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了,我臉上又沒有長花兒。」聯邦裡有句諺語,說的大概意思是,男人之間的友情,只有同窗,同袍,同嫖的關係最為牢固,因為這代表著彼此瞭解對方最隱秘的那些事情,比如身材長短喜惡,而如果這三種關係全部具備,那這兩個男人想不鐵都很難。邰之源和許樂在的那些夜裡,應該算是同窗了,今天雖然沒有一起下水,但關於彼此第一次的細節,卻瞭解都不算少,或許正是因為這些原因,邰之源在許樂面前顯得比以往更放鬆了些,眉宇間那些淡淡的疏離與審看也少了許多。
與邰之源此時的心情相反,許樂的心裡反而有些沉重,發現自己的朋友好像大有來頭,有的人或許會在為找到了一條發達的捷徑而暗自喜悅,但也有的人會感到淡淡失望,因為畢竟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怎能相處的長久。
「我只是有些擔心。」許樂說道:「可能你家裡很有背景,但你知不知道我得罪的是些什麼人?那一對兄妹的父親聽說是國防部的大佬,今天把你拖了進來,你的保鏢還打傷了一名現役軍人,這件事情只怕有些難辦。」
邰之源笑了笑,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說道:「今天我心情不錯,不要被這些意外打擾。說起來,前些天吃了你的宵夜,和你說說話,我失眠的毛病已經好了不少。不過也沒有像今天睡的這麼舒服過,整整睡了兩個小時,連夢都沒有做。」
許樂聽到這話,心情略放鬆了一些。本想說原來那六個鐘頭裡跳了兩個小時舞,睡了兩個小時,你還是個正常人,可想到對方的貼身管家也在車內,臨時改了話:「少喝點兒咖啡,少想點兒事兒,比什麼都強。」
「有些事情總歸還是要想一下的。」邰之源說道。
黑色地汽車到了梨花大學那處僻靜的後門停下。將許樂放下車,然後便在秋風中駛入了校園深處。許樂怔怔地看著那輛沒有任何標記的汽車黑色影子,忽然間想起來,好幾個月前的那個清晨,就是這輛汽車像個幽靈一樣駛進了梨園,險些撞到了張小萌。
駛進一片不起眼的樹林,汽車通過了隱在暗處特勤局特工的檢查,進入了小別墅前面的院子。邰之源沒有下車。只是平靜地坐在後座上,沉默許久之後,開口說道:「給鄒侑打個電話。[]*」
靳管家在車載電話上按了幾個號碼,接通了第三軍區地總機,低聲說了幾句什麼,聽了一陣後。將電話遞給了後排的邰之源。
邰之源聽著電話那頭鄒侑驚喜的聲音,唇角泛起一絲嘲諷的笑容,半晌後緩緩說道:「聯邦是法治社會,你們兄妹做事是不是應該收斂一些。」
電話那頭的驚喜頓時變成了緊張的沉默,似乎正在努力地判斷自己哪裡做錯了,臨海州發生了什麼事情。
邰之源沒有給對方任何尋找真相,努力解釋的時間。平靜說道:「我還要在臨海上半年學,這半年你不要來臨海了。另外告訴郁子一聲,我是一個很念舊的人,不要用你們那些光輝事跡,把所有地舊都消磨光。」
「那個叫鉤子的人,以後不要讓他出現在我面前。」
說完這句話,邰之源直接掛斷了電話,然後雙手擱在腦後,開始發呆。
偶爾興起的成人禮。=小說首發==讓他很愉悅,這種小風波本不可能讓他平靜堅韌的心有絲毫顫抖,但是先前在街邊聽著那個姓趙的流氓頭子對那個軍人說到白琪這個名字的時候,他覺得很不高興。他細細地回味這種可能被稱為佔有慾和嫉妒地情緒,越來越覺得當年的先祖,實在是很能掌握一個年輕人的心理活動過程。
「少爺,這件事情我必須向夫人匯報。」靳管家低聲稟告道。
邰之源閉著眼睛點點頭,覺得有些疲憊,困意又令他欣慰地湧了上來。微笑說道:「成人禮已經結束了。母親怎麼責怪,也不可能改變這個事實。男人沒有處女膜,自然不能再重新做一個。」
聽到少爺難得的粗俗的話語,靳管家微微皺了皺眉,心想那個叫許樂的學生,看樣子真的讓少爺沾染了不少負面習氣。但同時他也聽出了少爺今天地心情異常的好,猶豫了片刻後說道:「今天的成人禮並不符閤家族的規矩。」
邰之源睜開了雙眼,似笑非笑說道:「哪裡不符合?十八歲那年任意一場舞會上的任意一個女性,幾萬年的規矩難道不都是這樣?」
從一開始的時候,這一代的邰家繼承人就沒有想過去玩弄愛情這種東西,他很清醒地認識到,家族的成人禮規矩是想告訴後人,愛情是可以被玩弄地東西——既然如此,何必去玩弄那些還在相信愛情的女生,不如……直接去**。
「沒有舞會。」靳管家認真而木然地反駁道。
「我讓那個女孩子在我面前跳了兩個小時的舞。」邰之源笑容裡隱藏著表露他少年心性的得意,「誰也沒有規定多少人跳舞才算舞會,兩個人……也算。」
大樹環繞中的第三軍區參謀辦公樓,因為家族的關係,連續晉的當紅少校鄒侑,此時正陷在一種失魂落魄的情緒之中。他並不知道先前掛斷了電話的那位少年此時正在心情不錯地開著玩笑,他只覺得自己渾身上下一片寒冷。
很多年前,他就認識了妹妹地那個同學,但那時候他並沒有想到,那個人會如此深遠地影響到自己地將來。雖然邰家從來沒有表示過對他父親的賞識,但是只要知道自己家與太子之間關係地人,總會有意無意地幫助自己父親擋開政途前方的荊棘。\
鄒家原本就有些根基,但這些年能在那一個層面上得到如此多的敬畏,他們兄妹二人能夠在這個社會裡如此囂張,憑恃的究竟是什麼?父親鄒應星能夠在國防部做到一部主管,成為了人們眼中真正的大佬,這又是為什麼?
太陽從來不需要說話,地面上的草原和生靈就印證了他的強大。對於鄒侑少校來說,那個已經很久沒有見面的「朋友」,或者說那個一直沒有真正接觸到的家族,亦是如此。然而今天這個電話,以及電話裡那個聲音的說的話,就像是一場風雪般冷卻了鄒侑的心。
他焦燥不安地思索著,自己和妹妹究竟做了什麼事情讓對方如此不高興,妹妹和鉤子在臨海州大學城,難道是妹妹那個火爆脾氣惹惱了對方?可是為什麼對方最後一句話又專門點明了不想再見到鉤子?聽妹妹說,那邊只是給她打了個電話,連見都沒見,這要得罪又從何說起?
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便是想彌補都無從彌補。鄒侑少校陷入了一種極為惶然不安的情緒之中,這種情緒一直到第二天看到了被送回家的鉤子,才轉變成了震怒。
鉤子的一隻手斷了,更恐怖的是他的肋骨斷了十幾根,斷開的骨刺扎進了肺葉,一直不停地咳血,就連軍醫院都沒有辦法馬上解決這個問題,必須動手術才能救回一條命來。
手術之前,已經得知了昨天衝突細節的鄒侑,陰沉著臉盯著病床上的鉤子,強行壓抑著怒火低吼道:「我不管那什麼許樂!我只問你一句,你上了那個叫白琪的妓女沒有?上了沒有?」
鉤子咳了半天,才完整地說出了兩個字:「沒有。」
鄒侑聽到這個答案,心情稍安,不得不說,他對於男人的心理分析沒有一點差錯。他陰沉著臉看著鉤子說道:「你的運氣不錯,不然說不定這輩子我們也見不了面了。」
鉤子第一次看到鄒侑如此失態,隱隱約約間,也猜到了昨天那個一直沉默的少年的真實身份,震驚之餘卻又想到另一椿事情:「趙鷹……昨天也在場,向太子求……個情,給他一條活路?」
臨海本土的那些人是鄒侑計劃中的合作者,然而他聽到這句話後,平靜卻是格外冷漠,淡淡說道:「我現在都不能進臨海,那種人的死活還管他做什麼?如果說他們死了,能讓他的心情好一些,我自己帶一排兵去幹這件事。」
經營著臨海州最大幾家夜店的趙老闆沒有死,他目睹了當天中午的槍擊事件後,便被那些不知道具體身份的人送到了警察局。處於驚恐之中的他,當天晚上便知道了自己公司下的幾家大夜店被同時臨檢的壞消息。據說這次行動由臨海州警察總署與海關緝毒處共同發動,成功地在那幾家夜店裡搜出了新型毒品天藍。
這件事情邰之源並不知情,以邰家的地位不會在區區一個臨海州的地下社會上放太多精神。靳管家領導的那幾個專門服侍少爺的小組中,有專門做這種事情的人。哪怕是邰家一個外圍工作人員,都能很輕易地辦成此事,所以靳管家也不知道具體的過程,只是囑咐了一句那些工作人員要依法辦事。
靳管家當天晚上親自來到了星辰會所,準備看望一下讓少年完成成人禮的姑娘。而此時,那位與許樂一道引發了臨海州大變動的當事者之一,會所牌白琪姑娘,還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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