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到現在才回來?」
冬館的臥房裡,穿著粉紅色長裙睡衣的秋雅略顯生氣的坐在床邊,在她的面前站著剛剛從外面回來的雷紋。
「有些公務,所以…」雷紋撒謊的技術絕對一流。
話說回來,他倒並不是喜歡撒謊的人,可總不能說昨天晚上在星雪家過夜的事吧,要是說了,秋雅會是什麼樣的反應呢?雷紋不太願意想,也有些害怕去想。
對視……
在妻子質問的目光下,雷紋躲了過去。
「下次要早點告訴我,知道嗎?昨天晚上我等了你好久。」她氣呼呼的說。
「抱歉。」
「算了。」秋雅站了起來,轉而一臉微笑,「你去洗個澡,我讓薩斯娜替你準備早餐。」
雷紋點點頭,隨即脫下外套,向浴室走去。當雷紋的身影完全消失後,秋雅突然折反了回來,她輕輕的捧起雷紋的外套聞了聞,隨即才走出臥房。
「一定是真紅那個死丫頭,我絕對不會把老公讓給你的,我一定要……」
※※※
浴室裡。
泡在溫水中的雷紋累急了,眼皮也像打了架似的往一快湊,就連一向清晰的思維如今也模糊不清。
太累了嗎?
靠著浴池的邊緣,雷紋仰望著頭頂巨大的圓形拱頂。在他的四周,溫熱的水面上升起輕柔的霧氣,水中的花香更是濃烈的讓人暈眩。
「在這樣下去恐怕要睡著了吧?」
雷紋不想睡,因為很多事還等著他處理,等著他去做決定。
吉魯菲斯來了,女皇艾莉卡也來了。現在的情況是,王國和帝國爭奪這次軍購,不過從價格上看,王國佔據了很大的優勢,不過最終決定軍購花落誰家的人還是那個頗為變態的女皇。
真想不明白,一個女孩子家為什麼喜歡穿男人的禮服?為什麼喜歡和女孩子一起睡覺……
雷紋腦海裡突然浮出這樣的畫面:穿著睡衣的女皇躺在容軟的大床上,而她的懷裡還摟著同樣裝扮的星雪……
在無意識下,雷紋流鼻血了。
「真是糟糕的想法。」用水潑了潑發燙的臉頰,雷紋鬆了口氣,「要真變成這樣,自己一定會死在那張床上吧?」
還是按照之前的計劃,一旦買到了那批軍購,自己還是人間蒸發的比較好,這樣一來就沒什麼顧慮了。雷紋做了這樣一個決定。
「大人,您好像很累的樣子?」
在雷紋沒有發覺的情況下,幕僚塔爾瑞斯竟然出現在了身後。他的出現以及他的聲音就像是在浴池的水裡投如了大量的冰塊一樣,讓雷紋的毛孔急速收縮。
「確實是。」雷紋笑了笑。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大人最好多注意保養,縱情過度多身體沒有好處。」
這個笑話還真是惡劣!雷紋也不好說什麼,因為幕僚的臉絲毫不像是在開玩笑。
「對了,有什麼事,要急的到浴室找我?」這句話出口的時候,雷紋有些後悔了,因為沒有重要的事,這個神經西西的幕僚自己可能會到浴室裡來?
「是關於吉魯菲斯和女皇艾莉卡本日的行程,以及……」幕僚停了下來。
「以及?以及什麼?」
「吉魯菲斯居住的綠館對面,來了一群身份不明的人。」
「身份不明?」
塔爾瑞斯用他那特有的,另人壓抑萬分的腔調繼續說道:「這些人應該從王國來,他們進入了那所民居後就再也沒有出來,閃銀的人目前正在監視他們的,不過這些人行動很謹慎,我們很難對其有進一步的瞭解。」
「應該是王國布郎公爵派來的殺手吧。」雷紋若有所思的說道。
浴室裡安靜了下來,惟有從獅子雕塑中噴出的溫水「嘩嘩」作響。
「大人,您有什麼打算?」
「我?」
雷紋雖然早預料到這樣的事情,不過並沒有做什麼打算。究竟是視若無睹呢?還是出手幫助?
「你怎麼看?」
「幫助吉魯菲斯。」幕僚說道。
「幫他?為什麼?」
「大人應該清楚吉魯菲斯在王國的重要性,他控制著王國近半數的軍隊,以及大量死忠的將士,萬一他發生什麼不測的話,結果……」
雷紋想都沒想,一個另人不安的詞越然紙上——內戰!
「王國發生內戰的最終結果不會是一面倒的屠殺,而是曠日持久的拉鋸戰,畢竟他們沒有吉魯菲斯。對於您來說,這是最糟糕的局面。」
沒錯!
要是王國陷入內戰,那麼即便勝利的一方也無力再發動戰爭,結果很可能是和帝國締結和平協議,如此一來,自己期待的亂世就不會來臨。
亂世?
那平民將會再次陷入水深火熱之中吧?為什麼自己會有這麼充滿殺戮的想法?為什麼?難道自己在苛求權利的同時忘記了自己的目標了嗎?
「亂世嗎?」一臉彷徨的雷紋喃喃道。
幕僚看出了雷紋的心思,「大人,您知道大火燎原的結果嗎?」
「是毀滅吧?一切都被燒燬了,什麼都不剩了。」
「不!」塔爾瑞斯用一種肯定的口吻回應。
「?」
「只有燒燬一切,才有可能新生。一個舊體制的倒塌並將由另一個新體制所代替,所有的變革都是建立在犧牲和毀滅之上,如果不是這樣,那麼社會就不會進步,平民只能永遠的愚昧下去,貴族們也將用糜爛的生活去揮霍他們的人生。這難道就是您想見到的嗎?」
他的話如同斬斷荊棘的寶劍,讓雷紋看見了「路」。
真想感謝他啊。雷紋這麼想,不過卻說不出口。
「我知道了,那你的意思呢?」
「目前先不要打草驚蛇,看情況再說。」
雷紋點點頭,同意了。
如果只有毀滅一切才可以新生的話,那麼就讓我來點起這第一把火吧!
※※※
艷陽高照的中午時分,元帥府。
「你不會在開玩笑吧?」霍克臉上的褶皺因生氣更加明顯。
「真…真的…我今天路過時…都看見有人搬進去了…」
事情要從半個小時前說起。中午「下班」的時候,克雷澤和往常一樣回家,他家別墅距離奧托公爵家的別墅並不遠,平時他和奧托公爵沒有什麼來往,所以沒有注意,只知道奧托公爵近日投靠了元帥,甚至素有奧丁薔薇之稱的藍絲也要下嫁給元帥的孫子。
對於克雷澤來說,奧托只不過是個商人,公爵的封號只是個噱頭而已。
可是……
他發現這幾天奧托家緊閉的大門突然大敞,一些身份不明的人正在從裡面往外搬東西。經打聽發現,原來奧托公爵已經把房產買了,且價格並不高,這件事起初並沒有引起克雷澤的關注,可不久他又聽聞奧托公爵變賣了首都內其它幾處房產,至此,奧托公爵離開首都的事終於浮出了水面。
「這怎麼可能,十天前我還和他一起用的餐,轉眼他就跑了?」霍克一臉的不相信。
「這有一封信,是奧托公爵讓買他別墅的那個貴族轉交給您的。」
信?霍克一把奪了過去,快速的閱讀起來,很快……
「這個該死的東西!」他像發怒的豹子一樣撕碎了那紙片,咆哮著:「他竟然將財產轉交給了別人,然後回天羽省去了,可惡的東西,可惡!」
奧托公爵的離開對於霍克來說,等於在經濟上給予了致命的一擊,如此一來,唯一能仰仗的就只剩下文克公爵了。
發洩了一番後,霍克責問道:「誰買了奧托公爵的產業?」
「菲林家族的人,他……」
「我不是說他,我是問,奧托公爵將產業轉交給誰了?菲林家族的人是從誰的手中買到了奧托家的產業?」
「是一個叫歐海特的人。」
「歐海特?」霍克念叨著這個陌生的名字,腦海中同時也閃現出了無數於之對應的人,可是……
完全沒有印象!
霍克問北督:「你知道他是什麼人嗎?」
克雷澤搖了搖頭,表示怎麼並不清楚。
「歐海特…歐海特…歐…海…特…」站在落地窗前的霍克在一聲「鳥鳴」的提醒下突然想到了一個人,他轉身說道:「鴉!」
「?」
「歐海特的寓意就是烏鴉,在帝國裡活躍的人中只有一個傢伙可能是歐海特,那就是鴉!」
「他?可是即便知道他是蚜,我們也不知道他真正的身份,況且……」雖然克雷澤手握兵權,但也不能沒有證據抓人吧,如果萬一弄錯,到時候不好像皇帝陛下交代。
「證據嗎?我會想辦法的,你先回去吧。」霍克坐了下來,開始了他的思考。
一定有什麼地方被我忽略了,從什麼時候開始呢?我忽略了什麼呢?鴉究竟是誰?他和宰相又有什麼關聯?他的目的又是什麼?一個影子浮現在了霍克的腦海裡,他時爾清晰,時爾模糊一片,讓霍克難以琢磨。
※※※
瑪魯要塞。(見地圖)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在冰冷的地板的上迴響起來,這是凌亂的,充滿著殺戮的聲音,讓人不安和恐懼。
門被粗暴的撞開了……
一群全副武裝的帝國士兵衝進了位於要塞內的某個房間裡,可是房間的主人並不在裡面。地面上,大量的工程圖紙散落了一地,櫃子中的衣物也顯得很凌亂,這一切表面現象讓人立刻明白了一件事——他,跑路了!
「授權書和那些信件找到沒有?」
「長官,沒有!」
「可惡啊!」
「大人!」窗戶邊,一位士兵發現了目標,他趕緊報告給他的長官。
一條用床單、窗簾等布料連接的成的繩子巧妙的纏繞在床腿上,另一邊則通向窗外,看樣子目標已經逃出了要塞。
「趕快給我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