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管家和劉勇見楊秋池一會兒傻傻發呆,一會兒愁眉苦臉,一會兒又神采飛揚似乎要放聲高歌似的,搞不懂他究竟什麼毛病,禁不住面面相覷。
孫管家道:「楊兄弟,你是否發現這兇手行蹤了呢?」
楊秋池正要搖頭,忽然心念一動,自己現在四處逃荒,可憐巴巴的連個棲身之所都沒有,現在正是一個就業的絕好機會,而且,冰兒既然來這裡下毒,說不定與這楚王有仇,肯定還會再次來下毒的。何不守株待兔,一定能等到冰兒再次出現!
想到柳若冰清冷絕美的面容,楊秋池禁不住心潮翻湧,臉上卻露出一副十分沉痛的樣子,說道:「孫爺、將軍,你們兩都是武林高手,也應該看得出來,這下毒之人高來高去,在房頂跳躍穿梭,往下面炒鍋裡下毒,而下面擔任警戒的護衛卻絲毫不知,真可謂神龍見首不見尾,武功極高。若要想抓住這人,恐怕得費些功夫才行啊。」頓了頓,瞧了他們兩位一眼,又沉聲道:「如果這兇手是外面潛入的,那加強外圍護衛力量,讓他沒有潛入府內下手也就是了,怕只怕……」
「楊兄弟的意思是,這下毒的兇手可能是府裡的人?」
「是,正所謂家賊難防啊!而且這人武功如此之高,要不及早揪出來,只怕他下次動手,王爺可就危險了!」
劉勇畢竟是護衛隊隊長,雖然太平日子過久了,養尊處優慣了,這功夫不免荒廢了不少,但底子還在,剛才已經從房頂各處的腳印看出了這人武功非同尋常,換成他自己,要想在房頂如此飛躍,那是萬萬做不到的,這人輕功如此了得,就不知道手底下功夫如何,只怕也差不到哪裡去,楊秋池所說的,也正是他所擔心的,禁不住臉上滿是愁容。
孫管家不會什麼武功,但他身為楚王府管家,最會察言觀色,從劉勇的臉上已經看出了這件事的棘手,當然,也聽出了楊秋池話中的含義,先前在棺材店門口,孫管家見楊秋池一個人扛棺材進出,就知道此人不凡,待到後來查案的準確,更讓他佩服。心想這人可是老天爺派下來幫自己的貴人,可不能輕易放過,要抓住這個兇手,恐怕還需要留住此人才行。
正要開口,孫管家隨即又轉念一想,對這人畢竟還不瞭解,別沒抓住老虎,倒把狼招來。所以最好不要自己開口把他留下,得想個辦法。他眼珠一轉便有了主意,捋了捋山羊鬍子,淡淡一笑,說道:「楊兄弟逃荒到武昌,可有什麼打算呢?」
楊秋池一聽有門,頓時一臉哀傷,先重重地歎了口氣,搖頭道:「我們老家遭了旱災,緊接著又是蝗災,本來糧食就稀稀拉拉的沒幾顆,又都被鋪天蓋地的蝗蟲全吃掉了,唉!顆粒無收啊,爹娘都先後餓死了,我帶著我兄弟背井離鄉離開故里,四處流浪逃荒要飯,可到處兵荒馬亂的,真不知道該去哪裡……,最後想著武昌府有咱們楚王在這裡,反賊的大軍不敢來攻打,一定安全,這才來的。可到了這裡人生地不熟的,也沒什麼地方可去,也沒什麼活幹,也是飽一頓餓一頓的……。唉!天底下,地上頭,什麼地方有我們窮人的活路啊……」
劉勇是個武人,楊秋池及時發現了這起投毒案,讓他暫時免掉了一場滅頂之災,心裡對他非常感激,此刻聽了他說得可憐,不由更多了幾分同情,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兄弟,要是沒地方去,就留在咱們楚王府好了,有咱們鍋裡的,就少不了你碗裡的!孫管家,你看如何啊?」
楊秋池大喜,正要謝過,孫管家微笑道:「劉將軍,咱們先下去,到下面再說這件事如何?」隨即轉身扒著梯子下去了。他要先吊吊胃口,然後再答應,這樣才顯出自己這管家的份量來。
孫管家在府裡的地位要比劉勇高,招收護衛這種事情,必須他說了算,劉勇是護衛長,只負責安全保衛,沒有人事權,所以他答應也沒用,當下又拍了拍楊秋池的肩膀:「放心兄弟,我盡可能說服孫管家讓你留下來。」
楊秋池急忙躬身抱拳道:「多謝將軍!」
劉勇得意地腆著肚子嘿嘿笑了幾聲,然後也跟著下了樓梯。
楊秋池抱著小黑狗下樓梯來到下面,郭雪蓮欣喜地跑過來,低聲道:「怎麼樣?沒事吧?」
「能有什麼事,兇手早就逃跑了。呵呵。」楊秋池故意將兇手兩個字說的很響亮,提醒孫管家這件事還沒完。
孫管家瞧了楊秋池一眼:「楊兄弟,你除了懂仵作一行之外,還會些什麼?」
「我……我……,我不會別的什麼了……」楊秋池撓著頭,還真是的,自己除了會破案,還真想不出擅長別的什麼。
孫管家有些為難,說道:「你只會仵作,我們府上可不經常需要這行當……」
劉勇在上面已經答應了幫忙讓楊秋池留下來,聽了這話,忙說道:「要不,孫管家,讓楊兄弟到我護衛隊來吧,我那正少個雜役。」
楊秋池到不在乎幹什麼,只要能留在楚王府,有機會等待柳若冰再次出現就滿意了,正要答應,不料孫管家卻微笑說道:「劉將軍,咱們楊兄弟可是身有武功的,而且不弱,你讓他當雜役,這不是辱沒了他麼?」
「是嗎?」劉勇驚訝地上下打量了一下楊秋池,「你會武功?」
孫管家道:「豈止是會呢,楊兄弟一個人能將一口棺材舉起來扛著肩膀上,來去幾趟,面不改色心不跳,你們護衛隊有幾個人能做到呢?」
劉勇更是驚訝,聽了孫管家的話,更激起了好勝之心,瞧了一眼楊秋池,說道:「楊兄弟,我們倆對一掌,試試你的武功,如何?」
楊秋池點頭抱拳道:「行啊,不過剛才孫爺那是抬舉我,我只會些三腳貓的莊稼漢把式,那算得上什麼武功,還請劉將軍手下留情。」
「好說!」劉勇沉聲道。
楊秋池越是客氣,越讓劉勇警惕。他當年也是行走江湖的豪客,知道人不可貌相的道理,雖然楊秋池身材單薄,說不定是只深藏的猛虎,想到這裡,不覺有些後悔剛才貿然提出對掌比武,當著管家和手下護衛的面,如果自己輸了,這個臉可丟不起,應該先叫個人和他比試一下看看底細就好了,可話已經說出口,後悔也沒用了。
劉勇取下帽子放在一旁,活動了一下手腳,雙眼凝視楊秋池,擺出架勢:「來吧!」
楊秋池腳邊的小黑狗見他要攻擊主人,身子一挫,雙瞳寒光閃現,嘴裡發出低沉的嗚嗚威脅聲,只待主人一聲令下,立即撲上。
楊秋池忙蹲下身摸了摸小黑狗的腦袋:「小黑,別擔心,將軍在指點我武功,只是過過招,沒關係的。」
小黑狗這才收了架勢,退到郭雪蓮腳下,兩眼依舊警惕地盯著劉勇。
劉勇待楊秋池擺好架勢後,氣沉丹田,大喝了聲:「接招!」呼地一掌拍向楊秋池的胸膛。
楊秋池也大叫了一聲,一掌拍出。
「彭」的一聲,兩掌相撞,劉勇只是身子一晃,楊秋池卻蹬蹬倒退好幾步,隨即仰面摔了個十分難看的四腳朝天。
小黑狗一個虎跳縱到楊秋池身邊,低頭在他臉頰邊嗅了嗅,感覺主人沒什麼大問題之後,這才轉頭惡狠狠盯著劉勇。郭雪蓮驚呼了一聲,急忙跑過去攙扶楊秋池。
楊秋池在郭雪蓮攙扶下掙扎著要站起來,剛站了一半,又軟倒在地。
劉勇哈哈大笑,大步上前蹲下,按住他肩膀道:「楊兄弟,剛才你硬接我這一掌,臟腑可能受到了震盪。先躺下別動,稍等片刻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