夾道送行的人群如潮水般湧來,秩序井然的分列路的兩側。他們跪著,以最誠敬的心,祝福著即將遠去的南督。
一些稚氣未脫的孩子們,他們將採集來的花束鋪墊到馬車即將通過的路面上,這樣的「花之路」蜿蜒十多里長,一直通往首都外。
馬車裡,透過車窗的雷紋帶著笑容揮手向那些他所熟悉的,不熟悉的人告別,這樣的一幕讓很多人哭了起來,就連雷紋也多了幾分感慨和無奈。
坐在雷紋身旁的秋雅倒是很驚訝,自己的丈夫沒想到竟然這麼受歡迎。
不知不覺,秋雅的手挽的更緊了。
清晨七時,雷紋的馬車到了帝國南門,在這裡接受最後的「例行檢查」後就要離開首都了。
這時,前來送行的人越來越多,人數接近二十萬,負責維護治安的士兵開始感到有些招架不住。剩檢查的空擋,雷紋下了馬車,他的這一舉動將原本就難以控制的局面推向了一個高潮。
「南督大人,不要離開我們。」
「南督大人」
類似這樣的呼喊聲撲天蓋地,響動雲霄。
雷紋目露感激的淚水,以一個90度的鞠躬表達了自己的心意,可是他沒想到,因為這個鞠躬,卻讓跪在地上的很多人放聲大哭起來。
誇張嗎?
不!一點也不!
雷紋的出現改變了很多事情。哲人說:給予平民想要的,那麼你就他們的主宰。
平民們想要什麼?他們只是想要生存而已,可是在貴族等級橫行的時代裡,這麼卑微的要求都和遙不可及的奢望畫上了等號。雷紋雖然是貴族,但有別於其他貴族,他不僅給予平民生存的權利,甚至給予平民擁有幸福的權利。
現在,雷紋的離開不僅意味著生存權利的淪喪,更意味著來之不易的幸福即將破滅。
「南督大人,您還會回來嗎?」
「南督大人,請您一定要回來,一定。」
哭聲、喊聲、期盼聲、祝福聲,各種聲音交織成了難以掩飾的悲傷音符。
雷紋上馬車離開的時候,一位策馬而來的騎士帶來的了皇帝陛下的聖旨。
「冬日省番長雷紋聽旨。」
雷紋單膝下跪,其他的人也紛紛跪下,額頭緊貼著地面。
「朕此次免你不死,並委以重任,是頂著朝野巨大壓力,如你不能在兩年時間內做出傑出政績,局時,朕必將予以重罰。」騎士讀完聖旨,隨即將兩份授權書交到了雷紋手中,說道:「皇帝陛下體諒您的難處,所以決定將冬日省提督一職交由您自己行任命,不過皇帝陛下提醒您,現在冬日省的駐軍只有兩千人,警衛部隊三百,即便您想擴充也最好別超過此數字的兩倍,否則朝野必將聲討。」
到了這種時候,皇帝還在為我著想嗎?雷紋萬分感激的接過了聖旨。
送走了皇帝的騎士,雷紋在馬車旁站了片刻,事實上他在等一個人,那個人叫——真紅。
雷紋或許不知道,真紅連夜做了他最喜歡吃的糕點,可是就在她出門的時候,卻被宮廷衛兵帶走了,而另真紅沒有想到的是,她竟然莫名其妙的成了皇后的後選人。
這件事不僅雷紋不知道,就連耳目眾多的雷克也不知道。
等了片刻,雷紋終於上了馬車,離開了
(漫漫十里路,哭聲遍國都。)
※※※※※※
不遠的高處,可以望見南門的酒店包廂裡。
透過半開的窗戶,雷克就站在那裡注視著大哥的離開。他沒有說話,沒有任何表情,甚至連呼吸也停止了。
「大人,就這樣放他走嗎?」阿瓦隆問。
至於雷克在想什麼,阿瓦隆並不知道,此外評議會的事他也不是很清楚。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那就是他和那些因效忠評議會而效忠雷克的軍官不一樣。
「如果這是送葬的隊伍,那該有多好。」沉靜了許久,雷克終於低聲呢喃。很快,他轉身說道:「放他走不是我的意思,是評議會的決定,我也沒有辦法。」
雷克並沒有氣憤,只是覺得不解。
「既然是評議會的決定,我想一定有其深意吧。」
點點了頭,雷克也同意阿瓦隆的這番話。
「對了,我讓你辦的事,你辦的怎麼樣了?」
「很遺憾大人,閃銀的人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
「那赤蝶呢?據我所知,雷紋的手上應該有三枚赤蝶吧?」雷克的消息來自評議會。不過這個消息讓雷克變的很焦躁,因為自己手中只有兩枚,而大哥連已經召喚的共四枚,這讓他感受到了壓力和不平衡。
「從收繳來的物品中沒有發現赤蝶,我想那些赤蝶應該還在雷紋的身上。」
「」
雷克沒有責備阿瓦隆,因為這並不是他的錯。
「大人」
「算了,這不能怪你。」雷克收拾了一下情緒,「霍克那個老東西現在怎麼樣了?」
「他正樂的召集舊部呢,看樣子想對皇帝陛下發動勸諫,以恢復原來的身份。」
雷克不屑的冷哼了一聲,「阿瓦隆。」
「是,大人。」
「他有些礙眼了。」
低著頭的阿瓦隆立刻明白了雷克的意思,「大人放心,我會處理的。」
※※※※※※
深夜,歌德平原。
飛花落雪,這裡沒有;山巒疊嶂,這裡也沒有,這裡有的只是一眼望不到頭的草原,以及漫天閃爍的繁星。
此時以是11月末,夜風很冷,枯黃的艾草如同金色的麥子,隨風波動。
雷紋乘坐的馬車在趕了一整天的路後終於停了下來。睡在雷紋懷裡的秋雅也立刻醒了。雖帶著難以抵禦的陣陣睏意,但秋雅還是看見馬車外站了幾個人。丈夫正在和他們說些什麼。
秋雅看見的幾個人正是比爾他們,當然,塔爾瑞斯也在。
「大人,按照您的吩咐,閃銀的人已經分散開來前往冬日省了,殺神組會沿途保護他們的。」塔爾瑞斯做了簡短的開場白。
比爾拍了拍雷紋的肩膀,「沒想到你算的還真準,要不是提前行動,我估計他們真的很難離開。」
「對了,凱琳呢?她怎麼樣了?」
「大人放心,她和沙利吉在一起,不會有問題的,到是接下來」
塔爾瑞斯有些擔憂。
這時
披著絨衣的秋雅走下了馬車,她不安的看著圍在丈夫身邊的人,有些害怕,不過當她注意到冰魄和琉璃時,不知為什麼突然站到了雷紋的身邊,用力的挽著丈夫的胳膊,向是在宣示對雷紋的「主權」。
「他們是什麼人?」
這些人中,只有塔爾瑞斯和比爾是秋雅認識的,而她這句話恰恰是針對冰魄以及琉璃。
「她們是」
「我們是大人的貼身護衛。」
「是小雷保鏢兼金牌打手哦。」琉璃用手指戳著自己的酒窩,可愛的笑了起來。
「」
見妻子不信任,雷紋握住了她的手,「他們都是我的朋友,以後也會像保護我一樣,保護你。」
「不要,我只要你保護我。」秋雅將身體緊貼在雷紋的胸口。
「我知道了,我會保護你的。」
「大人。」塔爾瑞斯這個很不會「做人」的傢伙打斷了雷紋與妻子間的甜蜜時刻。
幕僚的話提醒了雷紋,他的表情變的嚴肅起來,「你們帶著我的妻子先去冬日省,我隨後就到。」!?
雷紋這個決定讓眾人一時難以接受,特別是秋雅。
「大人,如果你不說明原因,請恕我很難接受。」塔爾瑞斯說的很直白,他也正是這樣的人。
比爾他們也都看著雷紋,像是徵求答案。
「為什麼留下來我不能說,不過我有必須留下來的理由。」
「不要,我不要和你分開。」秋雅不依。
「聽話,我不在,他們也會保護你的,沒人可以欺負你。」雷紋想安慰妻子,可是越是安慰,妻子哭的越厲害。
琉璃有些不高興了,「琉璃不喜歡哭鼻子的小姐。」她吐了吐舌頭,不過被冰魄制止了。
秋雅也瞪了琉璃一眼。
「塔爾瑞斯!」雷紋的聲音突變,那是堅定的,充滿決斷力的聲音,「我以長官的身份命令你,盡一切可能完成我交給你的任務;我以朋友的身份請求你」看了看妻子和冰魄她們,雷紋接著說道:「照顧好她們。」
「大人!」塔爾瑞斯跪倒在了地上。
「雷紋,做為朋友,我從沒有未你分擔過什麼,這一次,請務必讓我」
雷紋意味深長的看了比爾一眼,什麼也沒說,或許朋友間有這樣信任的目光就足夠了。
「」
最後時刻,他吻了妻子。
「什麼時候能見到你?你知道的,我很害怕,我不想失去你。」
「一年,請給我一年,我一定會好好愛你。」
※※※※※※
孤獨的風送走了雷紋身邊的一切,他站在那裡,四周除了茂密的艾草就再無其它。
為什麼要留下來?
雷紋清楚,隱藏於黑暗中的人也清楚。
「雷紋.庫哈特公爵,我可以這樣稱呼你嗎?」
話音響起的同時,五位穿著黑色長袍的老人悄然出現。
風停了,空氣中帶著沉重的殺意
「要我死嗎?」雷紋打破了沉靜,說道:「我有一個請求,別傷害我的朋友和妻子,他們對這件事完全不知情。」
五位長老沒有說話。
雷紋你能贏嗎?他問自己,隨後將全部真氣凝聚起來。
「導師,這就是我向命運發起的挑戰!請賜於我力量!」一瞬間,強烈的火焰褪去了黑夜的陰霾。雷紋週身披掛著閃閃奪目的黃金甲,一條燃燒的火龍更是纏繞全身。
「天陣剛氣加七海龍騰的炎龍訣?」修煉七海龍騰的修斯導師略顯驚訝。
「讓我來吧。」
珈斯特導師站了出來,她是評議會五元老中唯一的女性,雖不會武功,但蠱惑心智的傀儡奇術天下無雙。
「雷紋是吧?」
女性溫和,且充滿磁性的嗓音讓雷紋心頭為之一震。
「」
「放棄抵抗,看著我的眼睛。」
剎時間,珈斯特導師的眼中紅光閃現,文克公爵被控制的那一幕再次上演,可是
「傀儡術嗎?」金甲中,雷紋不屑的冷哼了一聲。
「怎麼會?你」
「修煉傀儡術的你應該不會不知道,對於心志堅定的人來說,你的邪術是沒有效果的!」
看準時機,雷紋施展全力向著一邊武功最強的修斯導師撲去。
第一拳就出全力,否則就再也沒有機會了!抱著如此的必死之心,雷紋的力量成倍爆發出來。
「這就是我的力量,我和沙亞特導師反抗命運的力量!」
黑夜的天空在一瞬間變成了閃亮的白色,旱雷的響聲震動天地
這是命運終結?還是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