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征西大將軍的指示,無數機器、燃料、工人、技師從全國各地向長安匯聚,他們將在這裡建造紅衫軍戰略西進的工業基地,鋁廠、鐵廠、煤礦、機器廠等都在關中平原上籌劃了廠址。
為了配合這種大規模的遷移,黃河被疏浚了,鐵道鋪的更遠了,城市之間的官道也挖了排水溝,鋪了石板和沙子,下雨天再也不怕泥濘了,劉子光用海外和股市上賺來的錢興建了這一切,帶動了全國各省的大修路運動,為了向鎮武侯的廠子出售原料,各地官府大興土木修建道路,將農田平了修成能八匹馬並排走的馬路,用石磙子來回碾壓,然後撒上碎石,雖然不比現代化的柏油路,但也是相當的先進了。
山西已經盡落於劉子光之手,康熙政權倉皇北上,企圖通過漠北抵達遼東龍興之地重起爐灶,可是蒙古草原此時已經是扎木和騎兵的天下,可憐十幾萬八旗軍民,在茫茫大漠上被蒙古人殺的狼狽不堪,大隊人馬抱團走還好些,無數落單的人不是被草原上的野狼打了牙祭就是被蒙古人虜去做了奴隸,就連康熙皇帝也不得不接受現任的察哈爾汗扎木和的要求,留下一百萬兩從山西搜刮來的金銀財寶算是交了買路錢,這才繞過了大漠、翻過了大興安嶺抵達遼東,一路上死傷纍纍,十幾萬人到了遼東只剩下寥寥五萬人,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晉中乃富庶之地,朝廷不可能放任劉子光盤踞,所以當山西收復的捷報傳來之後,內閣就迅速擬定了山西省布政司、按察司、指揮使司的人選,又委派了一個德高望重的大員為巡撫,報皇上御批之後星夜趕往太原府赴任。但是劉子光的動作更快,將滿清沒有掠走的銀錢搜刮的一乾二淨,山西著名的商號票號也收歸鎮武侯名下,招牌和人員還沿用原來的,但是侯爺重新注資,完全控股,自此劉子光手裡也有了一家大規模的票號——大德興。
打西夏不同於打滿清,西域距離中原萬里之遙,沿途多荒無人煙,沒有道路,缺乏水源,難以保證部隊的補給,尤其對於紅衫軍這樣的現代化軍隊,更是嚴重掣肘威力的發揮,所以劉子光現在將精力全部投入到基礎建設中來,傾其財力物力興建從中原至長安的鐵道,只要火輪車開進來,大型裝備的運輸就不成問題了,劉子光將自己掌握的幾個省的資源和上千萬計的銀兩統籌運營起來,再加上自己的鐵腕控制,一切難題都迎刃而解。
鋪設鐵路的時候,往往會遇到百姓的田產或者祖墳,如果繞道的話成本將會大大上升,而且先例一開就沒法控制了,所以劉子光指示遇到此類情況一律給予豐厚補償,徵用田地的在別處給予兩倍面積同等土質的田地賠償,徵用墳地的幫著遷墳不說,還免費給修成全漢白玉砌成的陵園,另外再給成千兩銀子的慰問金。按理說這樣的條件也算是寬厚了,可是就有那不開眼不上路的,撒潑玩命就是要阻撓鐵路的施工,有人是想要更多的補償,有些人是確實孝敬祖先,不肯妄動祖墳,對於前一種情況劉子光的指示是對敢於敲詐勒索的人送官嚴辦,一分錢補償沒有不說,還要吃上幾年牢飯。後一種情況就比較難辦了,畢竟社會風氣如此,動了人家的祖墳等於奇恥大辱,首先鐵路方就不佔理了,鐵路從徐州府剛修到河南商丘境內就遇到了這樣的情況。
按照規劃,鐵路需要徵用當地一大戶人家的祖墳,這家人有錢有勢,自然不在乎賠償,抵死不願意征地,可是鐵路因此改道的話就要開山鑿隧道,費用直上天文數字不說,工期還要大大延誤,負責施工的小頭目被逼急了,帶著工人打傷了大戶人家護墳的家丁,這下子可戳了大禍了,這家人立刻通知了在京城當大官的親戚,這位高官親戚不是旁人,正是當朝禮部尚書侯恂侯老大人,侯恂一聽劉子光要挖他們家祖墳,登時氣得火冒三丈,這不是明擺著要破壞老侯家風水麼!好端端一個兒子被劉子光弄成了太監不說,現在居然又欺負到列祖列宗頭上來了,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侯恂當即聯絡了都察院的一幫人,重重參了劉子光一本,這事就連皇帝也覺得為難,不遷墳吧影響西征大計,遷墳吧,又實在說不過去,權衡再三朱由校決定還是給侯恂這個面子,一道諭旨發給劉子光,責成他不得破壞侯家的風水。
事情鬧到告御狀的份上,若是一般人也就讓了,可是劉子光卻不如此,正因為對方是老對頭侯家,所以他一定不會吃這個癟,於是一道陸上高架橋從侯家祖墳上橫跨而過,硬是一個樁子都沒打在侯家地皮上,這是最新式的高架斜拉鋼索橋,全世界首創,也是被侯家人逼出來的舉措,這下可好了,火輪車天天從頭頂上過,鬧得侯家的祖先不能安靜長眠,效果還不如遷墳呢,侯家人大怒,再次進京告御狀,可是這回皇上可不再他們了,人家一個墩子都沒設在你們老林子裡,還鬧著什麼趣?侯家人吃了個啞巴虧,只得悻悻而去,但是侯恂自此便更加仇恨劉子光了。當然這都是以後慢慢發生的故事,畢竟修建鐵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修鐵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打西夏也是一樣,是一個浩大的工程,朱由校很明白這一點,最近一段時間他正跟著黃宗羲學習漢武帝北擊匈奴的歷史故事呢,黃宗羲講得精彩,朱由校聽得專注,聽得心潮澎湃之時,這位年輕的皇帝不自覺地拿自己和劉徹做了比較,覺得自己和這位漢人歷史上最偉大的皇帝著實有著眾多相似之處,幼時都受到太后的壓制,長大後勵精圖治,內滅叛亂,外拓疆土,堪稱一代英主,而此時正在陝西籌備西征大計的袁崇煥和劉子光,也被朱由校順理成章的想像成了自己的衛青和霍去病,一個老成持重,一個銳意進取,有這一對將帥在,再加上大明朝的傾國之力,何愁西夏不平,邊患不滅,等西夏人被逐到極西之地後,大明朝就四海昇平,萬國來朝了,恐怕就連洪武年間也沒有這樣磅礡的氣象吧。
「屆時朕一定要登泰山封禪,向天下昭告天啟朝的豐功偉績!」朱由校信誓旦旦發下了宏願,同時他對又對魏忠賢交代道:「欽密司的行動先緩一緩吧,朕開疆拓土需要人啊。」魏忠賢低眉順眼應了聲是,旁邊的黃宗羲只是微笑卻不說話。
西軍的騎兵沿著河西走廊一路西進,很快佔領了隴西天水等城市,西夏軍忙於內亂,暫時無暇東顧,但只配備了火銃弓箭的明軍騎兵也沒有能力進攻蘭州這樣的大城市,於是雙方暫時默契的休戰了,袁崇煥甚至還和西夏叛軍楚琥布烏巴什的人搭上了線,願意用兵器銀錢資助他,以此達到延長西夏內亂的目的,西夏人亂的越久,大明的機會就越大,對於袁督師的這種儒家智謀,劉子光不贊成也不反對,畢竟各人有各人的打法,他也不能說袁督師的策略就是不對的。
陝西就是這麼個局面,西軍和紅衫軍各搞各的,互相都憋著一口氣,看誰打的好,西軍的後續力量在不斷抵達,這些新兵都是吳三桂再次赴湖廣招的兵,湖南人驍勇善戰,忠誠守紀,倒也大大增強了西軍的力量,改善了部隊的構成。
劉子光也在擴軍,京師的講武堂、真定府的武備學堂、還有洛陽府、長安城的新兵訓練營都擠滿了新招收的學兵,大量的燕趙子弟被招募入軍,不過身份卻不是紅衫軍,因為紅衫軍是劉子光的私人軍隊性質,擴充到三萬人已經很讓朝廷一些人側目了,所以必須加以限制,這些新徵募的軍隊只能給予朝廷正規禁軍的編制。
長安城外,數千士兵在校場上挺立著,此時已經是六月炎天,大毒日頭在天上掛著,曬得人頭暈眼花,可是當兵的們穿著厚厚的胖襖和盔甲一絲不動地站在那裡已經有一個時辰了,間或有昏倒在地的士兵都迅速拖了下去,其他人連看都不看一眼。
「這批新兵的素質很高。」劉子光誇獎道。
「都是實心眼的莊稼漢,有一股韌勁,大帥說不讓歇,哪個也不敢亂動啊。」負責訓練他們的軍官說道。
「呵呵,不止是莊稼漢,就是讀書人,進了咱們長安大校場還不是一樣有韌勁?」劉子光笑道。
此話不假,在隊列中有一隊是京師講武堂高級班的學兵,夏完淳梁士貽等人也和普通新兵一樣穿著盔甲站在烈日下,這些昔日風流倜儻、細皮嫩肉的書生,經過幾個月的洗禮,已經變成有著古銅色皮膚和堅毅眼神的戰士,看見漫天箭雨不再會發抖,看見砍頭也不會噁心嘔吐了,只是戰鬥技巧和身體素質還有待加強。
劉子光坐在涼棚下,戴著墨鏡叼著雪茄看新兵們訓練,乾女兒薛香盈穿著肚兜坐在後面的蓆子上玩耍,幾個丫鬟跟著伺候著,小丫頭才三歲,因為沒有了娘親,劉子光格外寵她,在軍營裡長大,又是侯爺的義女,小傢伙受到的寵愛可想而知,要星星不給月亮的,在這些粗野的大老爺們溺愛下,小丫頭養成了一副刁蠻的臭脾氣。
不知道為啥,乾女兒又哭嚎起來,劉子光一皺眉,剛要親自去哄女兒,忽然侍衛來報:「啟稟大帥,京師慰問團到了。」
劉子光一愣,那侍衛瞧瞧大帥的臉色,又自作聰明加了一句:「是董大家親自帶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