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管清寒那裡出來,君莫邪順道繞到自己小院去看了看夜孤寒眼下的情況,畢竟夜孤寒玄盡廢、丹田破損。之前更負有極嚴垂的內傷、外傷,如今的體質比之正常人還要更弱。不知道是否是夜孤寒突然有了極其強烈的求生意志,殘破的身軀裡竟滿溢了勃勃的生機,這一點。讓君莫邪非常意外。
一個人的狀態如何,首重個人的毅力、個性,以及本身的求生意志。夜孤寒此刻的狀態實在很出乎大少的意外,不過夜孤寒已經睡下,大少也就沒打擾他,當初救下他多半還是看三叔君無意的面子,錯非三叔當日的一句話,就算靈夢再怎麼哀告又如何,情種,為心中摯愛的無私付出,才是夜孤寒得到大少施救的真正原因。
再下一個地點,卻是回到了大廳。大少盤算了一下,決定準備著手為君老爺子提升階位了。
這倒也不是君莫邪太急,而是君莫邪永遠信奉一句話:好東西,尤其是好吃的東西,拿到自己手裡未必就一准算是自己的,隨時都有機會被別人搶走,唯有吃到肚子裡完全消化掉,才真正算是自己的。
九級數峰玄丹,當初可是曾經搞出了那麼一場巨大的風波,引得各國強者紛紛而來,自然就是那樣的隨時會被別人搶走的一個好東西。
再者,此刻的君家貌似是佔盡了無數的優勢,莫大的先機,傲視整個天香,甚至是整個天下,但大少卻是清楚的認識到,君家的底蘊實在是薄弱,仍遠遠不能與真正的級世家相提並論。只是虛張聲勢的一個空殼子而已。
君家最大的依憑,便是自己那個虛擬的師傅,但那位強大到極點的神秘強者本就是子虛烏有的,君家上下根本就沒有一個真正意義的神玄強者,自己雖然號稱是戰勝了四神玄,內中的水分更是不少。
君家距離成長到一個名副其實的級世家還需要一個不短的積累過程,而刻下,卻是要讓家族中出現一個貨真價實的神玄強者,所以為老爺子提升階個的事宜自然要盡早提上日程!
君莫邪,帶著一頭霧水的君戰天與草原鷹神鷹搏空兩人,進入了府中新建的高塔的底層。這是君莫邪當初在建造的時候就特別要求的,格外的穩固、結實,而且通體都用花崗岩巨石砌成,封得嚴嚴實實,就是在裡面刻意地大叫大嚷,也不虞被外界的人聽到!
目的,卻就是為了眼下這一刻!
因為九級玄丹的力量波動,實在是太大了!
這三人進入塔底之後,事並得到大少授意的君無意立即調動最精銳的隊伍,將這座塔全方位徹底地保護了起來,明裡暗裡的警戒不下於數十道!君無意,宋傷,海沉風三大天玄高手成品字形分據三方,全神戒備,排除一切可能的不可能的干擾!
而君莫邪專屬的殘天噬魂隊員,則是負責最裡面一層的安全防護,人人隱於暗處,刀劍在手,手中的玄獸筋勁弩閃著幽幽的寒光。四下裡盡都是陷阱,除了絲線吊駕毒煙**等物,還有七八處,是君莫邪用當初的毒水浸造的特製暗器!只需在這灰濛濛的夜色中走錯一步半步,任你是天玄數峰甚至神玄高手,也會萬劫不復,血濺五步!
這樣的戰鬥力,這樣的埋伏。哪怕真有至尊來找麻煩,想要突破這等重重佈置,那也是難於上青天!
塔中。
在君莫邪拿出那枚玄丹的時候,那精純到極點的能量波動,讓鷹搏空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睛,半晌才砸了砸嘴,道:「***,當初整個天下的人都在打生打死的搶啊搶啊。老子甚至不惜從萬里之外的草原也要趕過來,卻沒想到這玩意兒就這麼安安穩穩地待在你的手裡,根本就沒有露面……那……我們搶的那個,到底是什麼東西?」
「額……那是一個假的。」君莫邪揉了揉鼻子,嘿嘿一笑,沒有半點不好意思的道:「其實那天晚上看著你們爭搶的那麼熱烈,我心裡挺不好意思的。」
鷹搏空「哼」了一聲,翻著白眼道:「看你笑得這麼賊,哪裡有那麼一星半點不好意思的樣子?跟你生氣。純粹是浪費感情,我懶得介意了,反正老子壓根也沒打算真要這玄丹。磨練獨門招,提升本身實力才是正經。」
「您不介意最好,這麼豁達的鷹大至尊肯定願意導引我爺爺進階吧。」君莫邪哈哈一笑,調侃了大半句話,突然神情轉為凝重,向鷹搏空異常沉重地說了一句。
「老鷹,拜託了!」
這句話,君莫邪說得可謂誠心誠意。畢竟,君老爺子是君莫邪在這個世界第一個認可的親人!爺爺的實力提升固然重要,但,爺爺的性命,卻更加要緊!實力提升多少不打緊,甚至不提升也無所謂,但性命卻是至關重要的。
雖然此事大少已有十足的把握,但君莫邪依然說出了這句拜託!不是為了別的,乃是為了讓鷹搏空知道。這件事,我失敗不起!
損失不起!
只許成,不許失敗!
鷹搏空神色嚴肅起來,用一種罕有的凝重,重重地道:「放心!」隨即,他一皺眉,道:「可這東西,光憑我自己還是不行,還需要幾種特殊藥材輔助才可以,那些藥材隨便一樣也是……「
君莫邪手掌一翻,空無所有的手心中突然變戲一般出現了三種藥!
三種天地奇藥!
天星草!
三色靈芝!
九玄根!
三種融合玄丹所需要的特殊藥材,每一種都不缺!都齊備!而且,每一種的成色,都是足斤加兩,遠遠過普通標準!
鷹搏空一陣驚歎,仔細檢查了一遍。道:「你小子也太神通廣大了,連這些東西你都弄齊全了!既然如此,那就完全沒有問題!」
君戰天這才知道,君莫邪竟然是要以九級顛峰玄丹為自己強行提升。
不由得幃然不悅:「莫邪,爺爺年紀大了,用那好東西還能有什麼用?沒的糟踐了這難得的天才地寶和莫大機緣,還要大耗鷹尊的本身玄。若一定要進行,倒也不如由你或者你三叔服下提升,豈不是我君家大大的好事?更加的強盛!放到我這,卻是浪費了!」
君莫邪微微一笑,目中射出深刻的感情,緩緩道:「爺爺此言差矣。正因為爺爺年紀大,才更迫切地需要此物。須知人的歲數,各不相同。只要不出意外,普通人的終年會在六十歲至八十歲之間,而玄者的歲數,大多在百歲以上,而天玄橫峰,大約在一百五十歲到兩百歲之間。這還是指沒有任何意外生,一生平安的情況。」
君莫邪歎了一口氣,道:「但爺爺少年為將,征戰一生,身上大傷小傷相信早已不計其數;身體早已大損,元氣亦已大傷,目前有精純玄氣壓著,大抵還不會有太大的問題。但萬一與同級強者展開劇烈戰鬥又或者是一場突如其來的病痛,就極有可能引動所有傷勢同時迸,那時。可就回天乏術了。可爺爺若服下這玄丹,一來可以增加百年壽元。二來可以將身體重新調理一遍,恢復到**的最佳狀態。」
君莫邪笑了笑:「至於我和三叔,我們另有算計,甚至還要比這個更有效,您儘管放寬心就是。」
君戰天撫著長髯,沉思不語。終究還是有些不捨得。老人都有這樣的心態。所有的好東西,自己總也捨不得用。恨不得將天地之間所有的好東西,都統統塞進兒孫肚子裡,百分的物品自己哪怕是一分也不要。也會很滿足,很快樂。
君戰天目前就是這樣的老人心態。
見老爺子仍是猶豫,君莫邪一著急,道:「爺爺,我跟您說,你若是實在不肯用的話,我現在立即就將這東西毀掉,這玩意雖然是好東西。卻也是惹禍的根苗,反正我和三叔是肯定不會用的!爺爺……您要知道,現在您才是君家的主心骨,凡事,應以大局為重啊!」
如此動之以理、曉之以情、軟硬皆施之下,君老爺子終於無奈答應。但最後還是反覆的確認了君莫邪與君無意確實是有別的辦,這才放心。
君莫邪當著鷹搏空,勢必不能說得太多,有些話也實在不能說,可著實是耗費了不少腦筋,才將老爺子的刨根究底應付過去,甚至還急出了一脊樑的汗水……
這對於即使屠盡天下眼睛也未必會眨一下的邪君來說,是一件難以相信的事情……
唯恐夜長夢多,在君老爺子答應的那一刻,邪君君大少爺就忙不迭地將天星草一下搗碎。玄一蒸。紅濛濛的光芒一閃,天星草的精純藥性已經貼在了九級玄丹的外皮上。霎時間。玄丹原本奔湧的澎湃力量突然一滯,瞬息之間全面內斂,精純而不安分的能量波動,彷彿一下子變成了最聽話的乖寶寶……
君莫邪還來不及感歎,便向鷹搏空使了一個顏色,鷹搏空心領神會。一個跨步來到了君戰天身後,一雙肉掌一貼在了君戰天頭頂百匯,一貼在了他的後心靈台。與此同時,君戰天盤膝坐下,雙目微閉。面相莊嚴。
三色靈芝獨有地帶著苦澀的清香氣味在空氣中瀰漫的那一刻,君莫邪的開天造化已經將三色靈芝的藥性全部打進了玄丹之中,並無一點浪費,突然玄丹如同暗夜中突然升起來了一顆小太陽一般明亮起來,照得塔中纖毫可現,三人均感感到了眼睛有一種不可逼視的劇痛!
一團光暈突兀地亮起,在刺目的強光下,分外的有一種令人心神安寧的柔和。
君莫邪並不怠慢,大喝一聲。開天造化全力運轉,玄丹的光亮再一次劇烈的閃動,一股明黃色的帶著清香的水流,突然從玄丹之中射了出來。正好射進了君戰天口中。
與此同時,君莫邪手中尚剩的最後一味靈藥九玄根化作同樣粗細的水流,淡青色在空中一閃,也進入了君戰天嘴裡!不早一分,不晚一毫!
與此同時,鷹搏空的至尊實力也告全面發動,綿綿不絕地融進了君戰天的經脈……
君莫邪終於鬆了一口氣!照目前來看,一切順利。可說已經成了一半!無論是天星草還是三色靈芝,君莫邪都是挑選得最好的。至於九玄根,更是用了最精華的一部分!
三種靈藥的調和,再加上鷹搏空的至尊實力,爺爺的進階,已經是毫無懸念!
到這時,君莫邪才終於想起用神識查看一下周圍的動靜。現在可是最緊要的時候,些許驚動,都會毀掉一個至尊加上一個正在處於即將進階的神玄!絲毫也是大意不得。
說句實在的,鷹搏空能夠如此痛快的答應,很有些出乎君莫邪的預料。以鷹搏空的見識,如何不明白此事的凶險程度。
不是進階,而是搗亂!
在最緊要的關頭,哪怕就只是三歲孩子大哭一聲,也會直接導致兩人心魔入侵,走火入魔!
君莫邪原本還以為要大費一番口舌,或者要付出什麼條件,但現在看來,卻是自己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相處久了,總是有感情的……縱使至尊強者,也不例外。
外面靜悄悄的,並無一絲動靜。
君莫邪舒了一口氣,總算是無驚無…
到這時,君莫邪才覺得,自己似乎是遺忘了什麼,但細細回想,卻又實在是想不起來,不由得凝神思考。靜守靈台,希望可以想清楚自己到底是遺忘了,又或者是忽略了什麼。
那邊,一層濃郁的白霧從君戰天身上騰起,慢慢的將鷹搏空也籠罩在了裡面……
君莫邪看著這濃郁的白色霧氣,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鴻鈞塔內中的精純靈氣,然後又想到了天罰森林中那詭異的實質性的白霧,心中感歎了一句,天下之大,真是無奇不有。
突然腦海中靈光一閃,大少咯登一下想到了自己到底遺忘了什麼事情。
梅雪煙,梅芊芊!
這兩個從天南一直跟隨自己前來的兩個女子,在自己今天進城的時候。分明還看見她們與管清寒一起坐在馬車裡,但現在怎……
她們到底是什麼時候下了的馬車?又是什麼時候不見的呢?
君莫邪突然深吸了一口氣,皺起了眉頭。
雖然當時很亂,但自己一向應付亂局慣了的,所謂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自不必說,馬車就在自己身後,她們何時下車,按理來說無論如何也不應該能夠瞞過自己的眼目。但自己卻偏偏沒看見她們什麼時候消失!
還有,一個如此天仙一般美麗的女孩子一旦出現,必然會引起相當的騷動,但君莫邪回想了一下當時的情況,所有人之中竟完全沒有一個人眼中曾經露出驚艷的神色!
這也就是說,根本就沒有人看見她們下車!
可,怎麼會消失的?自己一路上起碼用了十幾種方試探這兩個女人。始終沒有現什麼異常。難道。這兩個女子已經高明到了連自己也看不出來的地步?能在自己眼皮底下無聲無息的遁走,這需要什麼的?
那該是如何的恐怖啊!
看那兩個女子的樣子,縱然比自己大,也絕不會大到那裡去。難道她們都是越了至尊層次的級高手?這該是多麼扯淡的事情!
若不是,但眼下的剝情,又該如何解釋?
君莫邪鎖著眉頭,心中卻是敲響了大大的警鐘。從初遇一直到天香。一路上所有的接觸,均在君莫邪腦中仔仔細細的回放了一遍!
從兩女每一個細小的動作,每一個細微的表情,一點一點的推算了過來。君莫邪終於現了兩個疑點。第一個。就是綠衣少女在這一個多月的行程裡,面貌好像曾經有過些微的改變,雖然只不過是眉毛變動粗細不勻,但依然被君莫邪此刻靜下心來發現。
綠衣少女曾經易容,這點已經確認無疑。可,為什麼要易容?自己一行人是軍隊,跟這樣的姑娘小姐也沒什麼交集,難道她們害怕被認出來?這也就是說,以前自己肯定見過她!
那麼,她到底是誰?
那白衣少女梅雪煙應該是沒有易容的,這一點很明顯,而她對自己很有成見也很明顯,這一路上,可是經常找自己麻煩的。這點也同樣值得考慮,難道自己之前得罪過她?
但她沒有易容,也就是自己沒有見過。說到得罪」從何說起?
再說,這樣的絕世美女,自己若是當真見過,斷然沒偶忘記的道理!
另外,便是剛剛見面的時候,她們與風雪銀城的對峙!
君莫邪長長的歎了一口氣,這兩個女子,可以確定絕對不是什麼尋常人物!考慮了如此周密的一圈。君莫邪依然沒有想出,這兩個女人到底是什麼人!
他只是心中重新動了懷疑:綠衣少女,與蛇王芊尋應該有某些關係!否則,自己一路上不斷被毒蛇騷擾,哪裡有這麼巧的事!縱然不是蛇王,也是姐妹關係。這一點……絕無差錯!
但白衣少女又是誰?梅雪煙……之前從來沒有聽說過呀,難道……與那位曾經在靈霧湖霓裳閣的月兒姑娘有牽連?
在這一刻,著莫邪突然有了一種莫名其妙的想:自己在之後的人生之中,與這兩個女子,恐怕會有數不清的糾葛!
或奔是麻煩……
至於艷福」君莫邪雖然自我感覺長得很不錯,但還沒自戀到那種認為隨便一個女人只要見到自己就會愛上自己的那種地步。
千絲萬縷,找不出絲毫頭緒。真是……麻煩呀。君莫邪長歎一聲。
「你小子歎什麼氣?」一個聲音響起。
君莫邪睜開眼,才看到君戰天神采熠熠的站在自己面前,正關切地看著自己。
君莫邪一喜。問道:「爺爺,你感覺如何?是否已經突破成?」
「突破?是否突破成?」君老爺子一吹鬍子,哈哈大笑:「簡直就是大大的突破!我做夢也沒有想到。今生竟然能達到如此的高度!」
「的確如此!這一次君老的進步,簡直是令人難以置信!」鷹搏空用一種疲憊到了極點的口氣,古怪的說道。口氣之中,隱隱的有羨慕。還有幾分……嫉妒。
「在最後階段,你爺爺差點把我吸乾了。」鷹大至尊苦笑一聲:
「再加上玄丹之力。靈藥之力,這次的巨大進步,亙古罕見!」短短幾個時辰,竟然鷹搏空苦澀的笑了笑道:「這樣的結果。讓老夫感覺這一輩子只知道死命練。實在是愚不可及!」
「難道進步很大?」君莫邪狂喜。
「豈止是很大而已!」君老爺子很快樂,快意的笑了笑,道:「突破之前,老夫乃是天玄數峰,本就是處在突破邊緣,在靈藥入體,玄丹入體和鷹尊玄力開動的那一剎,就已經成突破到了神玄一品。」
「之後你爺爺吸取了玄丹力量。竟然硬生生衝破壁壘,到了二品神玄之境界!」鷹搏空失落的歎了口氣:「而這卻還沒結束,那玄丹的效力至此才略有減緩的勢頭,但那三味靈藥的藥力卻在此刻狂猛的催出來。直接催動玄丹往前,滾滾進。一點點升騰,在經脈中橫衝直撞」險些將老子累死!好不容易護持住了君老的經脈周全,老夫才突然現……你爺爺這個老不死的好運氣透頂的傢伙,竟然又幸運地衝破了第三品神玄界限,這才停留了下來。」
「這也就是說,我爺爺現在是神玄三品,只比那蕭布雨稍低一層而已?「君莫邪興奮了起來,一拍手。呵呵笑道:「跟我預想的差不多,我原本以為能到神玄二品的……居然還多升了一級。」
「什麼多升了一級?神玄二品初階,中階,高階,然後才是更高的三品初階!你爺爺現在是三品神玄初階滿!***,真是走了狗屎運。」鷹搏空氣呼呼的甩了甩袖子,大大的感到不平衡:「老子睡覺去!你們爺孫倆在這裡傻樂吧,老子不奉陪了!」
君戰天哈哈大笑,一揖到地:「多謝鷹尊大力援手!君某人感激不盡!君家全家,感激不盡。」
鷹搏空笑了笑,飄然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