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下午。
帝國首都上空依舊陰雲密佈,下了一夜的大雨也在此刻小了許多。街道上,三三兩兩的路人疾步前行,而那些養家餬口的小販們則心有不甘的待在街邊的屋簷下等待雨停。
這時,一輛貴族馬車疾馳而過,車輪濺起了水窪裡的積水,一些小販避讓不及,頓時成了落湯雞。
「急著去投胎啊,***!」小販一面擰乾身上的水一面低聲咒罵起來。
旁邊同樣境遇的小販則不以為然,「那可是司法大臣的馬車,你說話還是注意點好。」
「司法大臣?他急著上哪?」
「你不知道嗎?今天司憲總長里昂伯爵在家裡開了宴會!」
馬車裡。
司法大臣布德森伯爵一面束著領子一面不時的看著禮服的邊角,即便有一點褶皺他也要馬上扯平,而且還不時的嘟囔著幾句。坐在他對面的妻子顯得有些厭煩,特別是看到丈夫自言自語的傻樣時。
「你腦子沒壞吧?」
見到丈夫過分拘謹的摸樣,他的妻子有些不滿起來,因為以往參加宴會時,大貴族都要在宴會進行到一半時才會到場,這樣做的目的就是顯示出自己的地位和那些小貴族的不同,可今天呢?
邀請函上是五點開始,現在3點都沒到,丈夫已經急成這樣了!
「你懂什麼!」
城南,阿克索爾家官邸。
因為不少貴族都提前到達,所以里昂伯爵也只得將宴會時間提前。
這次宴會是盧斯男爵一手包辦的,從裝潢擺設到音樂歌舞,從食物糕點到犄角旮旯的所有細節都最大限度的做到盡善盡美。就連對那些經常參加上流社會的大貴族而言,眼前的一切還是過分的奢華了。
垂掛著奪目光澤的巨大水晶燈的大廳裡,在舒緩柔美的音樂聲中,已經有不少貴族和舞伴在舞池中翩翩起舞。一些老貴族們則三三兩兩的聚集在一些名畫前,發表自己的看法。年輕的貴族公子則和小姐們待在一起,他們在努力保持風度的同時,也不忘對眼下的豪華進行一番評論。
總之,宴會很熱鬧!
不過身為宴會的主辦者,里昂伯爵和雷克卻沒有出現在大廳裡。
下了馬車後,布德森伯爵和妻子從地毯中走過,經過數不清的,由傭人組成的行列,終於進入了***通明的宴會大廳。而他的妻子顯然被眼前的奢華和空前盛大場面所震撼!
「哦,這不是司法大臣嘛,真是失敬失敬!」貴族中擠出一位男子,他向布德森禮貌的行禮。
這個男人布德森認得,他就是里昂伯爵的心腹,盧斯男爵。瘦小幹練,做事沉穩,這或許就是布德森對他的正面評價。
「里昂伯爵呢?怎麼不在?」
主人家在大廳裡迎客是慣例,可現在里昂伯爵和雷紋都不在,這還真是奇怪的事
「伯爵和雷克少爺正在偏廳,他們很快就會出來。對了,里昂伯爵為同僚們單獨準備的夜宴已經妥當,財務大臣凱爾侯爵、內務尚書多格爾伯爵等都已經到了,那麼就由我帶路吧,請這邊走」
此刻里昂伯爵和雷克正單獨接待霍克元帥,盧斯當然不能將事實說出來,那樣會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同僚的夜宴嗎?」布德森的語氣中有明顯興奮的意思。原本出席這樣的宴會就讓他站在雲端,而此刻更能出席單獨的夜宴,這讓他的身份又提高了一層。清了清嗓子,布德森客氣的回應,「有勞了!」
見到布德森的神情,盧斯在心裡譏笑了一番,「請!」
里昂伯爵單獨準備同僚的夜宴其實也是盧斯男爵的意思,他這麼做無非是想讓雷紋和雷克少爺將來更好的融入貴族的社交圈。在帝國裡,爵位固然很重要,但權利也是必不可少的。
走過宴會大廳的時候,布德森夫婦甚至都可以感覺到其它貴族的嫉妒的目光,這讓他們更加的虛榮起來。
此時,帝國首都上空厚重的烏雲並未散去,而雨也有越下越大的徵兆,那些起先還想等雨停的小販們也只得收拾好貨物早早的回家,就連不少店舖的老闆也只得提前打烊。
五點左右,大街上已經像深夜一般漆黑。
阿克索爾家官邸的門前,在警衛隊的核查下,參加宴會的貴族馬車井然有序的駛入。對於如此繁瑣的檢查,馬車裡等待檢查的貴族們絲毫不覺得有失身份,他們甚至還認為嚴格的檢查更加顯示了宴會的上流性。
大雨中,那個穿著蓑衣的高個男子出現在了阿克索爾家的烏金鐵門外。
陰冷的,幾乎不帶血色的臉孔上,那雙冷酷的雙眼放射著激烈的光芒,似乎是因為找到這裡而激動。當他出現在大門前的一刻,阿克索爾家的警衛隊也注意到他了。
「什麼人?!」
見到穿蓑衣的高個男子走近,靠前的十多個警衛立刻圍了上去。
男子似乎還沉浸在喜悅之中,他的目光緊盯著這所在雨夜中仍舊氣勢恢弘的宅院。
見到他沒有回應,一位靠前的警衛顯得有些不耐煩,他一面呵斥對方著一面伸手想去推他,「跟你說話呢,你沒聽見嗎?」
「這裡是阿克索爾家吧?」
男子的聲音很陰冷,甚至比這秋雨更加讓人感到寒意,而他的目光同樣也是。
「是!」見到這樣臉孔的男人,警衛感到很不舒服。
「我是從王國來的,我有舉薦信,我想見雷」
男子的話被一陣馬嘶聲所打斷。此刻,一輛豪華的馬車被警衛攔在了大門口,而馬車的車伕和警衛似乎發生了一些爭執。見到這樣的情況,圍著穿蓑衣男子的十多個警衛立刻往回跑去。
男子想從懷中將信掏出來,「我有」
「賤民!快點滾一邊去」被攔住的警衛顯得極為不耐煩,於是他狠狠的推了男子一把,隨即將腰間的配劍抽出了一節,「再不滾老子就把你垛了餵狗!快滾」
結果,那男子跌倒在了泥水中,而那份舉薦信也濕了。
注視著那份漂浮在水裡的舉薦信,失望和自嘲的苦悶陰影掩上了他那原本就缺乏血色的臉孔,「千里迢迢來到這裡,我是不是太愚蠢了,還是我對未來抱了太多的期望,哼哼」
站了起來,他仰頭看了看烏雲密佈的漆黑天空,而雨也如同嘲笑他一般,越下越大
片刻,他彎腰將那份已經泡的字跡模糊的書信小心翼翼的拾了起來,然後放入了懷中,再一次注視著雨夜中的豪宅,他搖了搖頭向著遠處走去
阿克索爾家的烏金大門前。
「你們都瞎了眼了嗎?」車伕態度張狂的吼著:「看清楚了,這可是帝國宰相的馬車,快讓開!」
一聽說是宰相的馬車,這些警衛立刻顯現出了奴性。
「抱歉,抱歉」警衛長點頭哈腰的賠著不是,然後裝模做樣的訓斥了手下一番,隨即將宰相的馬車放行。
與此同時,偏廳裡。
「您真的要走了嗎?」里昂伯爵跟著霍克元帥往前走了幾步,似乎想要送他,而站在一旁,手捧嶄新軍刀的雷克神情有些激動。
「上了年紀,這種宴會也是參加一次少一次」霍克的笑容出奇的爽朗,他一面向著宴會大廳的方向走去一面對里昂說道:「不用送了,讓我這個老人單獨走走吧,呵呵」
霍克的話一時間讓里昂有些摸不著頭腦。如果自己去送他,那應該會起到很好的宣傳作用,這也應該是霍克所期待的,可他為什麼
這時,里昂伯爵突然想到了,於是,「雷克,還不快送你義父!」
義父?!
其實就在一個小時前,霍克元帥將雷克收為了義子,並將隨真征戰多年的軍刀贈送給他。這讓雷克受寵若驚,而雷克的父親里昂伯爵也在喜出望外之餘感到了一絲擔憂。
霍克的決定一定有他的目的!
當然,事實上也確實如里昂伯爵所想的那樣,霍克和宰相西德打了五十多年的交道,他怎麼可能會不知道西德想和阿克索爾家聯姻的打算,如果庫哈特家族和阿克索爾家族聯姻,那麼最後勢必會對革新派造成致命打擊,為了避免這種局面的出現,霍克做了以下的決定來反擊。
第一,收里昂伯爵次子雷克為義子。
第二,贈送家傳軍刀給雷克。
第三,承諾,等雷克畢業後,先將其派遣至邊境,數年後調回並直接升任統領(中將)
對於霍克元帥的安排,雷克雖然表面鎮定,但心中卻激動的難以壓制,如果現在這裡沒人,雷克或許真的能歡呼起來。試想一下,成為霍克的義子,那將意味著什麼!
不過千算萬算,霍克元帥還是算錯了一點。
將軍刀交給管家,雷克快步走到霍克的面前,「義父,這邊走!」
聽到「義父」這個稱謂,霍克在心裡冷冷的笑了笑,雖然自己是在利用他,但他何嘗不是在利用自己呢。
大廳的出口處,元帥霍克遇到了正在向這裡走來的,拄著枴杖的宰相西德,這兩個垂暮老人之間立刻散發出了一種敵對的氣息,這種氣息既熟悉又充滿了敵意。一旁的,不論是拿著禮物的溫費爾侯爵,還是跟在霍克元帥身後的幕僚,他們都無法插足這敵對的氣息中。
對視
攙扶著爺爺的秋雅注意到了霍克身邊的雷克,不過她只是微微的向對方禮貌行禮,然後就將臉別到了一邊。
雷克看出,秋雅似乎哭過。
接下來的一瞬裡,霍克和西德擦肩而過
「嫁孫女這種事你都能做,看來你的智泉已經干了!」
「哦,那你呢,你又做了什麼?」
「我收了個義子」說到這,霍克炫耀似的看了雷克一眼然後接著說道:「你倒不如考慮將秋雅嫁給那個無能的雷紋,這樣或許還有些勝算,呵呵」
霍克沒算準的事就是這件事,他認為宰相西德想將女兒嫁給雷克,而不是那個被稱呼為白癡的雷紋。
聽到霍克的話,宰相突然得意的笑了起來,「哦~是嘛,我就是這麼打算的!」
一臉訝意的霍克,楞住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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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意見。在創作的路上,若少了讀者的鞭策,是會影響作者的創作慾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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