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裡,你沒事吧!呃…」多尼分神詢問之下,被在左臂上劃了一道深深的傷口.也虧得他反應敏捷,否則那條手臂就廢了.
「管好你自己吧!」馬裡一邊應付著無窮無盡的沙羅戰士一邊嘴硬道.
他們不能後退,因為身後就是同生共死的兄弟,即便身上已經佈滿傷痕,可他們依舊在浴血奮戰.
幾支稜搶從人叢中電射而出,目標直指地上的修羅.馬裡和多尼二人幾乎是同時轉身,將稜搶擊落在地,可他們把自己的後背露給了敵人.身影一閃,一個豹人戰士出現在了他們的身後,尖銳的利爪直插兩人的後心.
豹人是獸人中最特異的一個種族,充滿了神秘的色彩.他們的身材不是很高大,力量也沒有其他的強戰種族那麼強橫,可他們最大的武器就是他們的速度.迅疾如風的狼人在他們的面前就好像笨拙的龜甲獸,如果說狼人是風,那豹人就是閃電.全力奔馳的豹人根本就看不到他們本來的面目,就連光線都會扭曲.
可惜的是豹人的數量實在是太少了,根本不能獨力成軍.獸人王別出心裁的把豹人戰士編入了各個軍團擔當刺客的任務,結果發揮了重要的作用.人類軍隊無數的優秀指揮官和聲名赫赫的魔法師倒在了他們的利爪下,在最後的一刻都沒有看到自己究竟是被誰殺死的.對於豹人來說,瞬間的爆發力讓他們地爪子可以比擬任何的武器,又有什麼武器可以比的上豹人的身體靈活.
高速運動帶來的巨大能量讓他們幾乎無視任何的防禦,這是眾多人類魔法師用防禦屏障和自己的身體驗證出來的.
裸露後背的多尼和馬裡在這個豹人的眼裡已經和死人一樣了,在他出手地上百次行動中還沒有一個目標能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逃出他地襲擊.他在人群裡已經窺視了良久,血夜和蘭帕德都被他迅速的排除了,只因為這兩個目標超出了他地能力範圍.相對與其他獸人更脆弱的身體,他根本承受不了高手激射出來的鬥氣傷害,所以他把注意力集中的到了看護著修羅的多尼和馬裡的身上.
兄弟連心,讓馬裡和多尼不顧自己的安危也要保護修羅地安全,空蕩蕩的後背給了豹人最好的出手機會.幾乎就在他們轉身的一瞬間,一直謹慎等待的豹人戰士終於出手了.
感覺到背後突然出現的冰冷殺意,剛剛把那幾支稜搶擋下地多尼和馬裡相視苦笑.經歷了無數的戰鬥,他們的戰鬥反應神經早已經鍛煉地迅捷無比.可這偷襲的敵人所選擇的時機實在是太巧妙了,根本就沒有給他們任何翻身的機會.感受著尖銳的力量透過鎧甲輕觸著皮膚,兩個人的心都沉進了谷底.
「嗷!」的一聲慘叫,尖銳的前端停止了前進,把兩個人的後背刺出了幾絲血痕.霍然回首,剛好被一把劍帶起的血霧噴了個滿臉.
蘭帕德如天神降臨,滿身的鬥氣光芒讓人不敢逼視.旋身一腳將豹人踢進獸人群裡,撞飛了一堆沙羅戰士.那個豹人雙臂齊肘而斷,胸口的盔甲凹陷出大坑,口吐鮮血眼看是不能活了.
剛才是蘭帕德在激鬥之中發現了兄弟萬分危急,毅然捨棄了已經左右難支的萊茵.千鈞一髮之即飛身趕到,斬斷了豹人的雙臂救了馬裡和多尼.兄弟的命比什麼都重要,修羅的仇可以以後再報.
趁此機會,萊茵隱遁到了獸人群中,之前與血夜一爭高下的決心被接連的打擊弄的信心全無.
蘭帕德一人罩住了大半個方向,將沙羅戰士的瘋狂攻擊大部接了下來.馬裡和多尼的壓力驟減,在蘭帕德的掩護下還抽空簡單處理了一下傷口.
雖然是暫時解除了危機,可周圍無盡的獸人卻時刻提醒著他們危險並未過去.時間一點點過去,天邊已經漸漸亮了起來,慘烈的戰鬥已經持續了整整一個夜晚.
蘭帕德三人還在浴血搏殺,可他們的動作慢慢遲緩了.尤其是馬裡,由於傷在腿上,他的行動能力被死死限制住了,只能在有限的空間裡躲閃著沙羅獸人瘋狂的攻擊.雖然蘭帕德和多尼竭盡所能替他分擔了大部分的壓力,可他已漸漸擋不住獸人的猛攻了.
三稜搶怪異的形狀決定了所有被它貫穿的傷口無法自己癒合,失血後的無力和眩暈正考驗著馬裡的意志.
突然間,一支稜搶再次突破馬裡的防禦直插他的胸口.視線已經模糊的他根本沒有看到,正全力格擋裡一個獸人的進攻.
眼看馬裡就要喪命當場,蘭帕德猛醒之下已經是鞭長莫及,失聲痛叫:
「馬裡……」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一幕.一雙手死死的抓著稜搶的搶頭,鮮血順著搶身不停的流淌著,尖銳的前端已經沒入那雙手主人的胸膛.
「修羅!?」蘭帕德只覺得眼前一下子黑暗了,八個兄弟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快速的在他眼前掠過.
難道真的要失去自己的兄弟了嗎?
那個獸人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直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傢伙居然破壞了自己蓄謀已久的一擊,實在是讓他很喪氣.但他的手上卻沒有遲疑,一發力就要把這個礙事的傢伙捅和對穿.
一支不知道從那裡射來的箭結束了他的想法,「撲哧!」一聲貫穿了他的額頭.身往後倒,長槍也隨之抽離了修羅的身體.用身體為自己的兄弟擋下致命一擊地修羅軟軟的倒在了地上.
「修羅!!」馬力才明白發生了什麼,抱著兄弟的身體痛哭.
「修羅!」
「修羅…」
蘭帕德的多尼也衝了過來,發了瘋似的按著修羅胸前的傷口.
四周的獸人一湧而上,想趁著幾個人類大失方寸的時機解決這幾個難纏的對手.冰雹般密集的羽箭從天而降,把毫無防備地獸人射倒了一大片.混亂的戰團中一支狼騎狂飆般地席捲過來,彎刀弓箭兜頭蓋臉的把包圍著蘭帕德四人地沙羅獸人殺散了.結成圓陣將四人圍在中間,一個人影跳落風狼小跑過去.
「頭,!你們這次可要感謝我呦!要不是我.你們就……」剛說到這裡就看到了躺在蘭帕德懷裡,渾身浴血的修羅.
「這…這…這是怎麼回事?修羅,修羅!!」說著就撲到了修羅的身旁,聲音裡已經帶著哭腔.
馬裡一把將他推開,痛哭流涕道:
「西斯,給我滾開!你要是能早來半刻修羅也不會成這樣啊!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嗚嗚嗚嗚……」悔恨的淚水不停的滴落在修羅蒼白的臉龐上.
西斯被馬裡哭的心膽俱裂,以為修羅以遭遇不測,放聲大哭.
「都給我閉嘴,修羅還沒死呢,你們瞎哭什麼!!」
蘭帕德暴怒地聲音把那兩個正哭的死去活來的傢伙震醒了,連滾帶爬的聚攏過來小心翼翼的探視著修羅的傷情.見修羅果然還有微弱地呼吸,兩個人才長出了一口氣.對視了一眼才發現對方的臉上鼻涕眼淚縱橫的慘像,正想嘲笑對方才猛然醒悟自己地尊容和對方也差不多,急忙從鎧甲裡扯下一塊沾滿血跡的衣服擦拭掉臉上的痕跡.
周圍的獸人逐漸稀落了,再也沒有成隊的衝過來.看來獸人軍團的主力已經衝出了包圍圈,剩餘這些獸人都已經沒有了作戰的意念,都忙著向遠方逃去.
即便是勇敢如獸人,也一樣不願意輕易的放棄自己的生命.面對敵人,獸人永遠也不會懼怕死亡,可只要有機會還是保住生命比較實在.獸人的性格衝動易怒,可不代表他們是白癡.一個曾經創造出龐大帝國的種族,沒有相當的智慧是不可想像的.
大隊的狼騎開始彙集,薩爾和另外兩個八人組成員也來到了這裡.他們也被修羅的狀況嚇了一大跳,仔細的檢查了傷勢以後又無奈的呆立在那裡沒有任何的辦法.
獸人的稜搶實在是太歹毒了,雖然修羅已經拼盡全力阻止了它的推進,可還是有半個搶尖刺了進去.也就是這半個搶尖在修羅的胸口上開出了一個稜型的傷,血水正不停的往外冒,怎麼都止不住.弄的所有人都不敢移動他,生怕加速了傷勢的惡化.
一大隊狼騎奔馳了過來,血夜正在其中.忙了半個晚上好不容易集合起了幾個大隊的兵力,犬牙交錯的戰場讓他現在才重新回到這裡.見到蘭帕德緊緊抱著的修羅,他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吃驚的表情.身型閃躍,出現在蘭帕德的身旁,看了一下修羅的傷逝眼中血光暴閃.
「醫護兵!醫護兵死哪去了!」血夜的語氣裡滿是滲人的殺機.
恢復了冷靜的蘭帕德制止道:
「剛剛已經看過了,醫護兵也沒有辦法!不能止住出血,修羅就……」蘭帕德說不下去了.
血夜身體突然出現了銀色的光暈不停的急速率動著,誰都能看出他內心的激動.突然他像想起了什麼,轉頭大喊道:
「非尼克斯!去給我把非尼克斯找來!他是魔法師,一定有辦法!」
有人馬上急弛而去,不一會兒就把非尼克斯給帶來了,後面還跟著克羅地雅.一晚上的殘酷搏殺,他們兩個居然毫髮未傷實在是很幸運,不過這也與獸人急於突圍有很大的關係.
仔細檢查了修羅的傷,非尼克斯轉頭叫過了自己的助手,從一個袋子裡拿出了一個魔法卷軸.伴隨著他悠揚的咒語聲,那個卷軸散發出一片柔和的光芒將周圍的人都籠罩了進去.血夜只感覺到一股溫暖的能量從皮膚的毛孔滲入了身體裡面,渾身暖洋洋的感覺十分舒服.被籠罩範圍之內的人只要身上有傷痕的,都驚異的發現傷口在慢慢癒合,魔法的神奇讓所有人都驚訝不已.
大約持續了一頓飯的工夫,那片光芒漸漸隱去.修羅胸口上的恐怖傷痕已經完全癒合了,只剩下一個淡淡的稜型印記.
非尼克斯神情疲憊的站了起來對血夜說道:
「傷口已經沒什麼大礙了,恢復卷軸可以治療任何的傷口.可我也只能做到這一步,至於他到底能不能醒來,那就要看他的意志了!」
血夜的目光一凝,冰冷的問到:
「你說什麼?不是已經治好了傷口嗎,怎麼還會有生命危險?」
非尼克斯無奈的說:
「我只能治好他的傷,可治不了他的命啊!他的身體失去了那麼多的血,能堅持到現在都是個奇跡,你真以為魔法師是無所不能的嗎!」
血夜的眼中血光電閃,肩膀一動就準備上前.一個人影擋住了非尼克斯.
「長風,你冷靜一點!非尼克斯修習的不是治療魔法,能做到這一步已經很不錯了.現在誰也幫不了修羅,只有靠他自己了!」是克羅地雅.
血夜冷冷看著她,漸漸隱去了眼中的血光.轉身吩咐士兵把修羅立刻送回神城,可蘭帕德拒絕了士兵的幫助,和其他六個兄弟一起抬著修羅離開了.
血夜可著他們的背影,感覺到自己與他們之間似乎多了一些東西,將他們的距離驟然拉開了.從長風的記憶裡他知道,這種東西叫隔閡,他還知道自己現在心裡的感受是後悔.如果時間可以倒轉,他一定不會把修羅一個人留下.只是可惜,錯誤已經造成,任何的彌補都顯得那麼蒼白.
一展身型消失在了原地,血夜向神城的方向全速奔馳.他知道只有一個人可以幫他彌補這個錯誤,因為他從來都沒有讓自己失望過.
淒涼的號角聲迴盪在草原上,那是獸人在召喚失散的士兵.太陽的光輝探出地平線,照耀著這片被血肉浸透的土地.
天終於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