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下,一艘中型帆船張著白帆,踏著金色的海浪,緩緩離開聖多拉港,向著東北方駛去……
「給我回來,回來!」
岸邊,帶著大群鐵衛趕到的多多安一面哭,一面急的直跺腳。
「大人,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軍艦呢?」多多安叫喊著,像只發狂的猴子,「派軍艦去追!一定要把艾莉卡給我帶回來!」
「……是!」
看著離海岸越來越遠的帆船,多多安更著急了。
「想抓我做老婆,沒門!」
站在船尾,艾莉卡對著多多安做了鬼臉,但當她看著熟悉的城市逐漸消失在雙瞳中時,忍不住微微歎息了一聲。這座城市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都灑滿了母親的汗水,海岸邊峭壁上的那座白色城堡更是充滿了自己的回憶。
再見了,聖多拉!
此時,雷紋正伏在艾莉卡的背上,他的頭輕輕的靠著她那不算寬,但柔軟的肩膀,正好能看到艾莉卡白皙如玉一般的脖頸和美麗的小耳朵。海風輕輕拂過,金色的長髮溫柔的「打」在雷紋的臉上,帶著醉人的髮香。
「醒了吧?」
「哎?」
艾莉卡轉過頭,面露「猙獰」的看著雷紋,「你根本就沒昏過吧,是吧?」
「呵呵……」雷紋笑了起來,「我……我剛剛才醒,真的……不信你問雷帝。」他忙轉頭,卻發現背著金的雷帝不知道跑什麼地方去了。
「500萬金幣!」
「啊?」
「是女皇在背你哦,我想大陸上只有你一個男人這麼幸運吧?」艾莉卡嘿嘿的笑著,財迷本質暴露無疑,「可別對我說,你拿不出來?」
「我……」
「那這樣吧,以後你的錢全歸我管。」
艾莉卡一副自己決定的表情,肯定的說道。
「……」
「怎麼,你不同意?」見雷紋不說話,艾莉卡有些生氣。
「……」
「鴉?」
「……」
「鴉,你再不回答我,我可就生氣嘍!」
當艾莉卡回頭的一瞬間……
「鴉——!!」
亮著油燈的船艙裡,氣氛有些緊張。
處於昏迷狀態的雷紋躺在床上,他的胸口被長槍貫穿的地方,不斷有血湧出來,不一會,白色的床單被染紅了。
「要止血才行。」
艾莉卡用小手壓著雷紋的傷口,可是血流的速度絲毫沒有減慢。
「讓我來。」
雷帝將止血藥塗抹在雷紋的傷口上,然後用紗布將傷口包裹起來。完成這一切後,他還是顯得憂心重重,艾莉卡也注意到了。
「怎麼樣?我是說……」
雷帝搖了搖頭,「他不止是皮肉受傷,更嚴重的是……」
「是什麼?」
艾莉卡擔心的問。
「他的真氣不流動了。」
「?」
「真氣會在人的體內流動,從而修復肉體的損傷,鴉可能是消耗真氣過度,導致真氣停止流動,以他現在的傷勢來看,如果沒有真氣的話,很可能……」
「會死嗎?」
艾莉卡真的急了。
「不會有事的,你先出去一下,我幫他恢復真氣運轉。」
「你保證鴉不會有事?」
「我保證。」
「真的?」
「一定不會有事的!」
※※※※※※※
布裡斯公國。
在女皇失蹤的第二天,整個國家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不僅首都被白龍軍佔領,就連各地的要塞、城市、鄉鎮都在一夜之間換上了白龍旗。到處都是身穿白色盔甲的士兵。
人們則陷入了茫然和不知所措中。他們都在問著同一個問題:公國,怎麼了?
3月9日,也就是艾莉卡女皇失蹤的第三天,以白龍城城主藍斯頓公爵為首的大貴族體系一致多多安登基,成為布裡斯公國的新國王。就在民眾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當天下午,多多安順應民意,成為了布裡斯公國國王,並在同時下詔,改公國為帝國,自己為新布裡斯帝國皇帝,並實行嚴格的貴族階級制。
直到此時民眾才明白過來,新政策完全是為了維護貴族利益,加重了商人和平民負擔,甚至限制了商業的發展。
更另民眾擔心的是,布裡斯公國時期制定的和平政策正在被瓦解,取而代之的是一些極具挑釁的政策。比如擴充軍隊,將原有的20萬軍隊擴充到一個兵團,往邊境派遣駐軍,加固要塞,更新要塞兵員和武器配置等等……
暮色下,熱鬧的街市變的冷清下來,人流也明顯減少了。
一家掛著白龍旗的酒店裡。
老闆閉著眼睛,百無聊賴的擦著酒杯。此時酒點裡只有少的可憐的幾個客人,如若是在平時……他沒有去想,因為新稅務官又來了……
「收稅!」
「昨天不是剛收過嗎?怎麼今天……」
「昨天收的是皇帝陛下登基的祝賀稅,今天收的是國防開支補遺稅。此外,還有地產稅,經商許可稅……」稅務官的嘴巴像是「機槍」一樣,不斷的報著另人不知所謂的稅種,「聽明白了沒有?」
酒店老闆問:「要多少?」
「一共400個金幣,當然,你要是一次交足1000個金幣,可以免去兵役以及下個月的商業稅,怎麼樣?」
可惡!這和搶劫有什麼區別!
「我如果不開這家店,是不是?」
「哦,如果你不開店,那可就麻煩了。」稅務官一臉惋惜的說道:「皇帝陛下新政策規定,如果有人在他登基這年關門歇業,那麼將要被抽重稅!」
「那是多少?」
「怎麼說呢,就是你的全部財產都要充公!」
「什麼?!」
皇宮——亞美尼亞。
「哦呵呵,諸位城主這次我兒成為皇帝,我藍斯頓在這裡就先謝過了。」公爵嘴上是致謝,但神情卻顯得很高傲,「我們協議的那部分金幣會在近日送到各位府上,不用擔心。」
「那封地的事?」
「這大家也不用擔心,我和大臣們商議一下,不日給出答覆。」
送走了那幫大貴族,公爵鬆了口氣,「怎麼樣,這皇帝當的還舒服嗎?」他問他的兒子。
看著略顯空寂的殿堂,多多安搖了搖頭,「艾莉卡不在,覺得當了皇帝也沒意思。」
「傻瓜!」公爵罵道:「不就是一個長的漂亮點的女人嘛,你現在是皇帝了,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別再想她了。」他感歎道:「真是沒想到,彩龍王到最後還是丟了,連評議會派來的人也……」
「父親,我們是不是真的要聽評議會的命令?」多多安一臉質疑。
「好了傻兒子,你如今能成為皇帝,這都是評議會幫助的,難道你認為你無能的父親能做到到這一切嗎?」
公爵這句話顯然是自嘲,但卻又是無法抗辯的事實。
「父親,我們現在?」
「去公國的金庫,艾莉卡那個瘋丫頭的錢全都在裡面了。」談到錢的時候,公爵還是忍不住高興起來,因為據他所知,艾莉卡女皇執政的十多年來,公國國庫至少有30億金幣,價值連城的寶物更是不計其數。
這丫頭還是有值得讚賞的地方嘛。
※※※※※※※
海上。
那是一個清晨時分,在暖暖的陽光下,昏迷了四天的雷紋終於醒了。
「艾莉卡?」
雷紋發現,她就睡在自己的身邊。
「嗯~?」
剛從夢中醒來的她,如雲的金黃色秀髮,輕紗般流瀉下來,輕柔地落在肩背上。當她以其優美的姿態,意態慵閒地從床上爬起來,露在白紗外的肌膚黃金似地令人神迷,優雅修長的玉體隨著身體的移動而波浪般起伏著。
他,看呆了。
見雷紋如此盯著自己,艾莉卡的臉上也泛起了一絲少女的羞澀。
「……你……你怎麼在這?」半天,雷紋才問了一句。
「嗯?啊——!?」
突然,艾莉卡像是想起了什麼,指著雷紋大叫了一聲,滿臉的羞澀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怒不可遏的表情。
艾莉卡的變化讓雷紋渾身發毛,注視著她的眼眸,就像是看著猛獸一般。
「怎麼……怎麼了?」雷紋半坐著,身體下意識的往後退。
「怎麼了?」艾莉卡氣呼呼的逼近雷紋,「難道你不知道怎麼了嗎?」
「我……我不知道……我想我沒做什麼讓你生氣的事吧?」雷紋筆畫著,示意自己是善良的羊羔。
殺氣騰騰的艾莉卡步步緊逼,雷紋則一退再退,很快,他就退無可退了。
這是什麼?雷紋的手摸到了身後一件發硬的東西,不大,上面好像還有兩個洞似的,難道是……看著艾莉卡氣急敗壞的摸樣,雷紋終於意識到,這不大的硬物是什麼了。
面甲!
「呵呵,你……你知道,我……」
「當然知道了,雷紋番長,還是稱呼你為雷紋大公更為合適呢?」艾莉卡半站著,手中不知什麼時候拿著一根滿是釘子的「土製」狼牙棒,「你已經有三個老婆了吧?是這樣吧?」
「別這樣,我也不想的。」
雷紋的摸樣像足了老鼠,而艾莉卡不是貓,簡直是頭獅子。
「嘿嘿……」
「呵呵……」
「嘿嘿……」
「呵呵……」
「受死吧!騙子!」
「我是病人,救命啊!」
房間外,雷帝站在那看著風景,波瀾壯闊的海面著實另人心境舒坦。吹著海風,甚至能忘記一切傷痛和煩憂。
「他不礙事吧?」
聽屋裡的慘叫聲,金頗為擔心的問了雷帝一句。
「不會有事的!打是情,罵是愛嘛。」
雷帝肯定的回答。
※※※※※※※
傍晚的時候,雷紋、雷帝和金坐在甲板上用晚餐,看起來很愜意。
「你的傷?」金問。
雷紋笑著回道:「不礙事的,那丫頭才捨不得打我呢。」真捨不得嗎?雷紋哆嗦了一下,因為上午差點被艾莉卡「毆打」至死,現在想想還真是有些小看了她。十八般兵器樣樣精通或許就是指她這樣的人吧。
「可我覺得你傷的更重了?」雷帝調侃了一句,眾人都笑了起來。
「對了,這個。」雷紋將從藍斯頓公爵手中「搶」來的彩龍王交給了雷帝,「我……」雷紋想說些什麼,但又不知道該怎麼說,他只是看著雷帝,而接過戒指的雷帝也只是看他,「朋友吧,有時候不需要說太多。」
將戒指緊緊撰在手裡,雷帝點了點頭。
「金,以後你有什麼打算?」
「我?」
看著自己腹部的傷口,金的心仍在痛著。
「我想你也沒有地方去了,要不,跟著我怎麼樣?」雷紋向他發出邀請。
「……哎?」
金有些猶豫。
「受到挫折,不能永遠的停在原地,即便看不見未來的路,但人總是要繼續往前走的。」雷紋伸出了手,「和我一起前進吧,總有一天,你會
找到你想要的未來。「
風突然舞動了起來,從兩人之間穿過,帶起雷紋黑色的長髮,那張英俊的、充滿時代氣息的臉龐深深的印在了金的腦海裡。
「是!」他握住了他伸出手。
多年後,當金回憶起那段往日時,他始終認為,自己已經找到了未來。
※※※※※※※
夜。
「你幹什麼?幹嘛捆我?」
「嘿嘿……」
「你拿鞭子和蠟燭幹什麼?」
「別問了,等一會你就知道了。」
「……」
「保證讓你終身難忘,嘿嘿……」
「救——命——啊!!」
房間裡,雷紋痛苦的呻吟聲不間斷的傳了出來。
「真的不礙事?」金又問。
「應……應該吧。」
雷帝閉上眼睛默默祈禱:娜比斯女神,請保佑雷紋,讓他在剩下的七天裡能夠活著見到陸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