字:真***累……這其實是五個字,月票是兩個字,感謝大家,是四個字,以上都不算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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