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器時代 北方 7-69 代仲英托孤
    堂堂一國之君居然在京城被人生俘,小康熙自然無法忍受這種奇恥大辱,他奮力拔劍去斬劉子光,可是人橫在馬上不好施展動作,寶劍還沒拔刀一半就被劉子光制服了,劉子光劈手奪過他的寶劍,掃了一眼,忍不住讚歎道:「好劍,居然龜文。」這種紋路一般只有上古寶劍才有,說明劍的材質和冶煉手法非常稀罕,絕對是難得的寶劍。翻過劍刃的另一面再看,還有一排小字「努爾哈赤自用」。

    劉子光順手將康熙腰間的劍鞘摘下,還劍入鞘,插到自己身後,拍拍康熙的臉蛋說:「小弟弟,寶劍叔叔沒收了,你老實點吧。」說完一掌砍在他脖子大動脈上,將康熙打暈,兩人共乘一馬,繞過城牆,向東方奔去。

    京城到天津的交通非常便利,一條寬闊的馬道經過廊坊、武清直達天津衛,沿途還有不少驛站,先行出發的天地會好漢們自然不會放過這些官辦的驛站,衝進去劫掠一空,將所有馬匹和車輛都據為己有,增加了交通工具的隊伍大大增高了行進速度,京師到天津的距離本來就近,看來一天之內就能到達了。

    劉子光的速度卻很緩慢,因為他一匹馬載了兩個人,而且康熙身上還穿了沉重的盔甲,所幸走了不遠就看到達文喜鍾壽勇等人在路邊等候,他們從旁邊的村子裡「借」了一輛馬車和幾匹騾子,將受傷的仲家父子放在車上,順便等了一會,果不其然,爆炸聲過後不久,侯爺安全歸來,不過還額外帶了個戰利品,把滿清的皇帝給捎來了。

    有了馬車和騾子,好歹實現了隊伍的摩托化,一行人馬不停蹄,奮力朝天津方向狂奔。

    乾清宮,得知孫兒被綁架的消息後,大玉兒驚的連手上的佛珠都掉了,她顧不得責罰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的施爾康,從椅子上站起來,尖聲叫道:「飯桶,都是飯桶,給哀家備馬,哀家親自去救孫兒。」

    「太皇太后不可犯險啊。」眾大臣連連磕頭勸阻,大玉兒氣的臉都紫了:「哀家不去,難道依靠你們這幫廢物?不要忘了,哀家的身體裡流的是蒙古人的血!」

    大玉兒雖然已經將近五十歲了,但是身體保養得極好,每年都要到木蘭圍場去狩獵,平時也注意鍛煉身體,要論箭術馬術,恐怕要比跪在乾清宮裡這些沉迷酒色的大臣們要好得多,她在宮女的服侍下很快換上了戎裝,御馬監早就備好了胭脂馬,太皇太后不用人扶,矯健的翻身上馬,十幾名同樣換上戎裝的貼身宮女也翻身上馬,正要出發的時候,忽然一個熟悉的身影乘坐著步輦趕到。

    「老祖宗,讓蘇嘛也去吧!」來的人正是蘇嘛拉姑,經過太醫的救治,她已經從昏迷中清醒過來,刻骨的仇恨讓她顧不得傷痛,立刻要求趕赴第一線。

    「蘇嘛~~」大玉兒很動容,她遲疑了一下,終於還是點點頭道:「好吧,和奶奶一起去殺敵吧。」

    「老祖宗,這是洪大人托我捎給您的信。」蘇嘛拉姑取出一張紙讓太監轉呈給大玉兒,大玉兒接過來一看,上面只有寥寥幾個字:「賊走天津海路。」

    「洪將軍果然神機妙算。」大玉兒感慨地說,如果不是洪承疇及時送來這個信息,她還真不知道往哪裡去追,那劉子光詭計多端的,誰知道他能從什麼方向走,現在有了洪承疇的指引就好辦多了,大玉兒的思路也一下子變得開闊,是啊,往南往西都有很多關卡,難以快速脫身,往北更加不用想,唯有向東從天津塘沽入海,乘坐海船南返最為便捷,所以不管敵人採取什麼迷惑手段,只管向東南追擊便是。

    「傳令!豐台大營的蒙古騎兵,每人兩匹戰馬向天津挺進,如果追上賊人,只需圍困不要妄動,切切不可傷了皇帝;讓烽火台點起烽火,通知所有關卡警戒,」全國進入緊急狀態,京城宣佈戒嚴,擅自出門者斬,私藏武器者斬,參與搶劫的綠營兵也斬!」

    雷厲風行的下完了命令,太皇太后便率領著騎兵,風馳電掣的衝出了乾清門,依然跪在地上的施爾康彷彿想起了什麼,毅然起身衝出門外:「侍衛弟兄們,跟著太皇太后殺敵去啊。」眾侍衛轟然響應,各自去尋找馬匹跟著一同出京追擊,只剩下一幫腦滿腸肥的滿漢大員們,面面相覷的看著,不知道幹什麼好。

    緊急時刻軍令的下達,在這個時代沒有什麼好的方法,只有快馬最為穩妥,從宮裡到豐台大營,騎兵們再整隊出發,這就得一個時辰,但這已經是最快的速度了,相比之下烽火台的傳遞速度就快很多,從京師到天津衛每隔二十五里就有一座烽火台,本來是用來向京師傳遞大沽口警訊的,如今卻起了相反的作用,狼煙從京師這一頭先冒起來了,可是只見狼湮沒有其他信息,天津衛的駐軍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把軍隊集結起來待命,並不敢向京城方向進發,要知道在沒有得到明確旨意之前發兵進京形同與謀反。

    等大玉兒親自率領的御林軍衝出永定門的時候,劉子光他們已經快到大興了,御林軍一路急進,路上看到不少中箭的驍騎營騎兵,他們都是尾追劉子光的追兵,被劉子光以百步穿楊的高超箭術射死,看到慘死的八旗健兒,大玉兒更加義憤填膺,策馬揚鞭猛追,胭脂馬在雨後的土路上掀起一陣泥霧。

    劉子光一隊人的速度很不平均,既有高大健壯的軍中快馬,又有農村拉犁的劣馬,還有走不快的騾子,整體速度只能被最慢的馬匹拖累,幸運的是走到大興的時候,正遇到在路邊等候的代文佩,她和十幾個好漢擔心後面撤出來的人沒有馬騎,特地帶了二十多匹驛馬等在這裡,而且還從附近的村子裡搞來了清水、麵餅和雞蛋鹹菜,看到爹爹和弟弟安全脫險,代文佩喜極而泣,一家人終於又團圓了,老英雄代仲英雖然躺在馬車上不能動彈,但是一腔豪氣還在,他豪邁的大笑:「傻丫頭,哭什麼,老子不是好好的嗎。」

    一行人暫且在路邊休息,人吃飯馬吃料,趁這個空當,代仲英對女兒和兒子說:「鐵膽莊沒有了,可是咱們人還在,文佩,文龍,你倆以後就跟著總舵主吧,爹爹老了,不能再帶著你們打拼了。」

    「爹爹,我要跟著你。」代文龍畢竟是個小孩子,聽爹爹這樣說話,頓時眼淚流了下來。

    「文龍不哭,你是男子漢,要肩負起保家衛國的重任。」代仲英慈祥的看著自己年幼的兒子,轉頭對女兒說:「文佩,去把總舵主請來。」

    劉子光嘴裡塞滿了大餅,聽到代仲英找他,趕緊來到馬車旁,看到代仲英軺起身的樣子,趕緊勸道:「老英雄切莫動了傷口,有什麼話你只管說,我一定效勞。」

    代仲英輕輕伸手,好像要去抓什麼,代文佩趕緊扶住父親的手,哪知道代仲英反手捏住女兒的手腕,將她的手放到了劉子光的手上。

    「文佩,爹把你交給總舵主了,爹知道你的心思,一心想找個真正的大英雄,趁爹爹還有口氣在,今天就幫你把終身大事定了。」

    「爹爹,韃子一日不滅,女兒一日不嫁。」代文佩紅著臉說,但放在劉子光掌中的小手卻並沒有拿開。

    「文龍,你來。」代仲英又將兒子喚到跟前,道:「把辮子割了。」

    代文龍不知道爹爹什麼意思,但還是毅然將留了許多年的辮子一刀割下,擺在父親面前。

    「兒子,記住咱們是漢人,不是韃子,這種豬尾巴一樣的辮子只有韃子才留,從今以後,你就跟著總舵主,不對,是大明朝的鎮武侯干吧,雖說好男不當兵,好鐵不打釘,但你當的是鎮武侯手下名聞遐邇的紅衫軍,能夠真刀真槍的和韃子打仗,為咱們鐵膽莊報仇。」

    代仲英知道兒子一心想做行走江湖的俠客,不願意吃糧當兵,這才鄭重其事的托付給劉子光,因為經歷了大半輩子風雨的他知道,江湖畢竟是江湖,永遠不能和朝廷對抗,只要朝廷一個不順眼,哪怕你混得再好的幫派,轉眼之間也會灰飛煙滅,代文龍的年紀還小,如果現在就開始吃江湖飯,將來的前途很堪憂,還不如跟著劉子光吃朝廷飯,剛才已經把女兒托給劉子光了,等於說劉子光就是代文龍未來的姐夫了,跟著這樣一個朝廷大員姐夫,不出兩年就能混個一官半職光宗耀祖,那不比在江湖上胡混強得多。

    老人家的一番苦心,代文佩姐弟又怎麼能體會,但是他們此刻不敢忤逆老人家的意思,只好含淚點頭:「爹爹,我們知道了。」

    負責放哨的士兵似乎感覺到了什麼,趴在地上一聽,頓時大叫起來:「不好,韃子大隊騎兵追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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