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蝶 第三卷 戰火!繁星點點 第四章 紙條
    聯邦在波納河興建刺牆的工程開工後不久,這條重要的消息就傳到了吉魯菲斯的手中,不過這已經是六天後的事了。

    感覺事態嚴重的王國皇帝立刻在軍部召開會議,一時間風雲色變。

    ※※※※※※※

    王國軍部,庭院裡。

    成排的衫樹挺拔青翠,風中輕輕搖曳。花圃的鮮花絢爛多姿,芬芳陣陣濃烈。不過從馬車上下來的王國軍官們卻面色沉重,步履匆匆,他們偶爾也會在行進中小聲交談,不過任誰也沒有注意春天的美景。

    17點15分。

    王國幕僚總長的馬車駛入了軍部庭院,一些軍官議論的話題很快從「聯邦」轉移到了這個男人將會給陛下何種「建議」上。

    艾扎克今年25歲,個子並不高,人也很瘦,好在軍服筆挺,掩飾住了他的身體「缺陷」,不過他那張如同「枯死的山羊臉」和驚人的智慧都給人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

    也難怪有人會說,艾扎克的想法就是新王國的「風向標」。

    「他還是會向陛下建議,和聯邦聯手吧?」

    「或許吧。」

    對於艾扎克,有人敬畏,也有人妒恨,總之,圍繞在他身邊的議論從未停歇過。不過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他在王國軍部內沒有一個「朋友」,與其交往的都是一些想利用他,或是甘願被他利用的人。

    見到艾扎克(上將)下了馬車,一旁的軍官們全部停住腳步,向他行禮。

    今天的天氣不錯。看了看不遠處的花園,艾扎克微微的點點頭,隨即踏上了軍部的三十六層漢白玉階梯。

    因為皇帝陛下正在處理「公務」,所以官員們就在軍部大廳內等待著,而身為上將的艾扎克則徑直走向高級軍官休息室。在這一過程中,一位侍者撞到了他,並且連道歉也沒有就急匆匆的離開了。

    什麼人,這麼沒禮貌。

    艾扎克厭惡的皺起眉頭,並彎腰準備揀起掉落在地上的文件。

    猛然!!

    紙條?!

    餘光掃過四周,發現並沒有注意他的時候,他將那紙條拾了起來,放入口袋中。

    「艾扎克總長,您在幹什麼?」

    身後傳來了一位女性柔和的聲音。

    愛利西亞?還有烙伊和希拉斯,原來是吉魯菲斯的三大天王到了。

    艾扎克表情鎮定的應道:「文件掉了。」說話的同時,他將那張紙條塞入了口袋中。

    「陛下好像還在考慮是否出兵,現在離開會還有一個小時,如果您不介意的話,和我們一起,如何?」

    雖然烙伊並不太喜歡艾扎克,不過既然是愛利西亞的邀請,他沒有出聲反對。倒是希拉斯這個書獃子仍舊抱著他那本破書不放。

    「……」

    「我們也想聽聽您的建議和看法。」

    「那就打攪了。」

    艾扎克點了點頭。

    ※※※※※※※

    皇帝的房間裡。

    和雷紋相比,這間只有三百平米的皇帝公務室顯得過於寒酸了一點。雖然書房、臥房、浴室、客廳、餐廳、廚房和衛兵用的房間都一應俱全。

    身為新王國皇帝的吉魯菲斯,投注相當的時間與精力,在整頓內政及鞏固自身的權力上。因此,國家興盛民眾富裕姑且不提,對於這局限於私人的一隅,他根本不放在心上。

    他雙手環抱,右手微微向上抬起,捏著他那完美如玉的下巴,呆站在巨幅的地圖前,犀利如劍的目光一次次掃過地圖上每一個符號和標記,隨後暗淡下來,陷入沉思。

    「雷紋,你會怎麼出招呢?」

    他時不時的呢喃著這同一句話。

    幾天前,當他得知了「威名克事件」後,興奮異常,預感戰爭即將到來的他滿腦子都在想著和雷紋在戰場上決一勝負,他同樣也期待著雷紋的奇策。

    突然……

    肺腔的劇痛讓他忍不住咳嗽了起來,就在他用手準備摀住的時候,甘甜的血噴濺到了他的手上,又從指間滴落了下去……

    「血?」

    我是不是真的太累了?

    他掏出手帕,將嘴角和手上的血跡擦拭乾淨,隨後拉開抽屜拿出藥瓶,將先前醫生給的藥劑一口服下,漸漸的,他的疼痛感緩和了下來。

    「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

    愛玲端著湯走了進來,卻發現吉魯菲斯一手撐著辦公桌,臉色蒼白,虛汗不斷。

    「沒事。」

    他強裝微笑。

    「還是叫御醫吧,你的身體看起來很虛弱。」

    就在愛玲轉身的時候,吉魯菲斯從後面抱住了她。

    「恩~不用了。」

    「……」

    「別擔心,只是有點不舒服,我想我是太累了。」

    「可……」

    「別離開我,就讓我這麼靠一會,好嗎?」

    「嗯。」

    將身體靠在愛人的身上,吉魯菲斯獲得了從未有過的寧靜和放鬆。但一剎那間,他又覺得自己無法擁有這種感覺,矛盾和慾望的雙重壓力下,他只能更加用力的抱緊愛玲。

    鮮紅、純白、淡紅、淡黃色的薔薇在春日中嬌艷地綻開花朵,彷彿在地上築起了一條美麗的彩虹。愛玲一面感受著皇帝,一面將目光投向窗外。

    吉魯菲斯住在這已經有半個多月了,在這期間他都沒有去看望他的姐姐,這也難怪候爵夫人會惦記。

    該怎麼和他說呢?

    片刻後,愛玲發現吉魯菲斯睡著了。

    暮色急轉而下,撒在吉魯菲斯金黃色的頭髮上,閃閃地發著光,好像是他把最後的一道陽光都收入自己的身體一樣。

    愛玲沒有動,就這樣一直讓他靠著。

    ※※※※※※※

    軍部,高級休息室。

    烙伊和希拉斯坐在一邊,愛利西亞和艾扎克坐在另一邊。四個人起初都沒有說話,氣氛頗為尷尬,不過愛利西亞並不打算放過這次的機會,她想好好問一問,為什麼艾扎克建議陛下和聯邦攜手呢?

    這裡先提一下,三位上將中,只有希拉斯沒有表態,而烙伊和愛利西亞都認為,聯合冷月帝國對付聯邦,這才是明智之舉。

    忙於獻慇勤的物需官送來了一瓶上好的陳年托桑酒,滿嘴大話過後,淫笑著離開了。

    「這可真是稀罕的東西。」

    烙伊用特殊的開瓶器打開橡木塞後,一股濃烈的衫樹果實味湧了出來,立刻瀰漫在了這間不大的房間裡。

    「2351年份的。」希拉斯的嗜好之一是看書,另外一個就是收藏酒瓶。他抬起頭聞了聞酒香,隨後說道:「瓶子歸我了。」

    很快,四個玻璃酒杯中被倒滿了淡青色的液體,泛著鮮少的泡沫,非常漂亮。倒空的酒瓶則被希拉斯收了起來。

    有酒開路,略為僵硬的氣氛稍微寬鬆了不少。

    愛利西亞:「總長大人,可否問您一個問題?」

    「……」

    「關於這次威名克事件,您認為真的是冷月帝國做的嗎?」

    「是與不是又有什麼關係呢?」艾扎克輕描淡寫的回答。

    「這是什麼話!」烙伊說道:「如果聯邦自己殺自己的人來誣陷冷月帝國,這種行為難道不可恥嗎?」

    「可恥?我想你誤會了。」

    「哎?」

    「戰爭講求的是實際的結果,而非手段,即便是聯邦自己殺自己的人,那也無非是為開戰找一個借口而已,沒有什麼可恥的。」見烙伊還要反駁,艾扎克壓低了聲音說道:「去年王國剿滅北方蠻族時,皇帝陛下所用的不也是無中生有之計,難道你也能稱其為無恥嗎?」

    「這……」

    烙伊無話可說,哼了一聲以示抗議。

    「那這次聯邦在波納河修建刺牆,總長大人又有什麼看法?」

    愛利西亞繼續問。

    「看法?」艾扎克看著面前的酒杯,隨後將目光投向了身邊的三個人,「看法我是有的,不過我還是想寫聽聽上將閣下們看法。」

    一陣沉靜……

    「我認為……」愛利西亞開了個頭,說了自己的看法,「根據情報看,雷紋應該是想集中全部兵力進攻冷月帝國,他在波納河設置刺牆,為的是防止我們越河進攻。」

    「我也這麼認為。不過我想雷紋應該會留一個到兩個軍團駐守黃昏平原,畢竟刺牆雖然有效,但沒有軍隊駐守和維護,被我軍突破也只是時間問題。」烙伊補充道。

    兩人說完後,看向一旁正在喝酒的希拉斯。

    一杯酒下肚,他的臉頰有些微紅起來。

    「按我的想法,雷紋或許會佯攻囚龍城,而主力則埋伏在波納河沿岸,如果陛下分一個軍團進攻雷紋腹地的話……當然,這種可能性可是很大的。」

    希拉斯毫不露痕跡地,嘲諷似地動了動嘴角。

    艾扎克不得不承認他的想法是很微妙的,在三位上將中也以他的智慧最高,但是……

    「圍點打援之法嗎?」艾扎克用了讚賞的語氣。

    「圍點打援?什麼意思?」

    烙伊問。

    「就是圍住一個敵人,不急於消滅,等待和打擊從各路前來的敵援。」愛利西亞解釋道。其實這個戰法並不常用,因為各自為戰的局勢很少出現,兵團之間聯繫又非常緊密,所以……眼下軍事課程也不會講到這種戰法。

    雷紋會使用圍點打援之法嗎?

    「那您呢,總長大人?您認為雷紋又會出何奇策呢?」希拉斯問。

    「……會不會直接進攻王國呢。」

    艾扎克將酒一口喝下,幽幽的說道。

    這個時候,幕僚總長的思維像是被酒影響了一般,走向偏激的負面方向似的,他那蒼棕色的眼睛中充滿了銳利的光芒。讓三位上將為之一震。

    「總長大人的笑話說的實在是……」

    「進攻王國?進攻王國就不會發生威名克事件以及刺牆事件了。總長大人真是愛說笑。」

    「或許有那種可能吧。」乘烙伊不在意的時候,希拉斯拿過了他的酒杯,將剩下的酒喝了下去,「畢竟懂得幻想也是男人的樂趣之一,不是嗎?總長大人。」

    「……」

    ※※※※※※※

    數個小時後……

    就在官員們焦急等待,而心煩意亂的時候,皇帝的副官走了出來,宣佈道:「艾扎克幕僚總長,愛利西亞一星上將、烙伊一星上將、希拉斯一星上將請前往公務室等候,其餘官員可以先行離開。」

    苦等了這麼長時間卻是這樣的結果,官員們不禁牢騷滿腹,極不情願的離開了軍部大廳。

    「總長大人不隨我們一起去嗎?」

    見艾扎克停住腳步,細心的愛利西亞問。

    「酒喝的有些多了,想方便一下。」

    他歉意的點點頭,向一邊的洗手間走去。

    「別管他了。」烙伊說道。

    「嗯。」

    無人的洗手間內,艾扎克從口袋中掏出了那張紙條,小心的展開,當見到紙條最前段印著的符號時,他那張因喝酒而發紅的臉頰「刷」的一下白了。

    過了好一會,他在穩住情緒,再一次將紙條展開。

    「……新的,命令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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