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是來當兵,不是***來要飯的,天天吃這東西也就罷了,現在連飯都給吃不上,老子還當***什麼大頭兵?老子今天***不幹了!」一個兵丁越說越氣,抬手把自己的飯碗便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他的罵聲立即引起了許多兵丁的附和,這裡可不是只有他們吃不飽飯,許多人都曾經有吃不上飯的經歷,一旦有人起了這個頭,一直壓在眾人心裡的火氣在這一刻終於被點燃了起來,叫嚷不幹的人越來越多了起來,很快傳遍了整個營地,不少人開始滿營的找那採買之人,即使是低級的軍官隊正、副隊等人出面彈壓,也開始有些彈壓不住了,也有人把怒火發洩到了火頭兵身上,開始漫罵甚至動手和火頭兵們發生了衝突,而負責採買的哨頭聞風之後,第一時間便逃了個沒影,憤怒的兵丁火沒處發,於是乾脆不知道誰丟了個火把,把負責採買的哨頭的帳子點火燒了起來,火光一起,營地裡面於是更亂了起來。
楚雷鳴壓根沒有去搶飯,反正搶來了他也吃不下去,正躺在地鋪上派了個弟兄到街上買吃的,忽然便聽到了營地裡面的喧囂之聲,他開始還以為胡人來襲了,於是一個鯉魚打挺蹦了起來,伸手就要抄傢伙,這時外面的齊大頭跑了進來嚷嚷到:「炸營了!炸營了!外面兄弟們吃不上飯炸營了!」
楚雷鳴一聽不是胡人來襲,於是又放下了手裡面的傢伙,他不過也就算是一個帳子的小頭目,這種事情不是他能管得來的,不過還是湊到帳篷口向外面看了看,見到處都是亂哄哄的一片,思量了一下,對自己的幾個弟兄們交代到:「誰都別去參與,這樣的事情咱們別去摻和,也別去攔著,都在帳子裡面呆著,看事情發展再說,都坐下去!」
本來幾個傢伙看見外面這麼熱鬧,有些躍躍欲試的想去摻和一下,聽楚雷鳴這麼一講,於是也都老實的坐了回去,豎著耳朵聽外面的動靜,外面是越來越亂了起來,罵當官的貪墨軍餉的有,罵採買東西的哨頭的有,總之罵什麼的都有,越罵是越生氣,越罵越來勁,原來那些叫罵著進行彈壓的低級軍官們漸漸的也成了他們漫罵的對象,聰明點的隊正和副隊看到局勢漸漸失控,於是開始悄悄的往營門外退去,一些好事的兵丁看到這些當官的開始要溜,於是不知道誰丟出了一塊石頭,於是更多的人開始到處找磚頭瓦片朝著這些軍官丟去,局勢開始大大失控起來,軍官們紛紛拔出腰刀進行自衛,雙方暫時僵持在了營門附近。
正在這時,外面響起了一陣馬蹄的聲音,一個衣冠不整的軍官騎著馬帶了一哨親兵從城裡衝了過來,楚雷鳴的營房離營門本來不遠,看到這個整日不見蹤影的校尉大人終於出現,於是抱著看笑話的心情,伸著脖子往營門處看。
校尉帶著親兵趕到了營門前的時候,他的臉色看起來蒼白了許多,但還是強自鎮定的來到轅門外面,對正在裡面叫罵不止的兵卒們大聲的吼叫到:「都給我停下!你們這些混蛋難道想要造反不成?就不怕被誅全族嗎?」
也許是出於對當官的畏懼,也許是聽到滅族兩個字而出現的本能,本來還亂轟轟的軍營裡面頓時安靜了下來,只有幾個被揍了的火頭兵還在發出著呻吟聲,不知是誰在人群裡面叫到:「我們不是要造反,我們只是想吃飽而已!」
校尉聽到這個聲音後,對人群裡面張望了一番,因為人多,也沒有看到是誰在喊,於是又罵到:「你們這幫吃貨,難道我沒有讓你們吃飽嗎?」
他這麼一問,人群裡面回答的聲音便多了起來,有多人紛紛喊到:「沒有!我們經常會吃不到飯!而且為什麼天天都給我們吃的都是粗食糙米?我們連頓像樣的飯都從來吃不上?」
校尉的汗終於下來了,但還是強自鎮靜的叫到:「誰說你們天天吃的都是粗食?上頭撥的糧餉我一點都沒有留,全都撥給了你們,你們怎麼可能吃不飽呢?來人呀!伙夫呢?」
於是幾個被揍的鼻青臉腫的火夫被從人群裡面揪了出來,丟到了轅門口處。
校尉大聲的斥責他們到:「你們說!為什麼兵卒們會說吃不飽呢?糧食呢?糧食都給弄到哪兒去了?」
伙夫們也是冤枉的很,雖然平時難免他們剋扣點東西,或者是偷吃點東西,但畢竟他們不敢拿這麼多人的肚皮開玩笑,於是他們幾個哭訴到:「我們哪兒知道呀!平時都是管事的鄭把總還有哨頭把糧食和菜撥給我們,我們是有多少做多少,從來都沒有剋扣過兄弟們的伙食的呀!請大人明查!」
這下這個校尉就實在掛不住了,尷尬的叫到:「各位兄弟們,這個事情我自然會查清楚,給大家一個交代,大家都先回去好了,現在是兩國交兵的時候,咱們可不能自己先亂了陣腳!否則難免會傷了和氣,上面一旦追究下來,我可保不了你們!隊正各自把你們的弟兄先帶回去,我自會親自查清此事的!」
於是剛才還被攆的到處跑的小軍官們出面,點了自己手下的兵丁們,各自帶了回去,營地裡面暫時也就安靜了下來,畢竟這些兵卒們只是為了吃飯的問題,倒也沒有想把事情真的鬧大,這樣的話一旦被扣個造反的名聲,自己的腦袋肯定是要搬家的,說不定還會連累了老家的親人,於是雖然心裡多有不滿,但還是都跟了各自的長官回了營房。
楚雷鳴正趴在帳門處聽的起勁,齊大頭小聲的在他耳邊說到:「這個鄭把總是校尉的小舅子,這會兒早不知道跑哪兒去了!」楚雷鳴這才弄明白這其中的道道,原來是姐夫勾結小舅子一起貪墨糧餉,怪不得這裡的伙食怎麼這麼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