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器時代 鐵廠 023 喀秋莎
    清國的主戰兵器連環馬,五匹披著鏈甲的燕雲健馬用鐵鏈連成一個整體,馬頭上裝著尖銳的撞角,馬匹之間共綁著六條向前的長槍,利用馬匹巨大的衝擊力,撕破敵人的防線,馬匹身上的綁的長槍可以挑飛敵人,馬身可以撞飛敵人,馬上重甲騎士手裡的加長彎刀更加不是吃素的,而是專門喝血的,連環馬的騎士和馬匹一樣,都要選那身材高大健碩,騎術精良,武藝出眾的滿洲大漢。

    連環馬的騎士,身份不但比普通步兵高,甚至比一般的騎兵還要高些,是隸屬於清國年輕皇帝的禁衛軍,靠著這支鐵騎兵,連續幾次打敗了明朝的邊軍,把邊境向南擴展了百里。

    能當上連環馬的騎手,是每一個清國士兵,每一個清國年輕人的夢想。

    這樣犀利的一支軍隊,幾乎是無敵的。

    儘管他的對手奴隸軍抱著必死的決心,但是騎兵和步兵這種先天相剋的規律是不能違反的。

    鐵牆一般的連環馬撞到了奴隸軍陣上,奴隸們手中四十五度角佇著的長槍還沒刺到馬身,就被騎士的長彎刀狠狠地劈開,馬身的長槍迅速收割著生命,無數奴隸被搶尖戳翻摔倒在地,然後被馬蹄踏成肉泥。無數人頭被騎士的長彎刀輕鬆的切斷,噴著鮮血飛向空中。

    只有極少的人能面對騎兵衝鋒心理不崩潰,這樣沉著的人也只能在鐵騎來臨的那一瞬間去砍馬腿,可是馬腿也不是那麼好砍的,一擊不中,就只能被踩死了。

    戰陣一觸即潰,數量,訓練,兵器,組織全部不佔優勢的奴隸軍的完敗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想拉墊背的都困難。

    只有扎木和在不停的射箭,他騎在馬上不停的回身發射,羽箭正好射進連環馬戰馬的眼罩之內,全身鐵甲的戰馬的眼睛必須暴露在外觀察敵情,被神箭哲別鑽了這個空子,他每次只射一組連環馬中的一匹馬,這樣就使整組連環馬暫時不能前行,狂暴的受傷戰馬不受控制,而且把騎手顛下來,嚴重的能在高速狀態下連累其他戰馬一起摔倒,有那膽大包天的奴隸戰士趁機過去割斷落馬騎士的喉嚨,但是也被迅速趕到的後隊騎士劈死。

    迅速減員,血流成河,看到這悲慘一幕的劉子光眼睛都紅了,赤手空拳徒步迎著連環馬就衝上去。

    迎面就是一組連環馬,五匹披著鐵甲的高頭大馬風馳電掣般撲來,六枝鋒利的長槍顫動著,馬上騎士眼罩內閃著冷酷無情的光芒,兩把距離他最近的長彎刀同時劈下!

    劉子光拔地而起,使兩把長彎刀劈了個空,戰馬也覺得腳下沒有踩到人體的舒適感覺,稍微有些納悶,沒等騎士回過味來,劉子光已經落到了馬上,兩腳各踩住一匹馬,騎士視野不暢,只覺得身邊落個大東西,轉臉一看,乖乖,好俊的輕功,急忙揮刀來砍,手中卻是一空,劉子光手中多了兩把長彎刀。

    「去死吧!」劉子光狠狠地同時揮動兩把長刀,把身邊兩個穿著重甲的騎士砍成兩段,順勢把兩個馬頭也砍了下去,頓時一組連環馬轟然倒地,後面的騎兵收不住巨大的慣性,只好連人帶馬踩過去,當連環馬騎手,不光是風光,還要有慘死陣前的覺悟,後面的騎士們想。

    劉子光沿用了扎木和的戰術,只砍一匹馬,破壞一組連環馬,身形輕盈的他在第一線連環馬上跳來跳去,斬下馬首,大批連環馬在他刀鋒下翻倒在地,由於五匹馬連在一起,想翻身都困難,一些騎士被馬匹壓著,動彈不得。還有些沒被馬壓著的,也由於身著重甲,行動不便,被憤怒的奴隸衝上來把刀伸進面罩一陣亂攪,慘死陣前。

    後隊的連環馬被前面的拌住,有些配合不好的也翻倒在地,形成了連鎖反應,鐵幕一般推進的陣形居然被一個人遲滯了!

    馬不停蹄的騎士把長彎刀掛在得勝鉤上,抽出弓箭來射這個滿天亂飛的傢伙,尋常弓箭又怎麼能傷得了劉子光半分,漫天攢射的箭矢最後不知道射中了誰,反正劉子光依然鬼魅一樣的活躍在連環馬的陣中,不停的使成組連環馬倒地。

    推進的速度被遲滯了,奴隸們退向北門,安東尼和鄧肯剛才答應過幫劉子光照顧大小姐,這會帶著幾個人把兩個小姐外加於曉龍護在了當中。有些膽小的奴隸已經跳進了護城河中,拚命的游向對岸,連環馬帶來的恐懼實在是太震撼了。

    寶貝兒子又成了奴隸的人質了,於化龍不敢下令向奴隸們射擊,為了避免兒子喪身在連環馬下,他問弟弟於化虎:「化虎,蒸汽燒足了嗎?」

    城防隊長於化虎答道:「大哥,已經燒得足夠發射用了。」

    「好!下令發射蒸汽連弩,目標:清國連環馬。」

    「諾~!」不打擊一下連環馬,恐怕城牆的守軍士氣也成問題了。

    城牆上還是原樣,城牆內部卻忙乎開了,整個北面的城牆下面築有暗室,多口下面三尺的城磚突然出現了一條長線的空缺,露出弩箭的尖頭,百個強勁的大型弩弓在瞄準連環馬。

    這種大型弩弓,弓弦是韌性極強的鋼絲,人力根本無法拉動,即使使用絞盤也很緩慢,弩箭是用南方堅韌的老毛竹製成,前面是很長一截鐵矛頭,整枝箭矢足有五尺長,前面開個小口,可以在風中發出哨音,後面有四片簡單的尾翼,來保證飛行的穩定性和射程。弓弦採用蒸汽上弦,十來個粗壯的鍋爐工赤裸著上身,飛快的把煤炭投進熊熊的爐火中,烈火燒沸了爐膛裡的水,產生高溫高壓的蒸汽,推動活塞和曲軸,拉動弓弦向後,掛上鉤以後,多餘的蒸汽被放掉,上弦的推桿向反方向運動,推動另外一組蒸汽連弩上弦,先前上弦的這組連弩的箭槽裡,已經被自動安置上了一枝箭,當然說是箭還不如說是標槍來的恰當。弓弦掛鉤鬆開以後,強勁反彈的鋼絲絃推動箭槽裡的標槍向前快速運動,按照弩頭對準的方向激射而出。

    弩頭可以上下一百二十度,左右一百度擺動,每十個大弩為一組,可以在弩手搖動搖臂的力量下對準敵人聚集的方向。

    現在弩手們對準的方向正是亂成一團的連環馬,帶尾翼的標槍射程比尋常的弓箭超出兩倍還多,一百具蒸汽連弩發射出的一百枝標槍飛行在半空中,空氣從哨口吹進,發出尖厲的嘯叫,第一批標槍還沒有落地,第二批,第三批就跟著飛了出來。

    蒸汽活塞往復運動著,不停的上弦,發射,再上弦,發射,人力供彈機簡單可靠,一捆捆標槍被有條不紊的放進輸送口,由搖臂帶動的抓彈鉤準確地在上弦後的一霎那標槍放入箭槽。

    拿著單筒望遠鏡的軍官在城牆上觀察著連環馬的距離和波次和標槍落地的戰果,指揮弩手調整弩頭的角度,使標槍能夠打擊到連環馬的後續部隊。

    滿天的尖銳嘯叫刺激著人的耳膜,蒸汽的力量是恐怖的,極短時間內就發射了十輪,一千枝標槍帶著嘯叫扎進連環馬的隊伍裡,本來就被劉子光攪得亂成一團的騎兵們此刻被從天而降的標槍釘在地上,滿身的重甲就像薄紙一樣被撕開。標槍貫穿人體後還扎進冰凍的泥土,尾翼依然在顫動。

    後續的連環馬也被延長射程的標槍覆蓋,漫天的標槍頂著北風還是這麼的威力強大,無數的騎士被瞬間刺穿,無數的戰馬被恐怖的哨音驚得發狂,一時間人喊馬嘶,慘叫連連,軍令嚴酷的清國騎士不知道後退,依然向前衝,在暴雨般的標槍打擊下,損失慘重,再加上自相踐踏,此番出擊的千人隊,十停去了七停。

    清國的鳴金聲終於響起,殘餘的連環馬轉了個很大的彎才掉頭回去,標槍也適時地停止了發射。

    蹦跳著躲避標槍的劉子光也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我靠,簡直就是喀秋莎!」

    清國大軍紋絲不動,標槍再厲害也射不了那麼遠,寫著帥字的明黃色大纛下,一個身形瘦削,面色蒼白的黃袍年輕人對旁邊的中年將領說到:「軍機處是怎麼辦的事,說好的奪了北門,大軍可以直接進城,現在可好,先是一幫叫花子把前軍斥候給包了餃子,然後又冒出個武林高手殺傷我那麼多禁衛軍,現在又是這麼強勁的巨型弩箭,大破我的連環馬,你們軍機處簡直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宋青峰呢,叫他來給朕一個交代。」

    中年將領懦懦連聲,「都是臣下考慮不周,導致陛下的禁衛軍遭受損失,至於宋青峰宋大人,剛才在陣前被那個明朝最能打的蠻子殺了,不能來見陛下了。」

    白袍年輕人聞言大驚,急忙拿起千里鏡張望戰場,哀鴻遍野的戰場滿是連環馬和奴隸軍的殘屍,還有遍地的標槍,哪還能找到宋青峰的人影。

    「恐怕已經被馬踏成肉泥了,陛下。」中年將領小聲說。

    白袍年輕人蒼白的臉色逐漸變成了紅色,「廢物,統統都是廢物,宋青峰死了,突襲利國鐵廠北門的軍機處敢死隊肯定也全軍盡墨了吧。張大人,等我取了南朝你的軍機大臣也該考慮讓賢了。」

    中年將領低頭認罪:「微臣辜負陛下重托,萬死!」

    清國皇帝冷哼了一聲,自言自語道「幸虧朕考慮周全,帶了回回炮來,不然南征受阻,怎麼有臉見那幫顧命大臣。」

    「來人,傳令回回炮前移,我要砸塌這座城!」年輕的皇帝提高了聲音下了命令。

    看到連環馬退走,潰敗的奴隸軍和城牆上的鐵衛軍一起歡呼起來,劉子光在歡呼聲中跑回城下,扎木合過來狠狠地錘了他一拳「好小子,一個人大破連環馬。你是不是神明附身了,一下子這麼厲害?」劉子光連說:僥倖。

    眾人紛紛友好的拍著劉子光的肩膀,奴隸軍中的戰神啊,這樣的猛將千古一遇,就連城牆上的人都讚歎不已,劉子光不知道,一段時間之後,白袍小將大破連環馬的故事就會被編成評書,在明朝的茶樓酒肆間傳唱。

    劉子光穿過興高采烈的眾人,走到彭靜蓉面前,靜靜地說:「我回來了。」只見女孩的臉上依稀有淚水沖刷的痕跡,彭靜蓉輕輕點了點頭:「回來就好,我等著你呢。」

    寥寥數語,卻勝千言萬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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