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青鸞回過神來,龍葉駕輕就熟地帶著她擠進了山洞。山洞乾燥涼爽,氣流通暢。向前走了沒幾步,是兩個將近30度的彎道,轉過彎道,眼前一亮,竟然是個閃著幽微螢光的石室,裡面還有個光滑如鏡的白色石榻,側壁近處另有兩個黑不溜秋的圓凳子。
青鸞張著嘴,愣了好一會兒,半晌,才恍悟道「你以前來過!」事實擺在面前,已無需置疑。若非原本來過,龍葉怎會知道紅花背後還隱藏著這麼個別緻的山洞。驚喜地問道「你恢復記憶了?」
龍葉的反應卻頗有些奇怪,搔了搔頭,迷茫地答道「沒。我也不知道我怎麼會找到這裡來。」
青鸞失望地撇撇嘴,不過很快雀躍起來。跟這麼多晚睡的粗糙石洞和滿是腐爛樹葉味的樹洞比起,這裡可算是天堂了。從懷中取出塊抹布準備擦拭石榻,發現觸手溫暖細滑,竟是個天然的暖榻。高興地撣去了石榻和石凳上的灰塵,青鸞在上面鋪上了柔軟的乾淨毯子,然後……
「龍葉哥哥,你呆在這裡不要出去!」青鸞連著叮囑了兩遍,蹦跳著跑了出去。
龍葉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沒注意天色已晚,也沒問青鸞跑出去幹什麼。走進石室,他就處於了一種魂不守舍的狀態。沒關注那溫滑的石榻,也沒關注黑色的石凳,在直覺的引導下他來到了側壁,手不自覺地摸到了一塊三角形的凸起,用力,旋轉,隨著機關的嘎嘎聲,一張石桌從牆上緩慢伸了出來,正好處於石凳的中間。
「葉哥哥,葉哥哥……」清軟悅耳的聲音在腦海深處彈跳著,像是琴譜上的音符不甘寂寞,「你給我做張桌子嘛!想用就彈出來,不要就縮回去……」
龍葉努力追尋著腦海深處的聲音,手不自覺地將銀色面具摘了下來,擱在了石桌上。「噹」,清脆的金石之音瞬間喚回了他的神志,腦海深處的聲音立刻消失地無影無蹤。
「咦,青兒呢?」龍葉奇怪地看著石室,忖了一會,才想起青鸞似乎跟他打了個招呼就跑出去了。剛才心不在焉的他,根本沒有留意青鸞讓他別跟出去的話,想想天色已晚,怕青鸞在山谷中迷路,就走出去尋找。
天色漸黑,一輪圓月卻早早地爬了上來。山谷中清風徐徐,帶著花香直撲心懷。龍葉側耳傾聽,風聲中隱隱傳來青鸞的歌聲,就笑著找尋了過去。
轉了幾個彎,含糊不清的歌聲響了起來「……水嘩啦……上衝沖……右揉揉……小魚游……握握手……」
轉過一叢花,龍葉愕然地看著眼前的場景,呆住了。
只見那小溪流,被青鸞搬了些石塊截斷,竟臨時搭建了個天然小浴池。而此時,青鸞正在這個親造的浴池裡哼著歌搓澡,唱到高興處,就從水底抓些小石頭往上游扔,往下游扔,砸起水花無數,驚得小魚四散……
怡然自樂的青鸞沒有感覺到龍葉傻愣愣的目光,盡情地洗著玩著。這些日子,一直跋涉在深沙老林,臭汗淋漓,全身黏糊糊,早就想找個地方清潔清潔了。可是一直就沒見到有什麼溪流,香袋裡儲存的清水雖多,但一直沒有補充,哪能洗澡揮霍呢!看到溪流,她已經忍不住跑去洗臉洗手了。而當她發現這裡竟然還有那麼個乾燥整齊的石室後,洗澡的慾望再也無法壓抑,沒注意龍葉的異常,警告了他別出來後,就溜出洗了。
溪流清淺,不過這怎麼難得住她呢!找了個點,摘下長劍,連著劍鞘當鐵鍬,稍微挖深了點,而後搬了幾塊石頭截截流,很快,一個活水的小浴池救出現了。
她洗得暢快,龍葉卻看傻了。
皎潔的月光披灑在她長長的濕發上,披灑在她嫩白的肌膚上,玲瓏的身姿扭動著,戲耍逗弄著小魚兒……背後,是朦朧的花叢,隱隱綽綽,縷縷花香瀰漫著,徐徐清風輕拂著……
龍葉感到口乾舌燥,身子燥熱,遠古傳承的慾望從心底迸發,隨之,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個大大的紅雙喜,喜字前,青鸞穿著紅色的嫁衣……
「青兒……」龍葉忍不住輕呼了一聲。
「龍葉哥哥,你怎麼來了?」青鸞玩過了頭,乍聞輕呼,沒有反應過來,甚至笑著從水中站了起來。
她竟然是裸著的……
龍葉的慾火「騰」得燃起,大踏步地走向了青鸞。
「啊!」青鸞剛從水中站起,立刻發現了自己現在的窘境,刷地以更快的速度蹲下,只露出個漲紅了臉的腦袋在水面,雙手抱著胸,口中驚叫道「你怎麼來了?」話一模一樣,語氣卻完全不同了。
龍葉玩味地笑著走到小溪流邊,居高臨下看著她,道「來洗澡也不叫我,太不仗義了吧!」
青鸞愕然地看著他邪魅的笑容,這還是那個夜夜給她當枕頭的柳下惠龍葉嗎?不,不對,這分明是那個劫親逼親桀驁不羈的龍葉!
「他恢復記憶了?」青鸞怔怔地仰頭看著他。
看著眼前鮮紅欲滴的櫻桃小唇,水靈靈盯著他的黑眸,龍葉心一動,情不自禁嚥了口水,隨後,「撲通」一聲,跟著跳下了水。
「啊——!走開啊!」青鸞終於意識到現在的處境似乎有些不妙了,大叫著,雙手推了出去,正推在龍葉身上,只是沒有撼動半分。
「青兒……」龍葉話沒說完,青鸞突然喊了一聲「大色狼!」雙手掬水一撲,飛濺的水花擋住了龍葉的視線,而身子則乘勢竄出了水面,輕功施展到了極致,就一眨眼的功夫,人已經消失在了花叢中。
好半天,青鸞一直沒再出現。
龍葉苦笑了下,那掬劈頭蓋臉的溪水已經撲滅了他的慾火。心中微微有些不安,但並沒有抱歉。青鸞不是告訴他,她是他的新娘嗎?剛才一霎那出現在腦海中的新娘裝青鸞更讓他堅信了這一點。
「你不洗,我洗。」龍葉毫不客氣地鳩佔鵲巢,洗刷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