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秋池急忙讓探馬上前匯報。
探馬上前單膝點地抱拳道:「守備大人,寶慶密探送來緊急軍情!」隨即從懷裡摸出一個火漆密封的信函,雙手遞上。
明軍非常重視軍情刺探工作,雖然敗退出了衡州、寶慶等地,但都留下了若干軍情探子。這情報就是留下的探子送來的。
楊秋池接過信函,吩咐打賞探馬,等他走後,這才用小刀拆開,取出一看,不由眉頭一皺。
阿杏妮一直陪同楊秋池視察新軍訓練和軍營修建工作,見此情景,忙問道:「怎麼了?秋池哥」
「寶慶府張賊軍兵發八萬,由張獻忠大將孫可望、李定國親自率領,直逼黔陽。是九月初六出發的,照路程推算,趕得緊的話,應該距離黔陽只有三四天的路程了。」
阿杏妮驚問:「八萬?上一次三萬……」
「是啊!增兵將近兩倍,看樣子,張賊軍這一次是有備而來,咱們得慎重應對。」他沉吟片刻,讓阿杏妮繼續視察新軍訓練,自己急沖沖找到游擊將軍龍炳,給他看了軍情密報之後,又一起趕回衙門。徑直來到縣衙內宅,通報給三位王爺和總兵。
在客廳等了片刻,桂王等三位王爺和總兵孔希貴慌張張從後堂出來。桂王連連咳嗽,問道:「楊大人,怎麼回事?」
楊秋池忙將軍情密報遞了上去。
桂王沒等看完,便已經身如篩糠一般了,哆哆嗦嗦將軍情遞給惠王他們幾個觀看。
四人看完,都是驚恐萬狀,桂王顫巍巍扶著椅子坐下,讓楊秋池等人也坐下。問道:「楊大人,龍將軍。孔總兵,這次敵軍八萬進逼黔陽,聽說此番招兵只招到了區區八千人。三位大人,這……這可如何應對啊?」
總兵孔希貴雖然有些幸災樂禍的意思,可大軍壓境,傾巢之下,焉有完卵?不由也是十分的緊張,說道:「單憑小小黔陽縣,又非戰略重地,按理這一縣的得失張賊不會太過在意。即便上次在此受到重創,但張賊善於聲東擊西,對一城一地之得失是從不在乎的。此番卻大舉增兵,又指定孫可望和李定國兩員大將親自率領,前來征討,看這架勢,似乎定要蕩平黔陽不可,難道只是為了報上次那一箭之仇麼?」
龍炳搖頭道:「據卑職所知。張賊特別喜好黃白之物。
聚斂了大量財寶兀自不足,所以,卑職認為,張賊派出最得力的孫可望、李定國兩員大將增兵八萬前來,此舉目地,乃醉翁之意不在酒。估計還是惦記著三位王爺攜帶的巨額家資。想掠了去。」
一聽這話,三位王爺只嚇得面無人色。真有些「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地無奈之感。
楊秋池歷史不怎麼樣,尤其對明末張獻忠軍隊的情況更不熟悉,只知道一個張獻忠,還是因為他屠四川殺人太多才知道的。其他人都不清楚,便問龍炳道:「龍將軍,張賊軍這番領兵地孫可望和李定國,何許人也?」
龍炳沉聲道:「孫可望、李定國跟隨張獻忠征戰多年,是張賊心腹之將,與劉文秀、艾能奇一起,被張賊收為義子。張賊在武昌稱王后,分別冊封這四人為將軍,並稱『四將軍』,孫可望是『平東將軍』,李定國是『安西將軍』,這兩人作戰勇猛,孫可望由於防守頑強,得外號『一堵牆』,李定國不僅驍勇善戰,且熟讀兵法,文武雙全,人送外號『小尉遲』,兩人均是張賊最得力的幹將。」
楊秋池點點頭,心裡盤算,所謂武功再高,也怕菜刀!管他什麼一堵牆還是兩堵牆,老子重機槍一開火,炸彈一扔,管教他都變成爛牆!
只不過,敵軍進逼只有三四天路程,而自己現在只造出了八千發子彈和一百多枚炸彈,就算跟上次一樣,一發子彈消滅一個敵人,也才打死八千個,一百多枚炸彈,從以往經驗來看,能炸死兩千人就不錯了,子彈打光、炸彈炸完,滿打滿算頂破天也才能消滅一萬敵軍,還有七萬,怎麼辦?
八千人對七萬人,小孩都知道結果如何了。更何況自己新組建的八千人,總共訓練才十來天,而且大部分都是從老弱病殘裡挑選出來的,除了一千多侗兵之外,基本上都沒有戰鬥經驗,但這孫可望、李定國跟隨張獻忠南征百戰,麾下這八萬人都是久經沙場的百戰之師,如果硬碰硬,只怕凶多吉少!
自己新建軍隊才十多天,怎麼辦?
三位王爺、總兵和龍炳都知道,想用八千人擊潰八萬敵軍,只能靠楊秋池象上次一樣大展神威了,所以,見他沉吟思索的時候,都眼巴巴望著他,誰也不敢說話。
楊秋池低頭在心裡盤算了一會之後,抬起頭,瞧見他們都患得患失地望著自己,微微一笑:「退敵之策倒是有,只不過,三位王爺、總兵大人,龍將軍,此番作戰,必須由我全權指揮,都得聽我調遣安排。如何?」
五人相互看了一眼,都緩緩點頭。
黔陽西北巖垅山,是一座岩石山,是從西面進入黔陽的必經之路,山勢雖然不算很高,卻十分陡峭。兩山之間,有一條名為「潕水」的小河,形成兩山夾一河的險峻地形。小河的河水湍急,尤其是夏季,遇到暴雨,更是水勢大漲。
孫可望和李定國立馬山口,張獻忠任命孫可望為此番西征總兵官,李定國為副將。得到張獻忠緊急指令後,兩人調集精銳,急行軍幾天時間便趕到了這裡。來到這山口前,太陽已經落山了,金黃色地餘輝灑滿了天空。
孫可望抬頭看了看落日,對李定國道:「二弟,過了這巖垅山,就到黔陽了,據悉,黔陽西面是平坦河谷,天快黑了,咱們盡快穿越此山,在山那邊河谷處安營紮寨。明日一早攻城。」
李定國遙望險峻的巖垅山和湍急的潕水,皺了皺眉:「大哥,這山谷地勢險要,山路崎嶇狹窄,難以迅速通過,現在天已將黑,若強行通過,一旦遇伏,只怕……」
孫可望嘿嘿一笑:「二弟太過多慮了,怕是被那什麼怪獸武器嚇破了膽吧?依愚兄所見,那只不過是敗軍之將遮羞的托詞罷了,不足為慮。」
「大哥此言差矣,愚弟查問過多名上次戰敗退回的兄弟,都說敵軍的怪獸武器十分恐怖,吐出地小獸能傷及三千尺以外,還有,敵軍地開花彈威力驚人,一顆炸開,周圍五十尺內者屍骨無存,能傷及百餘尺外,真是聞所未聞。若只一兩人這麼說,倒也可視為驚恐妄言,可十數人都是這麼說,這就不得不警惕了。」
「嘿嘿嘿……」孫可望乾笑了幾聲,「二弟的意思是敵軍太猛,咱們保命要緊,退兵為上?」
李定國臉一沉:「大哥說笑了,愚弟的意思只是提醒大哥,這一戰父王看得很重,目的有三個,一個是將那三個明朝藩王財寶掠走,一個,是殺了那白衣女煞,最重要的一個,是要咱們兩探清楚這怪獸武器和開花彈的虛實。如果確有此事,能搶得這兩樣寶貝,那咱們大西軍可就戰無不勝了!」
「父王地話我記得。這不勞二弟提醒。」孫可望淡淡說道,馬鞭虛空抽了一鞭,「愚兄也不是魯莽之人,此番出征,也詳細查問了這什麼怪獸武器和開花彈。
已經想好應對之策,那怪獸武器吐出地小獸都是平直飛行,不會拐彎,也不能俯衝,而那開花彈,爆炸後也是平直射出彈片,傷人的主要是這玩意,所以,臥倒避讓是最簡單最有效地辦法,臨來之前,我已讓我部將士們演練了臥倒,怎麼?二弟沒有想到嗎?」
李定國笑道:「當然也準備了,另外還準備了改造的『轒轀車』,我見大哥軍裡也有不少,真可謂英雄所見略同啊!呵呵」
轒轀車是古代戰爭中用以掩護攻城人員抵近城池的攻城器械。其實就是個移動尖頂小房子,頂部跟房屋一樣兩邊中間高,向兩邊傾斜,可以滑開上面扔下來的擂石,下面有四個輪子,小屋裡最多可以躲藏十人,在裡面往前推進,靠近城池後,主要用於挖掘地道,破壞對方城牆之類的。
孫可望和李定國這一次攜帶來的這種車,是針對楊秋池的重機槍和炸彈新加工的,外面擋板用厚厚的鋼板做成,再披上一層厚厚的澆了泥水的棉絮。跟土坦克似的。
孫可望依舊淡淡笑了笑:「既然都已經有了準備,更要迅速通過這危險地帶,進入平坦河谷,與敵決戰!以雷霆千鈞之勢,徹底蕩平黔陽,奪得那兩件寶貝,並將那白衣女煞碎屍萬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