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你?!」
馬休羅張大了嘴巴,一臉愕然。
他面前坐著的,頭髮半白,臉頰尖瘦的男人竟然就是昨天和自己發生衝突的那個傢伙。見到這一幕,剛剛還如在草原飛奔的情緒頓時落入了冰冷的寒潭之中。
幕僚?他是南督的幕僚?
如同白癡一般,他傻傻的愣在了那裡。
一時間恐慌、害怕、猶豫、擔憂等多種情緒湧上了馬休羅的心頭,他不知道這個看似陰冷的男人究竟會不會用他手中的權利對付自己,如果他那麼做,自己可就真的完了!
房間裡靜的嚇人
「有什麼值得驚訝的嗎?」塔爾瑞斯語氣平淡,似乎已經忘記了昨天發生的事。
汗,從馬休羅的臉頰上滑落,而他也不經意的乾嚥了一下。
「呵呵,真是沒想到啊,您竟然是南督大人的幕僚」馬休羅立刻恭敬的行禮,語氣謙卑至極,「不成敬意,還請笑納。」一面說,他一面識趣的從口袋中掏出了幾張嶄新的金幣票據。
票據就放在桌上,但塔爾瑞斯卻沒拿。
氣氛頓時壓抑了起來
他想要稅錢嗎?馬休羅腦子裡突然閃過這樣的想法,可他並不放心把那麼一大筆的錢給這個男人,因為這些錢只能當面交給南督。換句話說,一旦這個幕僚收了錢卻反悔的話,自己將一無所有!
怎麼辦?給還是不給?
塔爾瑞斯亦沒有說話,他冷俊的目光始終注視著馬休羅,這讓對方感到了難以忍受的壓迫感。
他扯了扯脖頸下的紋章,然後低聲問,「我可以見南督嗎?」馬休羅小心翼翼,深怕惹怒了這個幕僚。
「這件事我全全負責。」
塔爾瑞斯用手指敲了敲光滑的桌面,像是向對方暗示些什麼。當然,馬休羅心裡很清楚。
休羅的手緊捂著口袋,因為他越來越無法忍受對方目光的注視,馬休羅清楚的感覺到,被那目光注視就如同讓吸血鬼暴露在陽光下一樣。
太恐怖了!
「我改日再來拜訪!」馬休羅的腦子已經混亂,他急忙彎腰行禮想要從這房間裡逃出去。
塔爾瑞斯沒有說話,只是露出了冷冷的笑容。
確實,如塔爾瑞斯的預料,馬休羅在轉身走出三步後停了下來,他回頭看了塔爾瑞斯一眼,然後又站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交給您真的沒問題嗎?」馬休羅試探性的問。
塔爾瑞斯無聲的笑了,那笑容充滿了蔑視,「聽聞黑鼠老大馬休羅心狠手辣,做事果斷不計後果,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
「你!」馬休羅被對方的一句話堵的死死的,甚至沒辦法反駁。
「我既然代表南督,這件事一定得到南督首肯,難道你認為我會做出什麼逾越本分的大不敬之事嗎?」塔爾瑞斯語氣極盡尖酸刻薄,這讓馬休羅感到很不舒服。
不過馬休羅還是稍微放了心,因為這個幕僚說的很有道理。
如果不是南督首肯,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
「大人不要和我這種沒讀過書的粗人生氣。」馬休羅笑臉相迎,然後從衣服的夾層中掏出了一個藍色的錦袋。他小心謹慎,如同捧著生命一樣放到了塔爾瑞斯的面前。
塔爾瑞斯沒有拿,馬休羅同樣也沒有放手。
兩人在沉默中對峙了足足十多分鐘,最終馬休羅妥協了,他放下錢袋向後退了一步:「大人,您真的」
當馬休羅的手離開後,塔爾瑞斯拿過了那藍色的錦袋,一臉漠然。
「這錢的數目不對吧?」塔爾瑞斯大致的翻開了一下票據的數目然後得出了這樣的一個答案。
數目不對?聽到這話的馬休羅心裡頓時「咯登」了一下。
他什麼意思?
「大人,這錢」
「18萬4千金幣,這個數目少了吧?」塔爾瑞斯將錢袋丟回了桌面上,一副不太想要的意思。其實他這麼做無非是刺激馬休羅,好讓他拿出更多的錢來。
「少了?」馬休羅更覺驚訝,因為這數目比給上任南督歐海克的還要多,而且這其中還包括購買閃銀地盤的部分。
少?絕對不可能!
「你給上任南督的是10萬8千枚金幣每年吧,現在卻給這了個數目,無非是想向我買下閃銀的地盤,不過」塔爾瑞斯嚴肅了起來,而他敲擊桌面的手指突然停在了半空中,「你想的——太天真了!」
語調產生的震動如同暴風一般席捲了馬休羅脆弱的神經!
「大人,您開個價吧。」
從外表看,馬休羅鎮定自若,但即便他裝的再好也難逃塔爾瑞斯銳利逼人的雙眼。
「我的價碼很高,你付的起嗎?」
「」馬休羅的拳頭緊握了起來。
「一口價,25萬每年!」
方的價格足讓馬休羅深抽一口涼氣,「大人,您在開玩笑吧?25萬金幣,這數目實在是」
南督的地盤究竟能賺多少錢馬休羅怎麼能不清楚,除去兄弟日常的開銷和給南督的稅金,每年最多也就剩三四萬金幣而已,現在對方竟然一口開出了25萬金幣,這
「如果我出,那閃銀的地盤?」馬休羅低聲問了一句。
塔爾瑞斯無聲的冷笑了起來,「當然就是你的了!」
我的?閃銀的地盤是我的了?如果閃銀的地盤是我的,那我不就和北督手下的貝奇老大一樣了嗎?馬休羅在一定程度上都是在學習凱利門的做法,所以凱利門的老大貝奇也就成了他攀比的對象。
能成為獨霸一方的混混團體,其意義已經超過了金幣所能衡量範疇。
我出!」馬休羅向前邁了一步,聲音大而洪亮,「25萬每年,我願意出!」
塔爾瑞斯在心裡不屑的冷笑了起來,看樣子他的計謀又一次成功了。
像是想起了什麼,馬休羅問:「恕我直言,剛剛我在門外聽到您和沙利吉的對話,那」
「兩天內賺一千枚金幣的事嗎?」塔爾瑞斯說的很輕鬆。
「沒錯,要是沙利吉真的賺到了一千枚金幣,那我」
「這好像是你的事吧?」塔爾瑞斯頗有深意的笑了起來。
我的事?馬休羅的腦袋突然靈光了起來,對啊!這不就是我的事嘛!
興奮之餘馬休羅從衣服中又掏出了一些皺巴巴的票據,並和之前的錦囊一起遞了回去,「大人,這是25萬,不過我想得到您和南督大人的承諾,不管是現在還是將來!」
「承諾?」
「是的大人,我希望可以得到承諾,關於任何事情!」馬休羅在『任何』這兩個字上格外用力。
塔爾瑞斯將錢收了起來,淡淡的笑了笑,「你,最好別做的太過火了。」
南督幕僚這看似強硬的話卻讓馬休羅聽出了另一番意味。
他深深的彎腰行禮然後退了出去
房間裡安靜了下來,透過窗戶的風也將沉悶的氣氛一掃而空。
「愚蠢的人總是將話理解的更加愚蠢。」這是自馬休羅離開後塔爾瑞斯所說的一句話。
「黑狐!」
「是,大人!」
角落的陰影裡,黑狐走了出來,從剛剛開始她就一直在這裡,只是憑馬休羅那低微的武功根本無法發現而已。
「那件事你安排妥當了嗎?」
「是,大人,按照您的吩咐都已經安排妥當了。」
「是嘛。」塔爾瑞斯站了起來並走到了落地窗前,看著匆匆走下漢白玉階梯的某人背影,他喃喃自語:「這計劃對像他這種人渣也許太仁慈了。」
這看似平淡的論調卻迸發出了強烈的邪惡氣息,就連黑狐也感到了重重壓迫和無邊的恐懼。
午時,南督餐廳。
說是餐廳其實也就是食堂而已,不過這個食堂比較高檔,因為它所針對的是那些在南督府裡工作的貴族。
餐廳為東西向的長方形,六百平米左右,雖不是很寬敞,但對於寥寥無幾的食客來說還是空曠了許多。餐廳的采光很好,特別在中午時分更能讓人感覺絲絲暖意。
「南督怎麼在這吃飯?」
「不清楚,不過他好像剛剛才來吧?」
兩位坐在角落裡的小官員匆忙吃完了午餐然後就離開了。
雷紋選的位置靠著窗戶,因為他喜歡陽光的味道,思考了片刻後,他準備吃午飯了,可就在這時,他握著湯匙的手突然顫抖了一下,一種不好的預感頓時湧上了心頭。
「我可以坐下嗎?」端著午餐的星雪站到了雷紋的面前。
星雪?!
「坐!」雷紋低著頭,簡潔的說道。
她坐了下來,並將午餐重重的落到了餐桌上,隨後,她又瞪著大眼睛注視著雷紋,像是在找尋什麼一樣。
兩人都沒有說話,氣氛就如同打仗一般
「我最討厭鴨子!」
星雪似有所指的拿起叉子刺在了她的午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