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天崩第六十六章遇丐午後的太陽光不算刺眼,但卻懶洋洋的彷彿讓人有種大病初癒的感覺,木青山混在人群之中,祗朝前走了幾步,眼前發黑,差點就摔倒在地上,他餓了整整一天,又被人間打了一頓,那裡還支持得住了。如果這時候有熟人碰到木青山的話,肯定打死都不敢相認了,短短四天的折磨,令木青山容貌大變,臉色蒼白且眼眶蠟黃,頭髮蓬鬆,破衣爛衫,鬍鬚如雜草叢生,咋一看上去,不是瘋子就是乞丐。木青山腳步踉蹌,以之字形勉強走了幾步,搖扔晃晃,意態瘋狂,路人全都紛紛避讓,鄙夷地看著他,側目不已。「慘,這樣走下去,那怪病肯定會引發了。」木青山已隱隱覺察到自己的身體狀況極其不對勁,愈末愈差。此地不宜久留,木青山苦忍著身體透支的虛弱,掙扎著爬了起來,剛剛走了三步,心頭突然一陣發虛,眼前的重重人影如隔著千山萬水,下一刻,腦中如霹靂連轟,各種亂七八糟的幻象紛至沓來。就在這要命的時刻,木青山身上的怪病終於發作了,畢家請來的那位怪醫生包裡的藥剖非常猛烈,正所謂成也蕭何,敗也蕭何,木青山雖然靠著那幾支營飯剖逃了出來,卻要獨力承受那些迷幻藥劑帶來的後遺症.路過的一對男女看到木青山莫名其妙地在路邊倒了下來,兼之口吐白沫,也是面面相覷。心頭愕然,很快就對望了一眼,快步離開了,對他們而言,這種人命賤如紙,不值一瞥。可憐木青山腰弓如蝦,只手抱著腦袋在街頭上滾來滾去,路過之人竟然普遍都是滿臉畏懼不屑,更沒有人悄伸暖手,的確人情冷暖。世態炎涼。西京城北本就是魚龍混雜之地,奸商悍徒多如牛毛。好心人少得如同掉在地上的鈔票,木青山躺在冰冷地地上暈了半個時辰。竟然沒人理會,在路人眼中,彷彿這是很天然的存在。「啊!」木青山微微睜開眼睛後,竟然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巨人的垃圾桶旁邊,一團團的蚊蠅哼叫著,紛紛向他發起了全面的進攻,當真是人賤命薄。萬物欺凌。過了不知多久,腦中的轟鳴漸漸退卻,木青山一翻身坐了起來,苦笑道:「也罷!人從何來,到何處去,本末就是不值一文。無牽無掛也是自然,活著,能活著。就是老天最大的恩賜了。」想到這裡,木青山不知道那裡來的力氣,一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他這舉動又嚇了路人一大跳,一些路過的年輕女孩子更是擰著鼻子,皺著秀眉,彷彿見了鬼的樣子。經歷了這麼多事之後,木青山地真性情已漸漸有些變化,明是他自己還一時覺察不到,為了害怕被單家人認出,乾脆極力縮小身軀,擠作一團,腰彎如蝦,彷彿老態龍鍾的乾瘦老頭,慢慢步行入風塵之中。大隱於帝,小隱於林,木青山又應該何去何從呢?西京城北地雅院速食小吃是這座都市中最新興起的時潮飲業,價格便宜,豐儉由人,最重要地是上菜時間非常快,直逼肯德基之內的洋快餐,當客人點上菜,上個洗手間,屁股還沒有落在凳上,散發著溫熱的小吃已經端到面前了,作為一種飲食文化新時尚,雅院小吃在快速擴張發展的同時,拉動從業人員的內需,大街小港中,隨處可見印貼著招聘雅院餐廳服務人員的白紙黑字。西城步行街,車水馬龍,人聲喧嘩.位於東北角的雅園小吃更是門庭若市,客似雲來,生意出奇地好,負責服路工作的幾位少女纖腰都扭得冒煙,就在達要今的時刻,突然一個衣衫襤褸,完全一副乞丐模樣的男人大搖大擺地閒將進來。「欺迎貴……」站在門口迎客的服務小生看清楚來人的面目後,嚇了一大跳,聲音嘎然而止,隨即冷冰冰地訓斥道:「快走開,這裡是你能來的地方嗎?」被人當作乞丐的木青山慘然一笑,極力擺出鎮定地神色,開口詢問道:「請問你們這裡是不是在招人?我想成為你們的員工,管吃管住就可以了,不要任何的報酬。」木青山之所以來到這裡,一方面的確是餓得已經快受不住了,經過門口被飯萊的香味所吸引,另一方面卻是清楚自己目前的身體狀況太差,與其冒冒失失的聯繫任何人,不如先找個連自己都想不到的地方安頓下來,等待體力恢復,再從長記議.當日木青山能輕易的逃出來,連他自己都不太相信,事實上華家的勢力遠比木青山瞭解到的要深厚得多,祗是當時四大世家相互牽制,單單從人員調動上,便能判斷出許多事實真相,所以華東流才會祗派了三四個小角色看守木青山,實非不為也,乃不能也!「不要任何的報酬?」這位十七八歲的服路生小姐如同打量怪物一樣看著木青山,說實話,木青山剛才的話已經打動了他,雅園確實需要一大批服務人員,這人的條件簡直等同與包身工,但是那副造型實在不敢恭維.服務生的眼光掃過木青山頭頂,望著那些不斷盤旋的蒼蠅,僅管面前這個乞丐看上去非常的自信,還是苦笑了一下,隨即道:「你等一下,我做不了主。」木青山已經轉了三家這樣的地方,那些女孩子先是給他一記狠狠的衛生眼,立刻如同瘟神一樣把他趕出去,這一回人家沒有直接拒絕,說不定自己已經有機會了,其實如果自己換下一身干爭的衣服。吃飽飯,就算功力未復,幹活也絕對不比任何人差。「你以前是幹那一行的?」門口走出來一位身穿套裝,身體苗條,頗有幾分姿色地女孩子,打著蝴蝶結,顯得颯爽利落,可惜俏臉繃得與拉滿的弓弦有得一拼。幸好木青山已經想到了答案,不卑不亢地道:「我以前是搬運工。」確實,也明有這個理由比較適合他眼下的造型了。「搬運工?」女孩子皺了皺眉頭.眼光掃過木青山挺直的身型,點了點頭.嘀咕了一句:搬運工也不用搞得這麼髒吧?我還以為是乞丐呢,嘻嘻!女孩子笑了笑。貝齒微露,街木青山以命令的口氣道:「你回去換上一身干爭的衣服,頭髮留三毫米長就可以了,那樣比較有精神。」木青山苦笑了一下道:「如果我有換洗的衣服?也不用這樣跑過來了,如果你們相信我,借我一身服務員的衣服就足夠了。」靈機一動,又接著說道「我們的工頭帶著我們的工錢跑路了。害苦了我們這些搬運工,哎!」「這!」女孩有點同情地看著木青山,還沒有表示,一個洪亮的聲音突然從內堂穿了出來,吼道:「阿蔓,你在幹什麼?快點回去做帳!你們在搞什麼!怎麼讓一個乞丐站在門口?知道會損失多少生意嗎?叫他快滾。」一位中年男人典著啤酒肚走了出來。站到了木青山地面前,極不耐煩的揚揚手,這人眼珠一大一小。嘴唇薄如紙,一看就像是薄倖寡義之人。「經理,他是末面試地,咦!怎麼走了?」「面試的?」啤酒肚回過頭來,卻那裡還有木青山的人影。木青山隨著人流,漫無目的地走著,內心愁苦至麻木,胃口早已餓過了極限,除了身體乏力,眼前發暈外,肚中已經沒有飢餓的感覺,這已是危險的訊號。轉了二條街,就在木青山愁苦不堪的時候,突然一陣很熟悉歌聲,伴隨著悠揚地吉他聲,慢慢地送入了他的耳朵。曾是你陪我渡過漫長的那麼多天。是你對我說還有真愛!而我卻不懂如何呵護你。愛你,卻傷了你的心。就在我的心剛要融化的時候。而你卻悄悄地離去。我多希望你希望你回心轉意,因為我將會把你珍惜。這是陳冠宇的專輯主打,木青山奇怪的是歌手地聲音,有幾分耳熟,好像就是上回經過地下隧道時,那個賣了一張楊琳軒演唱票給他的吉他手,當時自己甩給了他八百塊,想不到竟然又在這裡聽到他的聲音,所不同的是自己現在的處境今非昔比,不同當時了。木青山看著眼前黑壓壓的人群,知道自己無力鑽進去,祗好苦笑兩聲,慢慢地走向排列在街頭中心的綠化帶,坐在水泥澆制的台階之上。歌聲似遠若近,木青山的耳中不斷傳來叫好的掌聲,意識漸漸有點模糊了,眼皮似乎也變重了幾十斤,不知不覺中,頭顱已經低了下來。「小伙子!這條麵包我吃不完,給你。」突然,一條硬硬的事物塞到了木青山的手裡,正在迷迷糊糊的他一驚之下,立刻醒了過來,明見面前站著一個身材略顯臃腫,卻神色慈愛的老年人,正在低頭看著他面前的地上。見到木青山那近似渾濁的目光看過來,老人以同情的眼光看了他一眼,點點頭走開了。木青山看著手裡被塞了一條袋裝麵包,突然覺得有點不真實,他的眼光很自然地看著地面,這一看卻嚇了一大跳,祗見地上寫著幾行字:自小無父無母,身世孤苦,身染頑疾,被迫辭工,望各界人士施以援手……「敢情是那位老先生以為是我寫的字,所以把麵包塞給我了,當真可笑,想不到我木青山竟然有一日會淪為乞丐的地步,這都是拜爭家所賜啊!」木青山一面慘笑,一面心中積滿了恨意。心中又悲又苦。情緒如水漲湖堤般蔓延了上來,饒是他堅強硬朗,這時卻也淚流滿臉,如果他肯不顧一切找人幫忙,未必會如此走投無路,但是在落難的時候求人幫忙,而且有可能會連累到朋友地話,那就不是木青山了。強如小妖和樸存虎,也落得那般的慘狀,讓木青山不敢再驚動任何友人。吉他手那邊的歌聲暫時停止了。人群開始慢慢地走動,漸漸渙散。不多時,有一些眼尖的路人看到了木青山。從來沒見過乞丐露出過這樣的表情,看他安然神傷的樣子,兼又衣衫破爛,再看地下那些字跡,到有三分之一的人動了惻隱之心。人群慢慢地散開後,木青山的身邊已經集攏了一些小額的鈔票,甚至還有一個小姑娘扔給了一祗超大的波板糖。木青山眼中昏眩。有些木然地看著眼前發生地一切,突然一個嘶啞的聲音直刺進了耳膜。「就是他,日他個先人板板,搶老子地地盤,這小子太過分了。老子明不過是上了個茅房而已,這***就把老子寫地字給佔了。」砰!的一聲,放置在木青山面前的超大波板糖被人一把抄起。隨即狠狠地摔在地上,散成一地的糖沫。「小子,你是那一條道上的?怎麼去搶仁叔的地盤?」「你們的地盤?」木青山木然抬頭,祗見面前站著二名衣服同樣破爛地漢子,年紀約在五十上下,一個腿上生了明拳頭大小的爛皰,散發出一股惡臭,另一個殘了祗手,空蕩蕩的袖管,好不嚇人,木青山見到這人的戲臂,隨即想到老虎,心中不禁一痛。周圍的路人見乞丐也有搶地盤的,都好奇地圍了上來,開始才旨才旨點點.這二位乞丐見到圍觀地人越來多,發覺情勢不妙,雖然西人自認可以合力搞定著個臉黃肌瘦的小子,但是給這些圖觀的人認出來後,以後都不能在達一帶混了,像這樣流油地場地,豈能輕易轉移?冷冷地笑了兩聲,其中那名斷臂乞丐走了上來,狠狠地朝地上吐了一口濃毯,然後抬腿在地上一陣猛蹭,地上的字跡被他蹭了個乾乾淨淨。另一名爛腿乞丐湊到了木青山的面前,惡狠狠地罵道:「小子,別讓咱再碰上你,你已經得罪人了。給老子小心點!」看著面前二個破衣爛衫的背影飛快地消失,木青山竟然有一種想要仰天大笑的街動,心裡翻末覆去的祗有一個念頭:「得罪人?老子得罪的人還少了?這是什麼世道,連乞丐都瘋狂了!」曲終人散,沒得熱鬧看了,給這二個乞丐一鬧後,木青山旁邊連一個人影都沒有了,城門失火,殃及池魚,距離木青山百步開外的吉他手也開始收攤了。「得罪了這些鳥乞丐,看來此地不宜久留了。」木青山撕開麵包袋,慢慢地站了起來,正在考慮如何去。那位吉他手迎面走了過來,木青山心不在焉,也不去理會,當二人擦身而過的時候,吉他手突然轉過身來,一臉友好地說道:「有緣千里來相會,能跟你交個朋友嗎?你跟我認識的一個人長得很像!」木青山也認出了這位吉他手確實就是隧道裡的那位仁兄,茫然地點了點頭,內心有點欣喜,說不定這位歌手真的能幫到自己,但是又有一絲患得患失,與自己扯上關係,這人會不會步小妖和樸存虎的後塵,接下來木青山心中絞痛,有點不敢想了。「你好。」木青山露出了這幾天以末的第一個笑容。吉他手見木青山肯開口說話,心中暗喜,和藹之極的微笑道:「你叫我浩東吧,都是落難之人,相互幫忙是應該的,我包裡還有些吃的東西,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跟我走!」木青山本來有些彷徨無計,腹中飢餓難耐,明好隨他去了,試試總比等死好,自己賤命一條,如果老天有意算計自己,那也無法。!~!