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空間在一瞬間彷彿置身與颶風的「風眼」之中,靜的恐怖。
銀,水藍色的眸子裡所倒映出的少女,一臉猙獰的笑意,給人一種高高在上,蔑視一切的感覺。那不是霸氣,而是在強大的慾望和無與倫比的力量雙重用下,產生的邪惡之氣。
令人畏懼!!
「你在驚訝為什麼我們長的如此相近吧?銀,啊不,應該稱呼您為皇妃殿下了。」那少女看出了銀的驚訝。
「你究竟是什麼人?」
銀和評議會的元老們在一起時也沒有感受過今天這樣的壓力。對方很強,強的沒有邊際。銀甚至感覺到,只要自己稍微一動,就會死。
「歐海魯.銀.卡西莉。」
從少女口中說出的名字,對於銀來說,無疑是沉重的打擊。她甚至感覺自己腳下的土地在崩塌,身體像狂風中的落葉,無助的飄搖。
「你」
「沒錯,我就是你和溫莉的婆婆。」少女的殺意消失了,轉而露出了溫和的微笑,「20年沒見了,你已經變的和你母親一樣漂亮了而,20年後的重逢並非向歐海魯期待的那樣,由銀投入自己的懷抱宣告終結
一道犀利的拳風從銀的手中射出,擦過歐海魯的左臉頰,帶出一道纖細的傷痕。
「為什麼?」她看了一眼手指擦拭臉頰傷口所沾染的血跡,問銀,「我是你的婆婆」
「你是惡魔,除此之外什麼都不是!」
銀以少有的憤怒表情看著站在貨箱上的歐海魯。
「」
「你有想過嗎,四歲的孩子像是垃圾一樣被人丟棄在冰天雪地裡自生自滅,不!」銀搖著頭,吼道:「你從沒有想過,因為你根本就是一個冷血的惡魔!」
銀記得,她比普通的孩子對童年記得多,那是痛苦的記憶,穿著一件單薄的夏衣,在風雪飛舞,漫天蒼茫的雪原上,等死記憶。她的婆婆歐海魯殘忍的做了這一切,臨走時甚至都沒有回頭看一眼。
埋藏在心底的仇恨被瞬間激發出來,銀的眼眸漸漸變成了紅色。
「我很遺憾」
「只有遺憾嗎?!」
「銀,你要知道,婆婆那麼做都是評議會的錯。當年,我向評議會建議,由你的爺爺取代當時懸而未決的繼承者人選,我滿懷希望,結果被那群不明事理的老混蛋給否決了,於是我忍。直到幾年後,你和你妹妹出生了,我以為」
「你以為評議會會接受我,於是就將我抱走,結果你還是被否決了。不是嗎?」
歐海魯陷入了淡淡的沉思,突然她又說道:「銀,那並不是我的錯,你應該能明白的。那是評議會的錯,現在評議會被我毀了,再也沒有人可以命令我了。」
「既然是這樣,那你為什麼還要殺秋雅和皇子?!」銀大聲的質問。
這時,秋雅懷中的小雷諾醒了,發出「哇哇」哭泣聲。秋雅趕忙用手去捂,不過孩子卻哭的更大聲了。
「你妹妹溫莉懷孕了。」
「?!」
「你還不明白嗎,只要秋雅母子死了,那麼皇位自然就是溫莉的孩子所有。」她像是惡魔一樣,把一切都說的理所當然。
「我終於明白比爾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了。」
銀用憎惡的表情看著她的婆婆。
「?」
「評議會是想通過某人從而統治全大陸,而你則是換了一種方式,但本質卻沒有任何變化。」
孫女如此仇視自己,歐海魯開始不耐煩。
「是又怎麼樣?難道你能殺了我?還是說,你想殺了你的妹妹溫莉?」
「以我的武功是殺不了你,我也同樣沒有辦法殺自己的妹妹,但是」銀把手一揮,像是宣誓一般的說道:「我不會讓你傷害秋雅母子的,只要她們不死,你的詭計就沒辦法得逞!」
「你認為你能做到嗎?」
歐海魯準備動手了,語氣也隨之強硬起來。
「我能!」
在手中聚集了金色的球型真氣,銀大聲的對秋雅喊道:「帶著皇子和琳月公主先走,快!」
※※※※※※※
眼睜睜的看著秋雅母子離開倉庫,歐海魯並沒有追的意思,這讓銀有了不好的預感。
難道外面有評議會的人?
「賓果!」歐海魯冷笑著,「修派克家的孩子都是非常聰明的,這一點你也繼承了呢。」說話的過程中,她準備將刺入比爾身體的手臂抽出來,可是
比爾竟然沒死,而且雙手緊緊的扣住了歐海魯滿是鮮血的手腕,不僅如此,比爾還收縮胸骨,以難以置信的方式將歐海魯的手臂卡死在了自己的身體中。
「比爾,你?」
歐海魯顯然沒有意識到他還有這樣的能耐和意志。
「迦斯特導師,這下我欠評議會的恩情,算是還清了吧?」他微微轉過頭,問那位少女,「還清了吧?」
滿是鮮血的殘損軀體包容的是一副堅強的靈魂,它在燃燒生命最後的光芒。
「還清了,所以,你可以放手了。」歐海魯也被比爾感染,下意識的抽動了手臂,結果還是無法脫身,「放手啊!」
比爾笑了,雖然纏著繃帶,但銀還是能感覺他在微笑。
「那麼,我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了。」比爾更加用力的抓緊歐海魯的手臂,大聲的對銀喊著:「去救秋雅母子,拜託。替我和雷紋說一聲:對不起。走啊!!」
再見了,男子漢。
銀忍住淚花轉身跑了出去。
「該死的!」歐海魯氣急敗壞的揮動右手,一瞬間切斷了比爾的脖頸,拋灑著鮮血的頭顱滾入黑暗之中,然而這並不意味著歐海魯的手恢復自由。她花了很多功夫,將比爾的身體用真氣切成了數塊,才恢復行動。
「你跑不掉的!」
※※※※※※※
命運就像是跳動的琴弦,和秋雅開了一個玩笑。
離開那倉庫後,秋雅這才發現自己原來已經在碼頭上了,這裡距離皇宮亞美利亞並不遠,甚至都可以看見黑暗中,皇宮最高處閃亮的***。
夜很黑,秋雅一手抱著雷諾,一面牽著琳月公主的小手,在木板鋪砌的道路上快步的往前奔跑。路並不寬,兩邊是黑漆漆的海水,沒有月光的環境下,看起來非常的恐怖。
突然,不遠處亮起了***,秋雅依稀聽到有人往這邊喊。
「是秋雅皇妃嗎?」
是老公的青衛騎士!一定是艾莉卡她們派人來找我了。秋雅還沒有來得及高興,***處突然殺出了一群黑衣人,青衛騎士立刻和他們纏鬥在了一起。
秋雅在此刻做了一個極為明智的舉動,那就是立刻向著碼頭的另一個方向跑去。
果然,幾乎就在片刻功夫,十多名發現秋雅的青衛騎士被評議會的教徒擊殺在了血泊之中,無一生還。簡單的處理屍體後,他們向著秋雅離開的方向追去。
在黑暗中一路奔跑讓秋雅這個原本就不太喜歡運動的貴族小姐吃盡了苦頭,倒是琳月這個丫頭一句話沒說,但秋雅看得出,她跑的很吃力,也很累。於是,秋雅將她也抱在了懷中。
往哪跑呢?該往哪跑呢?
四周那麼黑,連路也看不清,究竟該往哪跑呢?
一面想這個問題,秋雅一面四處找路。不久,當她跑過一個轉角時
許多人正在忙著搬貨,她們從一個貨艙將貨搬運到另一個貨艙,雖然秋雅並不明白這是為什麼,不過眼下最重要的是找一個安全的避風港,到天亮就好。她這麼想。
秋雅並不知道,如果不是銀在身後保護她,她恐怕早就被評議會的教徒殺死,當她悄悄躲進倉庫時,歐海魯正好殺到,並從她身邊不遠的地方走過。如果不是碼頭上有很多工人忙著搬運貨物,發出巨大的噪音,相信以歐海魯的判斷力,會立刻找到她們母子。
噪音確實影響了歐海魯的判斷力,她不想就此罷手,如果讓秋雅母子活著回到皇宮,自己的計劃就完了,說不定溫莉和她腹中孩子也會想到這,歐海魯顧不得許多,在碼頭上大開殺誡。
片刻功夫,十幾名搬運工倒在了血泊當中,其他的人則像是受了驚嚇的鳥兒,統統退回到了船上。
四周立刻安靜下來。
而在這一刻,歐海魯判斷出了秋雅母子的位置,並一步步的走了過去。
「你休想!」
銀從一邊趕了過來,擋在了歐海魯的面前。
「銀,別逼我殺你。」
「20年前,你就已經把我殺了。」
「」
見孫女沒有妥協的意思,歐海魯深深的吸了口氣。
「就當是婆婆欠你的,去死吧。」
七海龍騰決非是銀所能想像的,她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就覺得胸前結實的挨了一拳,身體內立刻發出了「呼嚕」的響聲。緊接著,她往後退了數步,身體微微仰起,目光所及也因為身體的姿態而發生改變。
她看見了密佈烏雲的夜空,看見了飛散起的血花,看起了丈夫溫柔的笑容
銀在後退了數步後,跌落到了海中。
「」
看著孫女死在自己的手裡,歐海魯的心頓時揪了起來。她似乎又想起了20年前,將銀一個人丟在冰天雪地時的場景。哭了?沒錯,那時的自己,哭了
「砰!!」
一聲怪響打斷了歐海魯的思緒,她驚訝的轉過身,看著碼頭上突然出現的一支軍隊,一支全是由女人組成的軍隊。她們沒有拿武器,而是用一根長棍子瞄準自己。
好痛?這是怎麼了,受傷了?
歐海魯難以置信的看著自己的胸前,在心臟的位置,衣服破了一個窟窿,裡面正向外滲著血水。她摸了摸,確實是血,是自己的血
暗器?自己被暗器傷了?
「卑鄙的傢伙,你們竟敢用暗器傷我?」
真氣凝聚一處,射入歐海魯心臟的那枚珠子飛了出來,射穿了對面一名女兵的頭骨。她的腦子隨即炸裂開來,腦漿飛濺一地。
女兵們被嚇壞了,指揮官並沒有下達命令,她們卻齊齊扣動扳機。
「砰!!砰!!砰」
站在那裡的歐海魯雖然身體外有真氣保護,但卻絲毫沒有起到作用,那些珠子穿透了護體真氣,射入了歐海魯達的身體各處。那種疼痛,歐海魯第一次感受到。
「可惡啊。」
孤注一擲的她將手中的真氣射向了另一邊,在確定擊中目標後,她才心有不甘的跪倒在地上。體內的七條龍在失去了抑制後,從她的體內四散而出,化做赤蝶,消失了。
受了驚嚇的女人們立刻返回船上,在簡單的檢查了船的受損情況後,匆匆開船離去。
倒在血泊中的歐海魯漸漸變回到了老人的形態,她吃力的想要站起來,結果沒有成功。到死的那一刻她也沒有明白,自己明明已經是大陸第一高手了,為什麼會輸在暗器下呢?
難道,修斯、德米、無名、萊恩他們追求了一生的武學,到頭來就是這種東西?
思緒漸漸模糊,又漸漸清晰起來。
她想起來了,她回去找過銀,可是她已經不在了
歐海魯死時是微笑的,至於為什麼而笑,已經沒有人知道了。
※※※※※※※
「流血了?」琳月用小手按著秋雅的腹部。
「沒關係的。」
她微微咬緊牙,微笑著說道。
這時,小雷諾又一次伸出小手,想要抓住天空中正在緩緩流動的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