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莫邪舉起酒碗,閉著眼睛一飲而盡!突然想起一詩,忍不住大聲道:「斷頭今日又如何?一生艱難百戰多!此去泉台招舊部旌旗十萬斬閻羅!」
「啪」的一聲,將手中酒碗隨手摔在地上,君莫邪身子一縱。挺拔的站在一匹馬背上,大聲道:「諸個,此時此刻,多餘的話都不必再說了!從今以後,你們三百人的家眷,就包給君家了!無論是生老病死、婚喪嫁娶,一應俱足,只要世上還有君家的存在,我君莫邪還有一口氣在,便不會讓他們受半點委屈!」
「多謝三少!三少大德。君家厚恩,容我等來生再報!」三百人臉上同時泛起感激之色。他們之所以接受這次決戰,一來是被君無意的英雄氣概所打動,二來,也是因為,這本就是軍!若是一旦怯戰不願出戰,立馬人頭落地還在其次,家中的父母兄弟妻兒也要連帶受個懦夫家眷的污名,再難抬頭,縱然如何難為,也無從推拒。
但人總歸的怕死的,古往今來,任何的大英雄、大豪傑、大俠士,他們或者可以慨然赴死,甚至死而無怨,卻也並無真心願死!這些兵士也盡皆如此,
但此刻聽到君莫邪的鄭重承諾,卻是不由得人人都泛起一種「士為知己者死"的感覺!明知是必死的決戰,自己原本效力的家族卻沒有半句話說,反而是一向看不順眼的人給出了令自己等人最安心的承諾。
男人,人活一世,為的是什麼?辛苦一生,為的是什麼?浴血廝殺。為了又是什麼?歸根究底。不外就是父母妻兒,尤其在臨死之前。什麼榮華富貴金銀錢財,盡都拋諸腦後!
唯一令自己不放心就此離去的,就只有自己的家人!而現在君莫邪已經做出了最鄭重的承諾!儘管他們不知道,君莫邪做出這樣的決定,完全是因為心中的一點愧疚,但不管為了什麼,他們現在卻已經放,。
安心赴死!
三百人不約而同的同時單膝跪下,舉起酒碗,一飲而盡,然後深深看了君莫邪一眼,一個個長身站起,頭也不回,昂走出,再不回顧!
「此去泉台招舊部,旌旗十萬斬閻羅」。君無意哈哈一笑,道:「好詩!那裡,的確有我的無數好兄弟!」
沉聲喝道:「走!」
就在這一k刻,兩側兩萬鐵甲騎兵同時翻身下馬,跪在地上,齊聲道:「恭送大帥!願大帥旗開得勝、凱旋歸來!」
驟聞「旗開得勝、凱旋歸來」八字君無意身子一僵,但終究沒有再回頭,東方問情兄弟三人身形挺拔如槍,推著君無意,穩穩地前行,身後,傳來隱隱的嗚咽,兩萬大軍匍匐不起……
天南城頭,旌旗獵獵!
四千大軍,早已在城門前靜靜列隊。君無意坐著輪椅上,臉上一派平靜,處於隊伍最前端。生也罷,死也罷,此刻,他已經將生死全然置之度外!
隊伍中,蕭寒等人亦列在其中,看向君無意的眼神,只餘一派詭計得逞的小人得意的嘴臉。他們都已經料定,這個眼中釘,肉中刺今日必無幸理!總算用最正當的手,不用自己出手,卻將他逼上了沒得回頭地絕路!
不遠處,厲絕天,鷹搏空,淚無悲,石長笑,風捲雲等五人在高處站立,遙望著這邊。厲騰雲與各大家族之人則站在他們身後,旁觀此戰。人人都是臉色各異,顯然心中各有所思。
「今日之戰,未知有勝算幾成?」風捲雲黑衣黑袍黑黑劍,標槍般站立,看著遠處陣前一片淡然的君無意,心中湧起惋惜之感。如此一位世之良將、大好男兒,卻就要生生地喪命在自己眼前!而自己卻偏偏不能出手相助!
「一分勝算也欠奉。」鷹搏空陰沉著臉,眼中有隱隱的怒火,顯然是已經處在了即將爆的邊緣。看向厲絕天的眼神,早已經沒有了往日的那一絲尊敬、佩服。顯然對今日之事,不滿已經達到了極點。在這一件事上,鷹搏空與風捲雲,對頭已經半生的兩人,意見竟走出奇的一致。
一邊的石長笑臉上也頗有不虞之色。而淚無悲卻是面無表情,厲絕天負手而立,面上一派平靜、骨子裡卻充滿了惟我獨尊的囂張!
對於一向專橫的厲絕天來說,別人的看,根本就無關緊要。我做事光彩不光彩,那也是我自己的事;誰不服,我就打服他!即便你是與我齊名的至尊又如何,你敢開口,我就敢修理你,拳頭大就是道理大!
風捲雲歎了口氣。
風捲雲突然對自己一直追求的至尊之位有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厭煩感覺。
看眼前厲絕天的作為,又有哪裡有一點兒身為天下公認的天下第二至尊所應有的氣度?驕橫護短,強蠻霸道!除了他那一方穎俗的神!外。那甲懷有半點可取的地方。簡直就是處!
至於血魂山莊與風雪銀城兩方面的聯手作為,風捲雲更是大大的看不過眼。私人恩怨,豈能放在眼下這個關鍵時玄予以解決?
要知道,這一戰可是關係到今後大6玄者與天罰森林的利益交際之所在!居然在這種關口陰謀陷害帶兵來馳援自己的將領」良心何在?道義何在!
更何況,若是玄獸此戰之後,人類不幸落敗,相信實力堅強如厲絕天、冰雪銀城方面自有能力單獨全身而退,可是玄獸若是趁勢入侵衝擊內6呢,那便是關乎數千萬的普通民眾的性命安危!
那才是真正的驚天浩劫,厲絕天與這些至尊、神玄們就看不到麼?縱然風雪銀城處於雪山之橫,遠避塵世,但,難道那樣就可以就可以永遠置身世外嗎?
風捲雲雖然只是一個獨來獨往的劍客。但卻是面冷心熱,內裡古道熱腸,頗有一副俠義胸懷。最是看不得這種陰謀詭計,更何況是如此以強凌弱,以勢壓人,以最卑鄙、最無恥的陰謀對待一個值得尊敬的英雄人物,更加的看不過眼了。
如此心性,縱為至尊,又能如何?萬一失利引起南疆萬里浩劫,這千古罵名,難道還想脫得了嗎?縱是至尊,便能背得起嗎?
「我難道不知此戰一分勝算也無嗎?嘿嘿,就只讓這四千人出戰,走出戰還是送死?不知我們到底是來做什麼的?看大戲嗎?」
風捲雲冷笑一聲,大聲道:「風某此次不遠萬里而來,助戰天南,乃是為天下蒼生盡一份力氣,可不是給血魂山莊當狗腿子來的!怎地來了卻不讓我出戰?只是讓一些天玄地玄上去,到底是何用意?
他本是個心高氣傲的人,對今日之事已經是忍了又忍,此刻見大戰在即,再也忍不下去。縱然天王老子在前,也要痛快的說出來。
「到底是何用意」這裡只怕還輪不到你風捲雲來說是非!而我血魂山莊,也用不起你這樣高級別的狗腿子!」
厲絕天負手而立,依然不回又,淡淡地道:「若是風兄實在看不順眼,又或者感覺無用武之地,大可自行離去。當然」若是風兄覺得我做的不對,想要指教一二,厲某也無限歡迎。」
「指教絕天至尊,在下尚有自知之明,自問還沒有那份能力。」風捲雲冷冷道:「倒不是不想指教一二。」言下之意自然是:若我打的過你,早就打得你滿地找牙了」,
「風捲雲,我敬你是前輩中人,可你也不要得寸進尺,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這是什麼地方?膽敢對我父親無理,你好大的膽子!」後面。厲騰雲跳腳叫囂。
風捲雲臉色一變,如冰!
「啪!」厲騰雲一個,跟頭翻了出去,臉上高高的腫了起來。
「真正放肆的你這混蛋小子!風捲雲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嗎?」啪啪兩條身影連閃,出手的是鷹搏空,在場眾人之中,也只有鷹搏空的度能趕在風捲雲之前。
他二見風捲雲突然手往下移,就知道不妙,趕緊搶先出手,將厲騰雲一巴掌打了出去。在他剛剛打完這一巴掌的時候,風捲雲的手也正好停留在了腰間劍柄之上。
風捲雲是什麼人?豈是厲騰雲這種小輩可以辱罵的?縱然這個輩是第二至尊的兒子,但在風捲雲的眼中,依然只是一個螻蟻一般的生命!若是讓君莫邪來說的話,只有一句古詩可以形容風捲云: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若是風捲雲的手在鷹搏空行動之前按到了劍柄上,那麼普天之下將再無一人能夠救得了厲騰雲!就算是厲絕天親自出手也不行!狂風劍神風捲雲一劍在手,那是與八大至尊同起同坐的頂尖人物,對付一個厲騰雲,根本不需要第二劍!
鷹搏空出手教刮厲騰雲,就結果來說是救了厲騰雲一命,但卻也救下了風捲雲,畢竟風捲雲一旦擊殺了厲騰雲,則必然會遭到厲絕天的死亡追殺,如此一來,風捲雲也就完了。
為了厲騰雲這樣一個不成器的混帳玩意而搭上狂風劍神的一條命,可是太不值得了!
鷹搏空在這數十年的與風捲雲的戰鬥之中,早已是惺惺相惜;兩人雖然一見面就要打架,但心內卻早已將彼此引為至交。自然要替他化解這一番危機。
而另一人,則出乎眾人意料,乃是生死至尊石長笑。他打的與鷹搏空一樣的妾意,甚至想得比鷹搏空更遠。若是兩大至尊高手生死相搏,好一好就會造成聯軍內部的崩潰,若聯軍崩潰,對於整個大6都不是一件好事,只是石長笑在身一途確實要遜色於鷹搏空,遲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