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器時代 山東 3-57 追捕
    這是動力翼傘部隊第一次執行戰鬥任務,十個飛行員都是經過上百飛行時辰訓練出來的精英分子,翼傘被馬車拉到城牆上臨時用木頭搭建的滑躍平台上,如同高台滑雪一般從高處衝下去,前三點式的橡膠輪子轉得飛快,反向帶動後輪軸的齒輪轉動,從而使螺旋槳旋轉起來,在飛離滑躍平台的一瞬間,飛行員開始蹬動踏板,用雙腳輸出動力驅動翼傘向前飛去。

    小皇帝設計的翼傘氣動佈局非常完美,簡直就是小型的滑翔機,飛行員們剛吃完貴和樓特別提供的飛行早餐,脖子上的白綢子餐巾還沒有取下,此刻在風中飄舞起來,顯得格外神氣,他們個個帶著防寒防撞的皮盔和水晶風鏡,身穿聯體皮質飛行服,胸前掛著千里鏡,腰間佩著六管彈力簧槍,腳旁放著大威力的連發弩和佩刀,簡直武裝到了牙齒,十架動力翼傘的編制是一個連,除了飛行員和翼傘之外,還有後勤人員、維修人員、運輸車輛、氣象觀測氣球等配備,和即將成立的飛艇連、戰車連、炮連一樣,是紅衫團的團直屬技術兵器連。

    飛行連長是個身材不高但是及其剽悍的小伙子,名叫馬賽尤,早先是突厥少年兵,後來輾轉作了西夏、陝西闖軍、滿清的俘虜,也算是紅衫團的元老人物了,劉子光看中的是鷹一樣敏銳的眼力和超凡入化的操控能力,翼傘在他手裡簡直變成了有靈魂的雄鷹,可以任意盤旋俯衝,此刻他帶領手下九名飛行員在城頭上盤旋了一周,衝著下面的人伸出大拇指,做出了一個必勝的手勢之後就很快組成符合空氣動力原理的一字形編隊向南飛去。

    輕騎兵部隊已經先行出發,一路沿著馬蹄印搜索過去,為了追蹤石彥,還特地帶了幾條獵狗,牛勇派出的一千禁軍騎兵在吳三桂的帶領下也隨後出發,協助堵截的信息已經用信鴿傳給濟南以南的所有關卡了,泰安、鄒縣、兗州、滕縣、微山、徐州都將收到扣押三個六合口音客商的命令,插上翅膀他們三人也難逃羅網。

    圍困在巡撫衙門外的人群雖然散開了,但是阮大鋮故意放跑石彥的事情很快就在濟南城鬧得沸沸揚揚,以至於巡撫衙門的傭人出來買菜都受到特別照顧,那些小攤小販一看見是巡撫衙門的人就馬上收攤不賣了,店舖也立刻上門板下班,甚至連酒樓都不賣外賣給他們,阮大鋮這個氣啊,全大明的巡撫沒有像他當得這麼窩囊的,本來政令好歹還能在濟南城裡通行一下,現在連巡撫衙門都出不了。

    劉府門口卻截然不同,窮苦老百姓們抱著生蛋的老母雞、成籃子的雞蛋、湊錢買的糕點果品、有點錢的富戶提著珍藏的人參鹿茸等補品,大伙圍在府門口央求劉府暫時的管家李巖:「您就收下吧,俺們知道大帥不缺這個,可這是俺們濟南府老百姓的一番心意啊。」李巖苦口婆心的勸告也不頂事,老百姓不把禮物送出去就是不走,無奈之下府裡傳出彭靜蓉的話:「全部暫時收下,但是要登記姓名,日後再上門感謝。」於是老百姓們歡天喜地的用禮物在劉府門前堆成了小山,回去之後還得意洋洋的炫耀:「劉大帥收了我的禮了。」那股勁頭真比娶了媳婦還開心。

    濟南府的寺廟、尼庵、道觀、這兩天上香許願的人士絡繹不絕,主持方丈剛開始還有興趣問兩句:「施主想求什麼簽?許什麼願?」後來乾脆都不問了,因為這些人清一色都是為了給劉子光求平安來了。

    德州總兵祖大壽,登萊總兵趙率教,青州總兵滿桂,兗州總兵何可綱都收到了六百里加急的快報,得知劉子光受傷的消息,一個個氣得火冒三丈,先是把巡撫和兵備道罵了一通,又把牛勇痛罵一番,這小子居然胳膊肘往外拐,這回要是不能把石彥抓回來,他以後也不用再和這些夥計們稱兄道弟了。

    石彥等三人從早上跑到中午,已經飢腸轆轆了,他們三人的騎術本來就不怎麼好,加上馬匹選擇的也不對,是那種長於短跑耐力不佳的熱血馬,所以這麼大半天也沒跑出多遠。

    「大哥,咱們停下打個尖吧,我這條斷腿又開始疼了。」那個斷腿漢子說道。

    「馬五,你就不能再忍忍,出了濟南地面咱們才能算安全。」石彥不耐煩地說。

    斷腿漢子叫做馬五,是他結拜的二弟,和那個瘦小身材,扮作家丁叫做徐英的傢伙並稱六合三煞,在六合乃至京城都是響噹噹的人物,後來姐夫幫他謀了個團練的差使,於是惡霸石彥,地痞馬五,採花賊徐英搖身一變成了官兵,欺壓起六合百姓來更加肆無忌憚了,再後來阮大鋮調到山東當巡撫,石彥覺得六合的小池塘已經容不下他這條惡龍,京城的水又太深不敢趟,所以就跟著姐夫一起到山東這個真空地帶來淘金了,哪知道短短個把月,金子沒淘到反而把小命差點送掉,留在兵備道衙門的那八九十個兄弟不知道怎麼樣了,看昨晚那個陣勢是凶多吉少啊,想想石彥都覺得後怕,這濟南府比京城的水還深啊。

    「咱們已經跑了好幾個時辰了,等到他們發現咱們金蟬脫殼,再集合人馬來追,怎麼也得小半個時辰,大哥,咱們就歇一會吧,不礙事的。再說了,人不歇馬也要歇了。」徐英也跟著勸道。

    「那好,咱們就到那個棚子裡打個尖吧。」石彥自己也有點熬不住了,指著官道邊上一個挑著「茶」字幌子的草棚說道。

    三人來到茶棚前下馬,把三匹馬拴在路旁的大樹上,然後走到棚子下要了三碗茶水,從包袱裡拿出肉乾和大餅準備充飢。

    「這姓劉的好厲害,老百姓都向著他啊,要不是我姐夫事先挖好的密道,可能咱們仨已經被他做了。」石彥一邊啃著大餅一邊說。

    「哼,做了咱們他的眼睛也睜不開了,我配製的石灰粉那可是天下第一,多少好漢都栽在我一包石灰上,還有大哥射他那一箭,上面也喂毒了,再加上滾油潑身,這小子就算天神轉世也活不了幾天了。」徐英對於自己的陰毒招數還是很有信心的。

    「劉子光再有能耐也擱不住咱們六合三煞的聯合攻擊啊,昨天我還潑了他一舀子滾油呢,真解氣,要論功勞還是老三第一啊,要不是你事先弄瞎他,咱們還不敢動手呢。」馬五拖著斷腿吹捧起徐英來。

    「那是當然,我不光石灰粉配得好,迷魂香更是一絕,多少江南大家閨秀中了我的迷魂香之後…」徐英故意不往下說,乾瘦的臉上全是淫褻的笑容。

    「別說了。」石彥制止住他們的胡說八道,擔心的眼睛瞄了瞄旁邊看茶棚的老漢,幸而這個老漢貌似聾啞人,他們才放下心來,把抽出半截的腰刀又收了回去。

    飛行連長馬賽猶帶領全連飛翔在齊魯大地上空,飛行兵比騎兵的優勢在於速度和視野,因為他們走的是兩點之間的直線。所以速度快,又因為飛行高度夠高,飛行員的視力很好再加上千里鏡的配合,所以地面的一切都逃不脫他們的視線,根據石彥等人出城的時間和馬匹的平均速度計算,這會兒他們跑不出多遠去,頂多有八十里地,濟南南面多山地,官道也不是一條直線,所以飛行兵們用不了多長時間就能追上。

    官道上的人並不多,那些真正的客商往往是乘坐運河漕船或者組成商隊行進,兩三匹馬的旅客很稀少,十個飛行員各自負責一片區域,一邊飛行一邊用鷹一般銳利的眼神觀察著下面的情況。

    動力翼傘是人力驅動的,所以噪音很小,從天上掠過的時候石彥三人還躲在茶棚裡喝水,但是他們拴在路邊的三匹馬卻被馬賽尤看見了,一聲忽哨之後,整個編隊分散成自由作戰的隊形,馬連長親自操控翼傘從茶棚上方飛過,用一口陝西味的官話喊道:「茶棚裡面的人趕快出來接受檢查!」

    一陣陰影從上空掠過,把石彥嚇得手裡的茶碗都沒端住,怎麼天上有人說話?他趕忙伸頭望去,原來是一群奇怪的飛行器在上空盤旋,不用問,肯定是紅衫團追過來了,這麼邪乎的玩意也只有他們才能裝備。

    「大哥,怎麼辦?」馬五慌裡慌張地問道。

    「一二三四五,八九十。他們只有十個人,不用怕,上馬鑽樹林!」還是大哥石彥緊急關頭還能稍微保持鎮定。

    「棚裡的人聽到沒有,立刻出來接受檢查,否則我們就放箭了!」馬賽尤再一次掠過茶棚,舉起自動弩射出一排箭矢,釘在茶棚外面的地上以做威懾。他們並不能確定棚子裡面的人就是要追捕的石彥等人,動力翼傘重新起飛也比較困難,所以也就沒有降落,只想在空中檢查一下以便繼續飛行。

    石彥等人卻不知道這些,,他們看見天上的開始射箭,只當是已經被發現了,倉皇跑出棚子,解開韁繩翻身上馬就要逃竄,馬五拄著枴杖的模樣和徐英瘦小猥瑣的形象都是追捕對象的顯著特徵,馬賽尤立刻大喊道:「就是他們,不要放跑了暗算將軍的兇手!」

    一個難以克服的問題擺在了馬賽尤的面前,動力翼傘的機動性遠不如戰馬,地上的人隨便換個方向他們就得忙上半天才能把這個彎轉過來,降落作戰更不可能,兩條腿怎麼能跑得過四個蹄子的戰馬啊,用箭射吧,上頭的命令是務必要捉活的,誰也不能在高度機動下只射中馬而不傷人,頭疼啊頭疼,馬賽尤把自動弩拿起來又放下,眼看著下面三個人就要鑽進樹林了,他不由得心一橫,把操縱桿往下一壓,逕直朝著下面撞過去。

    馬賽尤的動力翼傘剛剛作出俯衝的姿勢,另一架翼傘已經搶先衝了下去,如同蛟龍潛水、鷹翔低空,直接撞在騎馬者的身上,被撞中的人正是石彥,他的馬術本來就高,一撞之下頓時落馬,那架翼傘也跟著墜地,飛行員從摔得七零八落的翼傘裡爬出來,腰刀已經在手:「狗賊,還不束手就擒。」

    馬五和徐英這兩個小子,此刻也顧不得他們的結拜大哥了,樹林就在前面,只要進了林子,這些飛人就奈何不得他們了,倆人瘋狂地打馬往林子裡衝去,可是受到啟發的其他飛行員們一個個如法炮製,駕駛翼傘直接衝撞過來,以損失了三架翼傘的代價終於將這三人從馬上撞下來,其他七架翼傘紛紛尋找平地著陸,然後再過來支援。

    石彥等人落馬之後尤作困獸之鬥,他們看到對方的人只有三個,膽子頓時大了起來,拔出腰刀就砍,徐英還摸出石灰包迎面砸過來,飛行員們都戴著眼鏡當然不怕石灰粉,而且他們在做飛行員之前個個都是精銳的士兵,無論步戰馬戰都是一等一的好手,所以在其他七名飛行員趕過來之前,戰鬥已經結束,馬賽尤把墜毀翼傘上的操控鋼絲截了一股下來,遞給第一個衝撞的飛行員說:「闊日杜布,把他們三個捆起來。」

    對於來自於羅剎國的飛行班長闊日杜布來說,捆起來的定義顯然不止他的字面意思那麼簡單,既然馬連長遞過來的是鋼絲而不是繩子,那他就按照自己理解的意思下手了,於是乎,三個逃犯在慘叫聲中被尖銳的鋼絲穿透了琵琶骨,這下可比捆起來還要結識些,馬賽尤看見了只是聳了聳肩,上頭只說不准弄死這三個傢伙,至於怎麼折磨就不是他們考慮的範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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