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天崩第八十章拳戰
晚飯後,犯人可以在容許的範圍內,擁有一段自由活動的時間,看段時間對木青山來說,實在是太寶貴了。
飯堂裡的飯菜質量差得連木青山這麼不挑食的人都有點難以下嚥,怪不得犯人們個個都是臉帶菜色,隨手扒弄了幾下,木青山給陳政丟下一個高深莫測的微笑,飛快地離開了。
「這小子,還真是浪費啊!多好的米飯,我靠,這根菜還是帶著油光,百年難遇,哈哈!便宜我了。」陳政毫不客氣地拉過木青山的盤子,爽朗的聲音讓旁邊的犯人們紛紛側目。
木青山走過沙石操場,越過一條簡陋的羊腸徑道,逕直來到了一個好地方,面前是一片小小的天然園林,三株天然的野外紅木彼此相連,長得蓊蓊鬱郁,天然成趣,扇形展開的枝葉猶如三把巨大的雨傘。
木青山伸手摩擦著粗大的枯皮,內心泛起歲月滄桑的熟悉感覺,這些巨樹對他來說,就彷彿老朋友的存在。
由於功力未復,木青山還不能使用體內的清涼異力,自然不與這幾棵不知道經歷了多少歲月的古樹交流信息,看著直溜溜的枝幹,他再次苦笑了一下,以他現在的體力更不可能爬到樹頂去了。
前日集訓的時候,木青山已經注意到了這參天巨木,內心早已有了一探究竟的念頭,想不到現在他站在大樹下,卻充滿著束手束腳的頹廢感覺。
「老朋友,既然不能與你交流。就好好地靠著你休息一下吧!別怪我不夠朋友了,我的時間祗有三十分鐘。」
這半個時辰地休息時間,木青山就這樣直挺挺地靠在樹幹上,望天頭頂的四角天空,呆呆地出神,這是一種難得的寧靜,淡淡的木香終於把木青山浮動的心潮穩定了下來。
八點鐘正,木青山準時出現在牢房的門口,熟讀了監獄裡的明文規定後,木青山已經不是看守所裡的初哥。
木青山剛剛踏進宿舍的時候。立刻感覺到了一股異樣的氣息,他看到了一張陌生卻又有點熟悉地面孔。這個人正坐在床位上,冷冷地看著他。
對這個人。木青山有過一面之緣,就是楸住毒毛胸口的粗魯漢子,他暗暗留上了意,這人骨骼比常人粗大很多,下巴明顯突出,好似沒有完全進化地人猿,一身寬大的犯人衣服被他支撐得沒有一絲空隙。給人印象深刻地是那隻眼睛,細長,不時閃動著寒光。
這個人是五組的老大,陳天伍,木青山有點奇怪,這人怎麼會出現在青春痘的床上。隱隱感覺他可能是衝著自己來的。
換了床位的青春痘就靠在門邊,那張桶子臉上帶著幸災樂禍的笑容,他知道。好戲很快又開場了。
木青山的眼光一跳,很自然地轉到了毒毛地床位上,這傢伙得意地笑著,暗暗地點著頭,透著三份貓抓老鼠的味道,那扭曲的獰笑,分明就是把陰謀二字寫在臉上了。
「這傢伙分明是衝著我來的?政哥不是說他是第五組的嗎?怎麼快就與毒毛混在一起了,真是蛇鼠一窩,這道理萬古不破,管不了這麼多,這傢伙敢動我,老子就不客氣了。」
木青山不動聲息慢慢地走回了床位,他有點哭笑不得,陳政這傢伙還在睡大覺,看似並不知道宿舍裡已經換了人,在這要命的時刻,木青山還能考慮到這些細微地事情,看來陳政雨中的思想洗禮,對他轉變實在太大了。
老子就是木青山,按照自己的方式活下去。木青山暗暗地擰緊了拳頭。
伍哥與與毒毛對望了一眼,眼光有點異樣,私底下他已經與毒毛定了一些不宜公開地協議,大概內容就是:由他搞定木青山,毒毛必須使用一些手段,讓第三組向第五組靠攏,這個位置的老大就由伍哥來當。
二大組的新老大,這魚餌有點誘惑,伍哥當然有胃口,當然,他也想看看木青山究竟是何方神聖,能讓毒毛做出了這樣的決定,說不定這小子是塊好料呢。
時間在異樣的氣氛裡慢慢流逝,木青山微微閉著眼睛,他在等,等待風雨的到來,這時候,伍哥與毒毛也在等待,門衛還沒有過來鎖門,還不是動手的時候,一切都在醞釀之中。
木青山的呼吸細而長,這表示他的身體傷勢正在一日千里地痊癒著,現在,他正在通過一種很奇怪的呼吸辦法調整著身體的氣息,這種練氣化力的辦法來自龍骨木刺,木青山的身體開始好轉後,一股細微的氣息已經按照著以前的執跡運行了起來,執跡越來越大。
當然,木青山體內封閉的穴道雖然已經鬆動,但是並不能打開,駱駝老頭對木青山的顧忌,無形之中讓他吃了很大的苦頭。
火舞耀陽的氣勁是天下一等一的至剛勁道,所謂剛強者易折,佼佼者易污,如果木青山無疾無病,勤修苦練,就算百年,說不定也難突破現在的黃炎等級,現在不同的是,木青山的身體破而後立,心態在各種環境下不斷地成熟著,不斷地適應著這個弱肉強食的社會,心態決定成敗,風雨之中陳政一的一番言論剛好突破了木青山的瓶口,就算是眼前,木青山自己也不大瞭解他堅持的是什麼樣的人生態度,他祗是感覺,活著,並沒有以前那麼累了。
再過片刻,負責查房的獄警到了,當然,這祗不過是一種形式而已,只要監獄了沒有少了人頭,獄警也賴得去管理其他的事情。
光鐺!一聲,大門鎖定,腳步遠去。
毒毛坐在床上朝下面的青春痘作了一個眼色。這傢伙早已悶了很久,立刻跳起床來,飛快地靠近大門,非常老練地幹起漢奸地工作。
「老大,看門的全部走了。」青春痘眉飛色舞。
「時候到了。」木青山暗暗盤算著,倏地睜開了緊閉的眼睛。
果然,頭頂的床板一陣晃動,一條人影已經站立在木青山的床前,這傢伙動作干爭利落,與自己戰車一般的身材完全搭不上邊。
「兄弟們。動手。」毒毛打了一個手勢,噌!的一聲。
他猛地跳了下來,遊戲終於開始了。
由於空間比較小。片刻的功夫,木青山的床前已經圍了三層人牆,粗重的呼吸以及各種刺激地氣味充溢著濕潤的空間,有點讓人窒息。
除了陳天伍之外,其他站著地眾人都因為木青山而受到了懲罰,這份怒火在風雨中醞釀了一個上午,這火焰之高。可想而知,如果不是考慮到老大還沒有動手,規律誰也不敢破壞,否則這股火焰早已燒到木青山的床板了。
木青山猛地坐了起來,剛想說時候,這時候頭頂地床位突然呻吟了一聲。瞌睡蟲醒了。
「搞什麼?搞什麼?不讓別人睡覺了。」貌似還處在沉睡狀態的陳政嘟嚷了一句,睜開了眼睛,眼中的怒氣昭然。他冷冷地看著下面的毒毛與陳天伍。
「政哥醒了麼?」有人打了一聲招呼。
陳天伍好似沒有聽到陳政不滿的語言,他玩味地微笑了一下,對木青山道:「如果你不想死在床上的話,就給我站起來吧!我這人做事很公平,新來的小子,今天你同時得罪了二組地老大,這件事情你打算怎麼交代?」
木青山也不多想,噌的一聲,高大的身軀立刻立在床前,整個人彷彿一把筆挺的標槍,這一刻,他彷彿忘記了自己還是傷重之身。
「你想怎麼樣?我不懂這裡的規矩,你說給我聽好了,我這人做事也很公平,有錯則改,無則加冕。」
夠灑脫,這小子果然是混黑道的料子,可惜他今天得罪地人實在太多了,也罷!先給他洗洗腦子,以後再慢慢鍛造,識相就做自己的手下,不識相就當條狗。
陳天伍極其認真地看了木青山一會,突然伸手指著牆壁大聲道:「你***瞎了眼嗎?規矩在牆壁上貼著,白紙黑字,你給我念一遍,錯一個字老子獎勵你一巴掌,現在給我念,你媽地,給我裝糊塗。」
陳天伍突然一腳踢了過去,他的目標不是木青山,而是旁邊的床板,彭!的一聲,老式的床板急劇地跳了一下,聲勢挺夠氣派的。
木青山好似沒有看到什麼,也沒有看頭頂的牆壁,他淡然笑了笑,突然石破天驚地道:「這些規律是都是人定的,如果要念,明天就念我定下的規律吧!」
靜!這次是絕對的靜止,包括上面的陳政,眾人都眼光怪異無比地看著木青山,有不屑,有冷笑,也有一時反應不過來的傻樣,比如青春痘,有一點相同的是,大家都看怪胎似的打量著木青山。
木青山還是靜靜地站在那裡,波瀾不驚,眼光清澈如水,帶著一些野性,也有一絲邪氣,整體來看,木青山怎麼看還是很像一位質樸少年,這話是他說出來的?沒有聽錯吧?
「小子,沒事你說這麼囂張的話幹什麼?這下麻煩大了。」陳政的眼光有點複雜,他當然看得出毒毛的用意,光憑他現在所站立的位置,這傢伙鐵定是來拉自己的後腿的,然後由陳天伍收拾木青山。
說實話,饒是陳政性格平和也有點憤怒了,毒毛身為第三組的老大竟然讓第五組的人馬插了進來,他到底想幹什麼?陳政非常清楚二組合併的命運,歸附的一方根本就是在人家的面前穿小鞋。
「」陳政罵出了一句髒話,他在等木青山的下
文。
「夠膽的話,你跟我單挑。」木青山拋下一句,冷冷地看著快要暴走的陳天伍。
怒火如熔岩並發,放肆。這小子太放肆了。
「哈哈……」
陳天伍壓低聲音,不怒反笑。
「小子原來你也知道單挑?看來我還是看走眼了?不過話說回來,這裡一共六個人,你小子走了狗屎,這六位兄弟都想找你單挑,怎樣?你確定PK解決?」陳天伍玩味地看著木青山,不可否認,他已經對這小子產生了興趣,倒想好好地玩一下,拖點時間也無所謂。
「難道我這個師傅是白當的嗎?」陳政暗暗得意。他很滿意木青山地表現,確實。如果這些傢伙一哄而上,木青山好漢難當四拳。聽說他還受了重傷,PK?這是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至少可以分開來打。
毒毛早已忍木青山很久了,這時忍不住站出來吼道:「小子,PK規律可以,老子就陪你玩玩這高級的玩意,不過今天晚上我們每一個人都同時奉陪。大家排好隊,誰打倒這個小子,以後誰就是第三組的二當家。」
卑鄙,絕對的卑鄙。按照毒毛的意思,這種方式就是變相的群毆了。
「這一招夠狠,不過好像多餘了吧!」陳天伍好笑地看著本青山。他已經決定第一個出手了。
「毒毛,難道你不清楚PK的規矩嗎?這算什麼挑戰?這分明就是群毆,你敢出手。別怪我……」
「政哥別說了,就按照他的意思辦吧!我無所謂。」木青山打斷了陳政的話,說實話,他不想陳政為了自己地事情得罪了這些人,這份恩情他再也承受不起。
「小子……」陳政的勸告被木青山伸出來地手臂扼殺在空氣裡。
毒毛回頭吼道:「兄弟們,動手,政哥,麻煩你下來一下,這地方不夠大。」
「如果你敢壞規矩,以後我每天陪你玩單挑,玩到你崩潰為止。」陳政噌的一聲跳了下來,罵道。
毒毛地眼瞳猛地收縮了一下。
「你放心,赤手空拳嘛!這個道理我懂。」
毒毛避開陳政的眼光,指揮幾個兄弟把四張床並在一起,這中間過程沒有人再說一句話,陳天伍還在冷冷地看著木青山。
「小子,我聲明一下,你打輸的話就祗能由他們處置了,上吧!」
噌!的一聲,陳天伍玩了一手漂亮的動作,粗重的手臂猛地抓住床櫞,大喝一聲,粗壯的腰身借力一挺,整個人猶如魚躍龍門地到了床上,居高臨下,陳天伍冷冷地看著站在地上地木青山,如同一頭聞距高巖的猛虎。
這一手難度極大,必須冒著腰身受傷的風險,毒毛自忖自己也做不夠,他隨著眾人壓低聲音沉悶地喝彩。
刷的一聲,眾人的眼光轉移到木青山的身上,有點期待,不知道這小子能帶來什麼樣地驚喜。
「傻樣,不懂得養精蓄銳,還玩這麼華麗的花樣,這大塊頭的智慧與他地身手成反比,不過這人的力氣確實很大,自己明能取巧了。」
木青山的處境有點不妙,由於空間的限制,除了硬碰硬外,他似乎沒有任何的選擇。
「我靠,有沒有搞錯,這小子就這麼爬上去?切,繡花枕頭一個。」
「這小子連亮哥一拳之力都擋不住,他不是爬上去,難道你叫他飛上去啊?」
噓聲四起,眾人虎視眈眈之下,木青山很平靜地順著鐵梯慢慢地爬了上去,如此緩慢的動作看得陳天伍再次不耐煩起來,如果不是按照規律辦事,他真想當頭一拳就砸過去了。
「按照規律,請脫掉上身衣服。」毒毛看著已經對恃的二人,心頭暗喜。
木青山的呼吸漸漸粗重,眼睛有點血紅,脫掉了衣服的他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野性,古銅色的肌膚傷痕縱橫,觸目驚心,猶如一頭受傷咆哮的豹子。
這小子是什麼人啊?這麼多的傷痕是怎麼來的?眾人都倒抽了一口涼氣,從這一刻開始,沒有人敢小窺木青山了,這個病態十足的小青年有著強者的詮釋,試想一下,就算長期混跡黑道之人,除了躺在地上被人砍殺,否則不可能留下這麼多的傷口。
相比之下,陳天伍的身材魁梧高大,肌肉虯起,實在比木青山威猛得太多,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的身上似乎少了一種東西,是血性?還是滄桑?總之,身材高大的他在木青山的面前似乎有點委瑣的感覺。
如果說木青山是一頭豹子,陳天伍就如同一頭肥大的河馬。
「媽的,這小子是虐待狂嗎?有這麼誇張。」陳天伍突然感覺自己有點心虛。
毒毛比劃了一個手勢,格鬥終於開始了。
陳天伍呲了呲牙,緊繃的手指發出連續的爆響,他今天的地位就靠這樣的打鬥贏過來的,如蚯蚓爬行的肌理下,可見細微跳動的血管,這微可忽略的脈動下隱藏得巨大的爆發力,這一刻,自信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呼!呼!二聲,陳天伍出手了,粗大的拳頭成連續拍擊之勢,開門見山地直奔木青山的面目。
擒賊先擒王,射人先射馬,這床上對戰取的是面目,這就是行有行規。
鐵拳的揮動帶著若有若無的殘影。
啪!啪!二聲悶響,木青山的身形晃了一下,豎起的手臂恰好好處地擋住了對方的攻勢。
很明顯,這小子的氣力遠遜自己,不過他的動作夠快,竟然擋得住自己全速的二拳。
「拳腳無力,繡花枕頭一個,我看你能擋得了幾拳。」陳天伍低沉地喝了一聲,這一刻他再不顧忌了,左右開弓,臂運如箭射,斗大的拳頭被他舞得如同二祗大鐵錘,一記一記地敲了過來,很難想像,這樣的大力之下,這牡漢還能保持這樣的高速。
木青山眼中冷光暴射,對方的那驚人的拳速在他的眼裡慢得如同蝸牛爬行,他甚至看到了其中彎曲的路線,對方的拳頭剛剛一動的時候,木青山已經精確地捕捉到了落拳點,如何以最佳的角度路線擋住對方的攻擊,這一切的路線如同海量的信息在木青山的腦海裡瘋狂地刷新,可以想像,他的思維反應能力,已經達到了怎樣驚人的程度。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十拳,也許是二十拳了,木青山暗暗叫苦,他吃虧的是身體虛弱,力道不足,抗打能力也是糟糕透頂,再擋幾拳不成問題,問題是按照這樣耗下去,倒下去的終究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