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瀚抒猛然一驚,他總是覺得她是玉蓮,可是他的玉蓮,一點武功都沒有啊!怎會去挑戰獨孤清絕?!
沈依然顯然不知鳳簫吟武功怎樣,一味看輕她:「我說,那鳳簫吟逞能什麼?她能比得上九分天下麼?!」
勝南沒有說話,他回味起至今為止,自己覺得最精彩的一戰,正是點蒼山上,鳳簫吟帶給他的,持平感覺,如果她的內力特別高強,那麼,其實她的武功完全在自己之上!
葉文昭翻著身上各式各樣的書冊:「沒有關於她的書啊……」文暄一身疲憊地坐下:「算來她是我半個師妹,江西八怪的老ど。」
已經坐回原位的厲風行哦了一聲:「那天她替林勝南澄清是非,還被當作蕭玉蓮了!怎麼,小偷都想抗金?」金陵一笑:「那可不是,江西八怪偷盜的全是達官貴族私藏文物,他們受的教育未必比咱們少。」
滿江紅在台下緊張地看,眼皮都不眨一眨。
林勝南見鳳簫吟一臉的冷漠和鎮靜,與平時的她判若兩人,眉宇間透著殺氣,不像熟悉的那種靈氣的感覺,心下總有點蹊蹺。
獨孤清絕冷冷地笑:「姑娘總算要讓我知道,今天水有多深了?」
鳳簫吟突然淺淺一笑,恢復了一貫的親切機靈:「獨孤清絕,我聽說,上士殺人用筆墨,中士殺人用言語,下士殺人用刀劍,你絕對不願做下士吧,可是咱們不是文豪,又不像江西一劍那般能說會道,上中二士也做不了了,要不這樣,就不聽天驕的安排,重新找個方式比試?」
宋恆聽她暗罵自己,心裡著實很不舒服,又不能說什麼,徐轅也是微微一怔,笑著沒說什麼。獨孤聽不懂她到底要幹什麼,任她亂來:「好吧,你說怎麼比?」
「咱們今天,只比輕功,只用一點點時間!」
眾人均是一怔。對比之下,足見獨孤清絕風度:「好啊,隨便怎麼比……」
鳳簫吟往慕容山莊看過去,大聲道:「我聽說慕容山莊老莊主近日遭到不幸,實在是難受得緊,不過萬幸的是,除了丟失那塊寶磁玉之外,還有一件名叫潤玉盤的寶物保住了,可否借來比武?」
慕容山莊的當權者慕容全臉色一沉,沒有答應,但他身邊的美麗少女,名喚慕容荊棘的那一個,似乎是慕容山莊另外一個當權的,在人前敢於推翻自己的長輩:「姑娘如果要,豈有不借之理?」慕容全似乎很生氣,卻奈何不了她,任她把潤玉盤送上去,有氣也說不出。
這潤玉盤製作精美,凹陷之處薄薄一片,透明晶瑩,仔細一瞧,中間還夾著一層,夾層中另隱一玉,顏色稍深,光澤鮮艷,如水一般潤滑,似乎可以流動,因此得名,摸在手裡,才知這凹處還有一點厚度,盤的兩側稍稍凸起,這裡是名副其實的又薄又脆,令人害怕再多看一眼它就會碎掉斷掉一般!
獨孤清絕微微一笑:「這好辦!」他將潤玉盤接過了,突地輕巧一擲,眾人大驚,只見潤玉盤已然在空中劃了半個圓弧,飄然墜地,沒有絲毫響聲。慕容全這才放下心來,長吁一口氣,慕容荊棘冷笑著看著他:「二伯何故如此擔心,未免膽子過小了一些,如何幹大事?」金陵坐得近,聽到這一切,覺得這個女子,既冷傲又漂亮,不免有些在意。
鳳簫吟和獨孤清絕齊至潤玉盤旁,獨孤清絕道:「姑娘先來麼?」
鳳簫吟卻後退一步:「你先!」
眾人也想見識見識這獨孤輕訣,屏息期待中,獨孤清絕忽然飛身躍起,穩穩一腳下來,踩在盤中央,但薄片中那塊隱玉,根本未動,絲毫沒有影響!慕容全探身來看,拊掌驚道:「獨孤少俠好輕功!」
眾人得知潤玉盤毫無損傷,皆是佩服不已,也紛紛為簫吟捏了把汗。獨孤清絕離開那潤玉盤,一腳將它準確無誤踢至簫吟腳前,近一寸不及,遠一寸便毀:「姑娘請!」
簫吟笑道:「獨孤輕訣,也不過如此!」說罷木琴著地,她借其力飛身而上,迅速落下,雙腳準確無誤踏在潤玉盤上,和獨孤清絕同樣平穩。
獨孤清絕臉上的笑容卻漸漸減退,他清楚地看見——鳳簫吟是踩在了潤玉盤的邊緣!
葉文暄驚詫不已,不敢信服:「這……這怎麼可能!」須知像獨孤那樣平穩站在盤中之人已是世間少有,像鳳簫吟這般踩在這手輕輕一捏便碎的盤邊上的,真是無法形容了。普天之下,怕只有踏雪無痕的宇文白堪與之匹敵!
洪瀚抒輕聲道:「如果方纔你也像她這樣使詐,你也可以贏獨孤清絕了。」文白搖搖頭:「未必……」
瀚抒一驚,沒有說話。
宋賢面如土色:「就這麼完啦?第一名,是……」
沈依然驚呼:「不會吧!」
厲風行呆若木雞:「她要做武林盟主?!」
葉文昭記錄本掉在地上:「這女子,輕功真的很厲害。」
鳳簫吟笑著看著同樣驚呆的獨孤清絕:「怎樣?你要不要也來?」獨孤清絕疑惑地看了她幾眼:「鳳簫吟,你很聰明,別人都找比武對手的破綻,你找比武制度的破綻,你贏了,願賭服輸!」
說罷要下,全場一陣嘩然,開始亂,徐轅明白被她一鬧,比武顯然有失公允,正欲說話,宋恆已經首先發難,攔住正自離場的獨孤清絕:「她使詐你還服她?鳳簫吟,敢不敢跟他比試劍法?!」
鳳簫吟有她的道理:「比武又不光靠刀劍!輕功,有的時候斷定生死!」
宋恆打擊死人不償命:「是麼!姑娘的武功套路在下一眼就能看穿,一把木琴而已,過於淺陋了吧,以姑娘資質看來,終生學不到登峰造極的武功!」
這麼損的話一出口,誰都覺得太狠了,簡直打擊到鳳簫吟的學武熱心!洪瀚抒氣不過,想上前去揍他,被宇文白、陸靜牢牢拉住,林勝南蹙眉,怕鳳簫吟一氣之下又胡鬧。卻聽鳳簫吟一笑置之:「在我眼裡,沒有一種武功登峰造極!」宋恆臉色一變,一句話也說不上來,宇文白略帶吃驚:「在她眼裡,會不會果真如此?」
喧嘩聲裡,徐轅的聲音制止了鳳簫吟:「鳳姑娘,你若不能服眾,只怕得來第一也是虛名,極易地位不保。」
鳳簫吟和獨孤清絕對視一眼:「那好吧,獨孤清絕,我就挑戰你的殘情劍看看!」
柳五津一笑:「這小姑娘,有點架子!」
眾人目不轉睛地盯著台上,大氣都不敢出。鳳簫吟手提木琴,獨孤清絕也是抽出殘情劍來,鳳簫吟「刷」地一琴急至,一招「長煙落日」過去,獨孤凝神接招,出手不輕,劍卷風,力斥雲,穿越過她琴中所有變幻,來去仍舊無阻。
勝南旁觀簫吟數次險象環生,又次次化險為夷,有些擔心,因為現在才三十招左右,鳳簫吟劍法的變幻奇特感覺被忽略在殘情劍之外,很難施展而出。
但是他還是很放心鳳簫吟的本事,目前為止,她的自創武功和一劍十式還沒有出現,台上形勢雖說如箭般穿梭,也不過是雙方都只使出一半力左右而已。
就在這時,葉文昭驚叫一聲,鳳簫吟劍招上漏了個大破綻,獨孤一劍迅猛,砍斷她木琴,正是一劍「白虹貫日」,眾人正歎息鳳簫吟要輸,卻見木琴裂開墜地後,鳳簫吟手裡握著琴柄,柄上是一把玉劍,葉文昭讚道:「好劍!」
洪瀚抒微笑看著她和她玉劍,獨孤清絕後退一步,又是一劍上前,兩人手中兵器皆為玉製,只不過,一個有缺口,一個沒有缺口比較長而已,鳳簫吟抓緊機會發揮她的一劍十式,動作立即奇幻到了極致,變化萬象,獨孤清絕殘情劍被那幻變劍法圍繞孤立,卻未見瓶頸,殘情劍法配合其中,似是永遠沒有招式上的盡頭。
徐轅這才看出簫吟不是單純胡鬧,而是真有實才,她的內力不及獨孤清絕深厚,但手法上靈活巧妙,隨機應變,又能不被招式局限,也是使劍高手,此刻的難解難分,令眾位歎為觀止。
勝南心道:除那四劍外,漏了的,正是鳳簫吟劍法之靈!
直拆五十餘招,眾人才發現,適才小瞧了鳳簫吟!鳳簫吟此刻沉著自如,突然身子一側,加快了步伐,繞過殘情劍直刺獨孤清絕,獨孤閃身一躲,也是一劍過去,他的劍本迎著正中去刺,突然向上一提,直襲鳳簫吟面門,鳳簫吟迅速收劍,擋在殘情劍上,獨孤一笑:「殘情落日!」文暄看他招式,正像夕陽餘輝,殘缺破碎鋪在半空,只差色彩去渲染而已,但鳳簫吟方才收劍動作也令人驚異其造詣,他不禁讚道:「當今劍壇,人才濟濟!」
卻看此時,鳳簫吟被他殘情劍法逼得連連後退,一隻腳幾乎要下擂台,獨孤清絕可能是再度抓住了她的破綻,利用回陽心法再度進攻,鳳簫吟意識到危險,奈何這擂台四面沒有護欄,只要再後退一點點,就一定摔下去,前有殘情劍,後有落台險,勝敗攸關,鳳簫吟突然像不顧生死般直接伸手往獨孤清絕右手上捉,獨孤清絕怎麼可能伸出右手拉她,看她突然攻擊自己右手臉色大變,劍法大亂,鳳簫吟本來是求生的,看到剎那間他臉色,心念一動,先保命再說,拉不住他手就一把拉住他衣服,誰料到沒拉得住他衣服卻拉住了他腰間一個錦囊,這一下她重心沒控制得好,立刻往擂台外面摔下去了!
再度戲劇性的一幕是,獨孤清絕幾乎跟她一起下了擂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