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瀰漫著淡淡的白霧。門外的風很快吹散了白霧,眾人走上前,大駭,這簡直就是一幕地獄慘劇!血,牆上、地上、桌子上、椅子上……到處都是。而地上,一具具屍體橫七豎八,佈滿一地。
水仙猶豫了一下,踏入了屋裡,突然一眼瞥到一具熟悉的屍體,頓時撲了上去,喊道「爹爹!」東長老、杜鵑默立一旁無語。
失蹤的屍體竟然跑來了這裡?青鸞跟寒木交換了一下目光,跟著走了進去,示意小葉和鳳曲留在外面。也許龍葉可以殺人不眨眼,但小葉這個樣子,青鸞想當然地將他視作了小孩,不希望他見到如此血腥的場面,鳳曲更是。
一步一步小心地不碰到屍體,但鞋底還是難免沾上些血跡,青鸞的心中浮起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
「都是用劍殺的。」寒木沒有在意腳底的血跡,身為殺手,研究的就是殺人,關注的自然也是跟殺人相關的,「跟紫竹族長的死亡似乎是出自同一把劍!」
青鸞豎了豎拇指,低讚一聲「你牛!這都看得出來!」走到水仙身側,這具白髮白鬚的屍體,正是水仙她爹。只是青衣破爛,多了幾道劍痕。
水仙輕輕地撫過那幾道劍痕,哀道「爹爹,到底是誰殺了您?連您的屍體也不放過。」說著,語氣一變,冷可徹骨,「我一定要查出真相,將他凌遲,替您報仇!」
突然門外傳來一陣喧嘩,五人轉身看去,只見外面一大群紫衣戰士將刑事屋圍了起來,另外一群紫衣弓箭手卻彎弓搭箭,對向屋裡!
一個鬚髮斑白的紫衣老者走出,瞥到門口的小葉和鳳曲,皺了皺眉。身側的年輕戰士立刻上前拉扯小葉道「哪來的小娃娃,快走開!」沒想到小葉手一甩,力量頗大,幾乎將他摔個踉蹌,頓時大怒,拔出長劍,指向小葉。小葉毫不示弱地瞪著他。青鸞眼看要出事,趕緊奔向了小葉,一把將小葉拉扯在身後,抬頭就要解釋「這位大叔……」
紫衣老者沒怎麼理她,手一揮,幾個戰士將他們三人包圍了起來,而他的目光則在水仙、東長老、杜鵑三人身上打轉,寒聲問道「你們可是紫竹白族?」
水仙遲疑了一下,答道「不錯。您是……」東長老細細地打量了一會,心中一驚,低聲提醒道「他是族王下面的飛將軍,除了族王暗衛,本領數他最強了。」
飛將軍寒聲道「你們是要束手就擒,還是反抗!如果反抗,我立刻下令放箭!格殺勿論!」
水仙和東長老面面相覷,這演的是怎麼一齣戲?遲疑了片刻,水仙站起,驚疑地問道「飛將軍,我們犯了什麼事?為什麼要捉拿我們?」
飛將軍突然狂笑起來,道「你們滅了刑事堂,人證物證俱在,還問我犯了什麼事,莫非敢做不敢當?」
「你說我們殺了……」水仙莫名地看向周圍的屍體,急道「飛將軍,您肯定誤會了。我們剛到這裡,本來想要找刑事幫忙,沒想到走進來就發現所有的人都死了。這跟我們一點關係都沒有啊。而且,我的爹爹也莫名其妙地被人殺死,屍體還莫名其妙地被搬到了這裡……」聽著水仙的解釋,看著飛將軍面無表情,青鸞心中突然浮現了一種熟悉的荒謬感。這不正是六月霜,還得快嗎?但隨之伴隨的則是驚疑,一切似乎太巧合,太詭異了,好像是有人一步一步安排好,只不過自己等人無意中一腳踩入。
「尚樹,你來認認,殺人的是不是他們幾個?」隨著飛將軍的話語,一個血跡斑斑的紫衣戰士從人群後走了出來,眼睛直視著水仙,一指道「就是她!剛才,她抱了一具屍體進來,說是找我們主事,我們說主事不在,她就放下屍體,闖了進去。沒過多久,她突然衝了下來,大開殺戒。主事、副事等都沒有出現,我們拼不過她。要不是兄弟們拚命掩護,我也沒命出來報信。」兩眼血紅地瞪著水仙,「她就是兇手!變成灰我也認得出來!飛將軍,請您為我們刑事屋報仇啊!」
青鸞皺皺鼻子,心裡鄙視道「化成灰我才不信你認得出來!呃,如果他沒說謊的話,那麼,那個他口中的水仙一定就是那個把我們支出門外的女子了。不過,兩個人看上去一模一樣,不知是雙胞胎?還是易容術?水仙面對這種莫須有的罪名,不知道如何反應?」她的心中竟然湧起了強烈的好奇,也不想想自己現在跟水仙似乎是一根繩子上的蚱蜢。
水仙楞了好一會兒,耳邊隱隱響起了冷芙蓉臨走前的那幾句話「是如何,不是又如何?你們已經認定了我是兇手!這個局早已經算計好了,又哪裡有我分辨的餘地。」也許,她也完全是無辜的。她選擇了反抗。那麼自己呢?抬眼望向屋外,團團圍住的戰士和弓箭手,心中默歎道「反抗,也不是那麼容易的。而且,如果反抗,自己就真的跳下黃河也洗不清了。死,倒不可怕。可怕的是再也沒有機會給爹爹報仇。南長老敢反抗,是因為她了無牽掛吧。」望了望身邊幾人,動長老正一臉焦急地看著她,杜鵑還是一貫的漠然,寒木的目光則圍繞著青鸞。
「飛將軍。我知道您現在不肯相信我。但我可以對天發誓,我確實沒有傷害這裡的任何一個人。」水仙頓了頓,看向青鸞,道「你說的那個人,是不是跟我長得一模一樣?」
青鸞心中長歎了一口氣,忖道「沒有用的。」但口中卻沒有猶豫,道「對。在你們追捕冷芙蓉時,有一個一模一樣的人進了族長的屋子,當時我們以為是你。」
水仙抬眼看向飛將軍道「飛將軍。在我們來這裡之前,有一個跟我一模一樣的人偷偷帶走了我爹爹的屍體,」看向證人,「這位兄弟看到的應該是她,而不是我。我一直就跟他們在一起……」
「你們狼狽為奸,一丘之貉,自然相互包庇!」證人咬牙切齒。
「飛將軍,我想見族王。」水仙的臉上突然浮現了寒意,道「且不說刑事屋的血案,我爹爹身為白族的族長,死在刑事屋,而我,未來的白族族長,以及白族的四大長老之首卻被莫須有地指控為兇手,我想,這怎麼也得族王親自審理吧。或許還得邀上其他分族的族長一起。否則,豈非有王族設計滅白族之嫌疑?」
飛將軍臉上閃過一絲不善,但遲疑了片刻,卻道「既然你是白族的族小姐,我自當請示族王。如此,就請一起隨我去王宮。」
「不知飛將軍可否將這裡封鎖起來,以免有人破壞了現場。」青鸞建議道。
飛將軍深深凝視了一下青鸞,點了點頭,吩咐了一隊戰士封鎖刑事屋,沒有命令,任何人不許進入,隨後圍著水仙、青鸞等人一起趕赴王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