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器時代 大海 6-30 赤嵌
    無敵艦隊已經被空中打擊攪得焦頭爛額,艦隊陣型早就亂了,南征艦隊先派出了一隊小型蒸汽快艇釋放魚雷,這種雷並不是在水下航行的,而是做成流線型的鯊魚狀,用絞緊的牛皮筋帶動魚尾部的螺旋槳前行,碰到敵艦的時候會觸發引信,魚雷爆炸,將敵船水線部分炸出一個大洞,這種武器簡單有效,威力巨大,而且造價也便宜,每艘魚雷快艇都攜帶了十枚以上。

    西班牙人從沒打過這樣的窩囊仗,滿船的武器派不上用場,看著大海裡到處是繪製成鯊魚模樣的鐵皮小船在快速的橫衝直撞著,身後拖著一條長長的白色浪花軌跡,被這種天殺的小鯊魚碰到就死定了,舵手忙著規避,炮手和弓弩手忙著忙著射擊小鯊魚,那還顧得上管那些速度極快的魚雷快艇。

    蒸汽快艇們放完魚雷,得意洋洋的掉頭走了,然後才是正規的炮艦上場,澎湖俘獲的西班牙船和鄭家軍的戰船作為主力出動,可是留給他們的已經沒有什麼好打得了,整個海面上到處都是高高的煙柱,散碎的木板和落水的西班牙人,尚能一戰的西班牙船見勢不妙,留下幾艘作掩護,剩下的偃旗息鼓朝南方敗走了,看架勢是去巴達維亞報信去了。

    駐守台灣的西班牙無敵艦隊就這樣輕而易舉的覆滅了,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可鄭芝龍和施琅他們還是目瞪口呆,除了敬佩之外還有一點點的艷羨:如果我有此利器,何愁不能取天下……

    赤嵌城堡上空烏雲蓋頂,飛艇投擲著重型炸彈,熱氣球投放著燃燒彈和火油罐,城堡上的雖然也奮力向天空還擊,可是無濟於事,等炸得差不多了,飛艇上拋下一條條繩索,最悍勇的敢死隊順著繩子滑了下來,這些精壯士兵都是精心挑選出來的死士,每人腰插兩把四響短銃,背上一把閃亮的長刀,胸前掛著兩顆手榴彈,火力支援手除了這些武器之外,還背了一具火箭筒,可以說是武裝到了牙齒。

    看到天上降兵,西班牙人趕緊揮舞著長劍和戰戟過來迎戰,可是再厲害的人,再厲害的兵器也擱不住火銃的轟擊,每個敢死隊員能連發八枚鉛彈,這就等於在沒正式進入肉搏戰之前就已經撂倒了八個敵人,以一敵八是什麼概念,瘋狂撲過來的西班牙兵在一陣槍響之後又爭先恐後的退了回去,縮進城堡用弓弩還擊,敢死隊毫不含糊,立即用火箭筒轟擊,此時城堡的大門也被事先潛入的偵察隊員打開了,埋伏在城堡外面的潛伏部隊一擁而入,沒有多長時間,赤嵌堡上空就飄起了白旗。

    赤嵌堡的兵力不多,而且多是要塞守軍,缺乏擅長肉搏戰的陸軍,所以很快淪陷了,遠處的安平城早已得到警訊,派出了一支一千人的騎兵部隊趕赴赤嵌增援,半途中就遭到了重新掛彈起飛的動力翼傘的空中打擊,一枚枚小型炸彈和散裝的鐵蒺藜從空中拋下,炸得騎兵隊人仰馬翻,好不容易等這一波空襲過去,飛艇又壓了上來,這是一艘裝備了氣動機關鎗的炮艇,密集的鉛彈打得路面上塵土飛揚,戰馬受驚到處亂竄,落馬的騎手藏在路邊的樹叢裡不敢出來。等飛艇打完了子彈後,這些殘兵連戰友的屍體都來不及收拾,倉皇逃回了安平城。

    南征艦隊的登陸部隊在何斌的帶領下,經過鹿耳門水道,在禾寮港登陸,大批當地漢人百姓被動員起來,拉著牛馬驢騾前來幫朝廷大軍搬運物資,潮水一般的長銃兵率先從登陸艇中衝出,佔領了灘頭陣地,然後掩護後續部隊的上岸,隨著時間的消逝,越來越多的明軍登上了台灣的土地,明字旗時隔多年以後,重新插上了台灣島。

    赤嵌港已奪,南征艦隊陸續進港,東南督師的大纛插上了城堡的最高處,和裊裊的黑煙一起迎風飄動,城頭上,浴血的敢死隊士兵歡聲雷動,共賀勝利。

    西班牙駐台灣總督岡薩雷斯閣下收回千里鏡,長歎了一口氣:「該來的還是來的,神秘的東方人終於想到了台灣,這些異教徒有撒旦的幫助,甚至比該死的荷蘭人還要厲害。」

    「閣下,是不是要考慮後路了,城內那麼多婦孺,如果讓這些野蠻的東方人衝進來,後果不堪設想。」和總督閣下一同站在安平城頭的是西班牙軍隊的將領們,還有隨軍牧師,此時說話的正是牧師大人。

    「親愛的牧師,如果您所說的後路是投降的話,那我將強烈反對,西班牙騎士的榮譽將使我戰鬥到最後一滴血流盡。」剛才出城作戰被阻,灰頭土臉逃回來的騎兵上校驕傲的說著,彷彿剛才沒見到敵人的影子就倉皇逃竄的人不是他。

    「不要吵,信風號兩用快船已經去巴達維亞報信去了,安平城的城牆非常堅固,糧食和淡水都很充足,只要能堅持住,咱們就有希望,馬上派出使者去和明朝的元帥進行交涉,能拖延多久是多久。」

    「只有這麼辦了,但願野蠻的東方人不要在談判期間進攻,更不要殺害我們的使者…哦,這個使者派誰去比較合適呢?」

    「滾回去告訴岡薩雷斯,天朝不會和侵佔了我們神聖領土的任何人談判,你們所能做的只有無條件投降,這樣的話才能本帥才能考慮保證你們的生命安全和個人財產的完整,如果不然,大家刀兵上見個真章!」

    劉子光穩坐在帥帳中央的虎皮籐椅上,威風凜凜的將平安城派出的和談使者——牧師大人好一頓臭罵,末了還把和談文書摔在他的臉上,毫不客氣的下令衛兵將其亂棍打出。不過滿滿一箱子用來表示誠意的金銀珠寶卻被留下了。

    「此舉恐怕不妥,末將深知西班牙人最講尊嚴,而且隨軍牧師的地位也很崇高,大帥如此折辱他們,恐怕西夷要負隅頑抗了,絕不投降了。」鄭芝龍站出來表達了自己的憂慮,曾經給西班牙做過通事的他自然清楚這些洋鬼子的脾氣,這個擔憂不是沒有道理。

    「哼,和談?如何談?西班牙人從萬里遙遠的西邊跑過來佔領天朝鼻子底下的領土,這就是侵略,赤裸裸的侵略,在侵略者未退出國土之前言和既是漢奸!天朝多年來疏於海防,讓這些西夷鑽了空子,今天本帥就要拿西班牙人開刀,讓其他夷人看看,侵略天朝領土是什麼下場。」劉子光振振有詞,他大軍在握,佔了壓倒性的優勢,自然不在乎西班牙人的所謂尊嚴,他要的是把西班牙人的尊嚴踩在腳底下,徹底把他們打疼,打殘。而且春節馬上就要到了,如果不能在節前攻克安平,這個年未免過的有些窩心。

    既然大帥這樣胸有成竹,鄭芝龍也不好說什麼,只得回隊列聽候調遣。此時戰爭已經持續了一天,天色已晚,十餘里的聯營在安平城下紮起,飛艇靜靜的停在天空,地面上炊煙裊裊,一輪滿月升上天空。

    「不能給西班牙人任何喘息的機會,今夜就是攻克安平的好機會,你們聽我說……」劉子光心生一計,想想覺得可行,便佈置了下去。

    月朗星稀,鏖戰了一天的明軍大營一片寂靜,只有某個不知名的戰地歌手在哼唱著閩南小調「愛拼才會贏。」鏖戰了一天的士兵們在小調的陪伴下進入了夢鄉,營門兩側角樓上值守的士兵也忍不住哈欠連天。

    安平城的大門悄悄開了一條縫,一個帶著蚌殼狀鐵盔的腦袋鬼鬼祟祟探出來張望了兩眼,然後悄悄的走了出來,他身後是一大群身披黑斗篷的步兵,閃亮的頭盔和長戟都用鍋灰塗黑了,一幫人在夜色的掩護下靜悄悄的向明軍大營進發,他們準備干的正是三國演義中被使爛的計策「偷營。」

    一隊步兵先出來探聽虛實,然後又是一隊騎兵毫無聲息的走了出來,馬蹄子上都包了厚布,馬嘴裡也咬了一根木根,馬步兵合起來足有三千人之多,為了這次偷營行動,岡薩雷斯總督閣下把家底子都拿出來了,是死是活就看這一回了。

    這些西班牙人沒發現的是,他們的一舉一動都被潛伏在安平城附近的紅衫團偵察隊發現了。

    「大帥真是料事如神啊。」楊南鎮悄悄對潛伏在身旁的文戈濤說。他們都穿著西班牙陸軍的盔甲,臉上也同樣抹著漆黑的鍋灰。

    「那當然,要不然我也不會拉你老哥入伙的。咱們大帥絕對是文武雙全,諸葛亮和關老爺雙份轉世!」文戈濤呲牙一笑,雪白的牙齒在夜色中分外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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