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百輛土坦克咕嚕嚕往前緩慢移動,一排槍響,雖然打不到楊秋池的騎兵團,卻也挺嚇人的。而且,土坦克戰法似乎經過了訓練,成三隊橫列分散隊形,交錯前進。類似於火銃的三隊波次射擊。第一排土坦克射擊後,停下裝彈,後面的繼續從間歇處推進射擊,然後停下裝彈,再後面的繼續推進。
武麒和都強發現他們的老套筒打不穿這些土坦克的用澆了泥水的棉絮披在厚厚鋼板上組成的裝甲,有些驚詫,好在笨重的土坦克前進速度很慢,火銃射程有限,只要慢慢往回撤,對他們騎兵團到構不成大的威脅。
楊秋池在望遠鏡裡看得真切,騎兵這一輪衝鋒,擊斃兩三千敵軍炮兵和騎兵,已經收到成效,騎兵的老套筒沒辦法對付土坦克,所以,楊秋池晃動指令三角旗,下面傳令兵據此發出指令,鳴鑼收兵。
兩個團的老套筒騎兵聽到號令,迅速撤回己方陣地。
艾能奇看到了希望,指揮大軍跟隨土坦克慢慢往前推進。
推進到兩千米距離的時候,艾能奇的紅夷大炮再次發射,只不過,先前他的炮兵被楊秋池的騎兵打死了一大半,古代火炮對炮手要求很高,涉及裝填彈藥多少,如何夯實彈藥,發射角度調整等,某種意義上甚至超過現代火炮炮手的要求,必須經過專門訓練,不是誰都能發射火炮的。所以,艾能奇的火炮只有一小半能發射炮彈,威力大減,且有一部分是非炮手裝彈。把握不準藥量,結果炸膛,造成一些自己的傷亡。
不過,這一輪火炮騎射,還是炸傷炸死了數十名楊秋池地兵士,但他的軍隊經過這一個多月的訓練,也能做到處變不驚了,尤其是對楊秋池恐怖武器的絕對信任,而且,楊秋池隨軍帶有數百女子救護隊。經過了他親自進行的救護培訓,見到己方將士傷亡。立即上前將傷員用擔架抬到後方救治,這也穩定了軍心。
楊秋池一直沒有下令出擊。等敵軍一直推進到六七百米才揮動指令旗。
戰鼓擂響,根據聲音指示,前排的火炮炮手迅速調低了炮口,對準了敵軍的土坦克。
打坦克當然用火炮!
楊秋池對黔陽一戰繳獲的敵軍轒轀車進行過研究,想出了對策,用炸藥炮彈當然是最好的選擇,但炸藥炮彈數量還比較少。好鋼要用在刀刃上。不能亂放炮,能用別的辦法對付就用別地。所以,楊秋池決定用火炮發射實心鐵彈對付土坦克。這就要求打得准才行,要直接打在轒轀車上。
實心鐵彈有小孩皮球大小。
重達數十公斤,古代一般用於破壞敵軍城防工事,砸爛城門等,楊秋池用來打土坦克,也算是活學活用了。
楊秋池想到這個辦法後,下令將火炮調正角度裝置改進成能調整為平直發射,攻佔寶慶府之後,又繳獲了一批敵軍火炮,加上原來的火炮,各類火炮總數已經達到百門。其中大部分是能更換彈艙快速發射地弗朗機火炮。
火炮放平後,敵大軍在數百輛土坦克的掩護下,已經推進到距離五百米,連土坦克射擊孔炮眼都能看清了。
楊秋池指揮旗揮動,火炮齊射,一連串地炮聲響過,衝在最前面的一排土坦克,被威力較小的弗朗機火炮發射的鐵彈擊中的,被砸癟一個大坑,而被威力強大的紅夷大炮命中的,不僅射穿鋼板,而且將整個車體直接朝後掀翻,裡面兵士或死活傷,慘叫聲不絕於耳。
可是,敵軍地土坦克數量太多,而火炮地射擊精度畢竟差強人意,與瞄準的炮手地經驗有很大關係,誤差達到好幾米,本來要打這一輛,卻打中旁邊一輛或者後面一輛的情況並不罕見。所以儘管距離只有五百米,但一小半還是沒有命中目標,被擊毀的土坦克只有三四十輛,龐大地土坦克群依然堅定地往前推進著。
紅夷大炮裝填速度很慢,大概三分鐘才能發射一發,弗朗機比較快,半分鐘左右就換好了彈艙,進行密閉後發射,又有二三十輛土坦克被擊毀。
可是,弗朗機火炮發射實心鐵彈的威力比紅夷大炮小多了,擊中土坦克的輪子的到還不錯,坦克癱瘓不能前進,擊中正面鋼板的,威力不夠,所以只砸了一個大坑,傷及後面貼近的兵士,但土坦克卻依舊能繼續往前推進。
楊秋池見狀不妙,敵軍用數百輛土坦克在前面掩護大軍,而平原地帶,重機槍無法打到後面的軍隊。眼看這麼會功夫,敵軍已經逼近到三百米,不得已只好用炸彈了。
楊秋池立即揮動指揮旗,後排裝填了炸藥炮彈的二十多門弗朗機火炮立即咆哮著發射。炸彈在土坦克群裡爆炸。將數十輛土坦克撕裂拋上了天,躲在土坦克裡的敵軍的殘肢斷臂摔得到處都是。
不過,除了爆炸點附近的土坦克被炸毀之外,距離爆炸點較遠的土坦克在厚厚鋼板加泥水棉絮的保護下,擋住了衝擊波和彈片的襲擊,裡面的兵士沒有被傷害到,繼續堅定地向前推進!
在弗朗機更換彈艙的這不到一分鐘時間裡,敵軍土坦克已經衝進了三百米射程內!
土坦克的大口徑火銃終於發射了,但楊秋池已經發現了情況不妙,揮動指揮旗,火炮手後面的盾牌刀斧手立即上前,用盾牌形成掩護牆,保護後面的炮手。而兩翼的兩支老套筒騎兵團立即疏散包抄,從敵軍側翼射擊。
不料,側翼敵軍已經靈活地使用疊加盾牌形成防護牆保護裡面的騎兵和步兵,射擊雖然擊斃不少防護牆外的敵軍,但效果大減。
楊秋池又揮動指揮三角旗,發射空爆炸彈。數十發石頭開花彈在敵陣上方爆炸!
讓楊秋池大跌眼鏡的是,想不到敵軍幾乎所有的人都有一面輕便地薄鋼板坐皮盾牌。舉在頭頂!
結果,除了落點比較低的炸彈靠衝擊波傷了一些敵軍之外,飛散的彈片畢竟不能與高速子彈相比,靠得近的還能射穿一部分盾牌,傷到下面的敵軍兵士,距離稍遠的則無法穿透薄鋼板盾牌,大部分彈片被盾牌擋住了。這一輪炸彈造成的傷害並不大。
楊秋池已經來不及作出調整,敵軍的土坦克已經逼近到一百米以內,射擊孔裡伸出的火銃和強弩吐出了火舌和利箭,雖然有盾牌兵的保護。還是有不少將士中彈倒下。
敵軍需要地,就是零距離混戰。所以,土坦克繼續推進。
這麼近的距離,已經沒辦法發射炮彈,雙方前鋒接觸後,土坦克裡地兵士掀開後面的擋板,輪著刀劍吼叫著衝殺了出來。
楊秋池急令後隊發起衝鋒,同時命令炮手後撤!炮手是技術工人,是財富。可不能拿去拼刺刀。
前進地鼓聲和後撤的鑼聲急促響起。根據節奏傳達著不同的命令。
炮手們扔下火炮,扛著抬著炸藥炮彈往回撤。這是楊秋池事先訓練的科目之一,火炮太重,無法迅速轉移。扔掉也沒關係,敵軍也一下扛不走,但炸藥炮彈可是寶貝,落在敵軍手裡可不得了,所以,楊秋池事先訓練炮兵時就反覆強調,撤退的炮手必須將石頭開花炸彈扛回來,否則軍法從事。
炮手後撤的同時,後面的火銃手和弓弩手迅速交替衝上來,向衝過來地敵軍開火,而敵軍也有火銃手和弓箭手,這一通亂射,雙方都倒下不少將士。
楊秋池地指揮塔在中軍,距離混戰的前鋒有兩三百米距離,敵軍弓箭和火銃傷不到他,見雙方已經混戰在一起,楊秋池心頭一沉,這時候,已經不需要指揮了,考驗地將是雙方兵士的武藝、勇敢和作戰經驗。
可是,混戰對決這一點,己方這些大部分新入伍的兵士遠遠比不上經驗豐富地敵軍。
雙方混戰後,敵軍很快自動組成一個個十人左右的戰鬥群,由什長指揮,戰鬥群是由長矛手、盾牌刀斧手、火銃手和弓弩手組成的混合小編隊,背背想靠,跟一個個圓形刺蝟一般,兵器長短結合,進可攻,退可守。而且,相鄰戰鬥群之間互為依托,相互保護。相比之下,楊秋池這些才訓練了一個來月的新兵們,根本沒有形成這種默契,也不知道組成戰鬥群作戰,完全是各自為戰,顯然,戰鬥力大打折扣,更何況,這些沒有訓練的新兵,論單兵對決的能力也比對方差很多。
結果是,混戰後己方傷亡迅速增加,傷亡比幾乎達到了三比一。死亡三個,才能擊斃對方一個!
楊秋池看得心痛,這時候卻沒什麼好辦法。柳若冰也看出了情況不妙,如大鵬展翅一般幾個起落便殺入了敵陣。
她不喜歡用槍,但她的袖中短劍和柳葉飛刀比槍還管用。在戰陣中迅即閃動如鬼魅一般,敵軍刀劍、火銃和弓箭都無法找到她的身影,刀光閃過處,敵軍血肉橫飛。
包抄兩翼的老套筒騎兵團基本上貫徹了楊秋池訓練時強調的保持距離的要求,利用戰馬的速度拉開與敵軍的距離然後射擊,只不過,這些騎兵大部分都是新近參軍的新手,雖然騎術精湛,畢竟第一次打仗,都很緊張,前面的衝鋒射擊發現手裡的老套筒的確管用後,這一緊張之下,便只想著扣扳機射擊,沒子彈就摸口袋掏彈夾往裡壓。
楊秋池這一個月白天黑夜趕著製造子彈,總共製造了十萬發,這次出征,每個戰士只發了二十發,也就是四個彈夾,兩個團一千六百人,那就是將近三萬兩千發,這些騎兵緊張興奮之下,打得痛快,卻忘了節約子彈,每人二十發子彈很快就打光了。
楊秋池擔心武器落入敵軍手裡,且這兩個團一千多人的新軍是自己的王牌,也不能用來混戰拼刺刀(騎兵拼刺刀聽起來也不像什麼事),所以,他事先下了死命令,一旦混戰,子彈打光後,只能撤離戰場,加入混戰者,軍法從事。這些騎兵們只能調轉馬頭往回撤。
發現對方騎兵沒子彈後,敵軍兩翼鐵騎揮動著馬刀,狂叫著出動追擊了。
楊秋池在瞭望台上看得真切,立即下令兩挺重機槍出動!號角吹響,配置在了隊伍兩翼的兩挺重機槍馬車衝了出去。
「噠噠噠……」子彈如雨一般向追殺而來的敵軍騎兵傾瀉過去。
這一次會戰,楊秋池根據上次的經驗,對重機槍進行了一些改良。
設計了用於拖運重機槍的馬車:由四匹並列的戰馬拖行,放機槍的馬車車廂位置比較高,四周用鋼板圍起來,前方架設馬克沁重機槍,左面供彈員用保彈板輸送彈藥,右面供水員不時給冷卻管加水,馬車後部裝子彈和水箱。另配備兩名護衛,用老套筒左右保護射擊近處敵軍。射擊箱外面坐著兩名馬伕負責操縱馬車。為了防止戰馬被槍聲驚嚇亂跑,一方面加強戰馬對槍聲的習慣訓練,另一方面,乾脆將馬耳朵堵住。
他對馬克沁重機槍也進行了一些修改,撤掉了兩個輪子,加裝鐵支架可以鎖定在車架上以保證穩定。將前面的擋板取掉。這樣視野開闊方便觀察射擊。
劉勇和馬凌羽兩人各操縱一挺馬車重機槍,帶著幾個護衛,迎著追擊而來的敵軍騎兵衝去。
「噠噠噠……」橫掃而去的重機槍子彈,如一條條無形的長鞭抽打在衝鋒的敵軍騎兵身上。鞭子過處,人仰馬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